第三十四章
白汐初養了幾日,終於將身子養得差不多大好——
這日,天空竟然又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麽快,轉眼就快到年關了。
許是在寢宮待的時日太過乏味,白汐初竟然想要出門賞雪,任憑宇文悠然如何阻撓,白汐初竟也不服軟。宇文悠然拗不過白汐初,隻得將白汐初包裹得像個粽子一樣,才讓她出門。
隻見白汐初身著一襲鵝黃色拽地長裙,外罩一件鑲金銀絲繡五彩櫻花的席地宮紗,腰間一條白色織錦腰帶,顯得清新素雅,又披了一件象牙色織錦鑲毛鬥篷,整個人宛如雲中走來的仙子一般。
芊芊玉手上一副白銀纏絲雙扣鐲,耳間一對素雅的白玉耳墜。秀發簡潔的挽作半朵菊花狀,隻插了一隻銀鳳鏤花長簪。額間仔細貼了桃花花鈿,更加顯得麵色如春,櫻唇鳳眼,鬢發如雲。
不似白汐月的雍容華貴,牧玥的俏皮純真,宇文悠然的清婉自然。白汐初的美,是猶如落入塵世中的仙子,隻可遠觀。
燦若星辰的眼眸之下,是不為人知的痛楚滄桑,眉目之間,是數年積累的書卷清氣——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白汐初漫無目的的走在積滿雪的宮道上,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白汐月的梅園。看著盛開滿園的臘梅,白汐初一陣諷刺,白汐月喜愛臘梅,真是玷汙了這樣有傲骨氣質的花朵……
大概是來了興致,白汐初命人取了一副古箏來梅園的亭子裏,玉手輕佻,隻見那芊芊玉指在琴弦上不緊不慢的彈奏著,琴聲尖利,高昂,卻不突兀。一音一調,扣人心弦……
宇文硯聞琴而來,隻見奏琴之人麵色清冷,眼底一片冰冷,他的阿初啊,怎麽就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忽然,白汐初手指發力,一臉絕情的將琴弦扯斷,雪白的手指上就這樣添加了一抹嗜血的紅,美麗而又令人心疼。
“娘娘——”宇文悠然一臉擔憂的跑近白汐初,拉著白汐初流血的手焦急說道:“娘娘,奴婢這就傳太醫。”
言罷,欲轉身去通傳。白汐初淡定的拉住宇文悠然,“不必了。”
兩人正說著,宇文硯就急忙趕來,“在下這裏有藥。”
白汐初尋聲抬頭,就見宇文硯一臉生氣又似乎有些心疼的模樣站在自己麵前,宇文硯毫不避諱的拉起白汐初受傷的手指,從懷中拿出一個白瓷瓶和一方手帕,為白汐初止血上藥。
宇文悠然一臉欣慰的帶著眾人退下,獨留白汐初和宇文硯在亭中。畫麵唯美而又令人動心——
“天氣這麽冷,你身子不好,怎麽還走出這麽遠來?”宇文硯麵露擔憂的問道。
“悶在宮裏太久了,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不知不覺就走了這麽遠。”白汐初一臉溫和。
在這天堯皇宮裏,大概也隻有獨自麵對宇文硯和宇文悠然,白汐初才會這般不具防備了吧!
“昨日徐州軻傳信與我,說是他與木青在南蠱的確查到了一些事情,有關於情蠱的。”
宇文硯目不轉睛的看著白汐初緩緩說道。
而白汐初聞言,隻是無所謂的挑了挑眉,“與我何幹?”
“阿初,天堯國是如何一步一步落入宇文墨手裏的,你當真不想知道嗎?”宇文硯雙手搭上白汐初雙肩,看著白汐初眼睛一字一句問道。
看著宇文硯清澈而又期盼的眼神,白汐初沉默了一會兒,終究妥協說道:“我可以與你一同查出事情真相,但是這也不能阻止我的複仇。宇文墨,必死。”
宇文硯聞言,沉默了片刻,最終鄭重承諾:“好!”
“木青他們查到了什麽?”
“如今身在天堯這位南蠱蠱師,其實是南蠱皇帝的親生兒子,他的母妃,便是情蠱的製造者——落雨然。”
“什麽?”白汐初一臉震驚表情。
宇文硯又點了點頭,表示此事不假,又接著說道:“牧玥跟我說過情蠱一事,情蠱之所以產生,是因為落雨然對我的父皇愛而不得。”
白汐初再次震驚,沒想到這上一輩人的情感糾葛也是如此的豐富多彩,跟話本裏寫得,有的一拚。
“從宇文墨的叛變,白汐月的算計來看,隻怕給宇文墨種下情蠱的人,就是白汐月了。”
宇文硯一臉認真的分析著,白汐初聽出了門道,秀眉緊皺,“以白汐月的實力,隻怕情蠱,是別人給她的。”
“霧望——”
宇文硯和白汐初異口同聲的猜測道,四目相望之間,彼此眼裏滿是對對方的讚賞。
“霧望這個人平時看似不著調,其實城府很深,他願意給白汐月提供情蠱,隻怕也是有所求吧!”白汐初一本正經的說出自己對霧望的看法。
宇文硯聞言,不由挑眉,似乎有些意想不到,不禁調侃道:“沒想到你會如此客觀的評價霧望,我還以為他於你來說,有些不同呢。”
“何處此言?”白汐初一臉的疑惑——
宇文硯聞言,莞爾一笑搖搖頭不在言語,終究是自己想得太多,大抵是太過於患得患失了吧——
白汐初見宇文硯不想說,也不再繼續追問,目光飄向遠處,繼續方才的話題,“既然有了懷疑,就應該去查證。”
“自然——”宇文硯點頭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