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人已歸,別來無恙
堯國的冬雖是白雪紛飛,卻也不是特別寒冷。
白汐月獨自跪在祠堂裏,宇文墨下令不準任何人近身伺候。
看著一排排宇文家姓的牌位,白汐月突然覺得毛骨悚然,她想起了先皇宇文善死的時候,滿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其實她白汐月這一生,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自己本就是一枚棄嬰,若不是父親收養了自己,自己早就是那荒間的孤魂野鬼了。
可是,憑什麽白汐初就比自己命好,有一張令所有女人嫉妒的臉,有一對疼愛自己的父母,還什麽都會。
如果她不要退婚,乖乖的嫁給三皇子,那麽自己也不會與那個人合作,更不會親手害了這麽多人。
到底,都是她白汐初的錯,自己這一生,所有的不幸,都是因為她白汐初,對,就是因為白汐初。
嗬——白汐初,你再怎麽厲害又怎麽樣,最後還不是落在了我白汐月手裏。
白汐月想著想著都露出了那副喪心病狂的模樣,看得人一陣惡心。
窗外有風吹過,一隻野貓跳了進來,明明是白日青的樣子,白汐月卻感覺到了夜晚的陰森氣息。
野貓的眼睛泛出了綠色的光,看得白汐月心中一陣慌張,眼看著那隻野貓就快要撲向了白汐月……
緊鎖的門突然進來了一個人,是紅閻,紅閻看著狼狽不堪的白汐月,隻覺得一陣惡心。
沒想到,害死主饒凶手,竟然就是這白汐月,枉當年將軍和主人對她掏心掏肺,真心實意。
還好蒼有眼,主人大難不死……
紅閻一步步走向白汐月,腦海中還是方才見到白汐初的畫麵。
“你到底是何人?”紅閻一臉嚴肅。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白汐初一臉無畏的正視著紅閻,頓了頓,接著吐出兩個字,“紅閻”。
紅閻聞言立馬屈膝下跪道:“主人——”
“去替我好好照顧照顧白汐月吧!讓她永永遠遠記得她做過的事。”白汐初一臉淡漠的吩咐道。
紅閻恭敬應聲道:“諾——”
他不知道白汐月做了什麽對不起主饒事,但是主饒命令他一定會無條件服從。
可是沒有想到,主人會主動與他解釋。
“你不好奇嗎?”
“紅閻知道主人能辨是非,愛憎分明,所以,紅閻會無條件服從主饒命令。”
看著紅閻一臉的忠心的樣子,白汐初一陣欣慰,輕描淡寫破荒的解釋了一句,“她差點讓我成為這世間五馬分屍的孤魂野鬼……”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包含了白汐初日日夜夜所受的煎熬與痛苦,折磨與悲戚。
“放肆,你要幹什麽?”
白汐月帶著害怕與慌張的怒吼聲傳進紅閻的耳中,紅閻方從自己的思緒中反應過來。
看著一步步逼近的紅閻,白汐月隻覺得似乎是閻王在走向自己。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曾經的暗羅七子,因為昨日的暗衛也都是帶著麵具的,所以她更不知道,眼前的紅閻就是被白汐初刺贍那個人。
可是白汐月心裏卻隱約有了猜測,自己對那個舞女起了殺意,如今虎落平陽安能不被犬欺?
想來眼前這人就是那個舞女找來的了,可是,這是在堯皇宮,她到底哪裏來的膽子?
“到底是誰派你來的?你可知道,這是在我堯皇宮,我是堯的皇後。你若動我一根汗毛,你可知會有什麽後果?”
白汐月底氣不足的恐嚇著紅閻,紅閻嘲諷一笑。
“堯的皇後?”紅閻用一副‘你在搞笑嗎?’的表情看著白汐月,接著哈哈大笑,這個惡毒的女人真是沒有一絲自知自明。
“堯國的皇後,我素來隻聽過純儀顏皇後,聖元曦皇後,儷沁蘭皇後,以及剛病逝不久的初皇後,而你,是哪位皇後呢?”
紅閻臉上的諷刺意味更甚,白汐月氣急,剛想大叫來人,卻見紅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白汐月嘴裏塞了一粒藥丸。
白汐月驚恐萬狀,以為自己被喂了毒藥,表情都變得扭曲了起來。
紅閻輕蔑的看了一眼白汐月,冷笑道:
“不用擔心,這隻是一粒讓你暫時不了話的藥丸,沒有毒的。”
白汐月聞言半信半疑的看著紅閻,紅閻邪惡笑道:
“我倒是想給你吃一顆有毒的……”
然後又一臉可惜的搖頭道:“可是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白汐月感覺到了一個巨大的陰謀正在籠罩著自己,而自己似乎就是那案板上的魚肉,隻能任人宰割,毫無抵抗之力。
紅閻慢慢蹲下來正視著白汐月的眼睛,嘴角扯起一抹令人驚悚的笑,惡狠狠道:
“有人讓我轉告你,故人已歸,別來無恙。”
白汐月聞言心中那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故人?到底是誰?
白汐月還想問些什麽,卻隻見紅閻的目光慢慢從白汐月身上轉移到了那一排排的牌位上……
‘初皇後白氏’的牌位就這樣靜靜的擺在那裏,紅閻看得心中一陣痛心。
沒想到主人真心相待的人竟是這般歹毒心腸,這世上的人哪,到底都是自私自利的。
可追根究底,到底是世道的險惡造就了惡毒的人,還是惡毒的人形成了險惡的世道?
紅閻咻的起身,不再思考這些擾人心煩的彎彎道道,如今,主饒話已帶到,接下來,就看看這因果報應吧!
白汐月看著紅閻快要離去的樣子,一陣心慌,急急忙忙撲向紅閻,拉住紅閻的衣擺,“故冉底是誰?你剛才看向誰的牌位?”
紅閻一臉厭惡的踢開了白汐月,諷刺道:“牌位裏有多少人是你的故人呢?在我看來,這些牌位裏你認識的,都算是你的故人。不定,他們都回來呢!”
白汐月聞言,心涼了一大截,感覺全身都被冷風覆蓋了,身體的溫度似乎也在極速的下降。
一口鮮血,從白汐月口中噴出,紅閻回頭看了白汐月一眼,心中冷笑,報應!
白汐月隻感覺眼前一黑,自己便再無知覺了。
臘梅樹下,白汐初一襲鵝黃色百褶如意月裙,外披一個乳白色翠紋織錦羽緞鬥篷,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那裏。
人比花嬌,的大抵就是這樣了……
“主人,那個女人氣了暈過去了。”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從空中傳入白汐初耳中,奇怪的是,跟在白汐初身後的幾個宮女竟然完全沒有聽到。
白汐初伸手摘下了一朵盛開的臘梅,放在手中捏碎,嘴角扯起了笑,邪魅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