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章你哭了
在路卿彈完一曲後,豔娘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阿苑啊,你還會什麽?”
“呃……”路卿有些泄氣的撥了撥琴弦,沒個特長,連老鴇都嫌棄,“要不,我給您跳支舞?”
豔娘連連點頭,“誒,好好好。”
路卿跳到一半,豔娘已經低下頭去了,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辣眼睛,沒眼看?
“我還會唱小曲兒!”路卿舉手道。
“唱!”豔娘扶額支著腦袋。
台子上燈光暗了下來。
路卿抬起頭,看向站在閣樓暗處的顧夜合。
“Such a feelin's in'over me
There is wonder in most everthing i see
Not a cloud in the sky got the sun in my eyes
and i won't be surprised if it's a dream……”
他就靜靜的立在那兒,雖然聽不見,雖然看不見,但路卿知道,他正“看著”自己這邊。
這首歌,路卿本想和禮物一起送給阿湛的。
不過沒關係,路卿向著隱在黑暗裏的他微微一笑,唱給你聽,也是一樣的。
路卿唱完後,豔娘還處在一臉懵的狀態,良久,豔娘僵僵的笑了笑,“原來阿苑姑娘是外族的?好聽是好聽的,可是……客人們聽不懂呀……還會唱些旁的小曲兒嗎?”
路卿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
豔娘歎了一聲,“那……”
“霜兒正好還缺個伴舞。”霜霜從樓梯上款款走下。
“可是,我答應傅公子……”豔娘很是為難。
霜霜垂下眼眸,“這是霜兒最後的心願。”
“那便依霜兒的,”豔娘打起小算盤,看向路卿,“阿苑,你可要,好好學。”
待豔娘離開後,霜霜緊繃的身子稍稍鬆懈了。
路卿還記得昨兒個霜霜還對自己呼救來著,想問她有何苦衷,可她隻字不提,當真是將自己作舞伴來教導。
在兩人大汗淋漓之後,霜霜帶著路卿去泡澡。
確認周邊再無旁人,霜霜才與路卿說上話。
有一罪臣之女,貶為娼妓,賣笑為生。
一夜,坊內來了一客人。
一身鴉黑,隱在鬥篷裏,陰森森的坐那兒一動不動。
老鴇上前招待,客人卻閉口不說半字。
姑娘們沒了主意,開門做生意,斷沒有趕客人的道理。
眾姑娘或陪客人,或獨自,皆回了房歇下,獨留那人還坐在大廳中。
台上隻有一位姑娘還在跳。
終於那人動了動,他緩緩走到台前,看著台子對她說,“可有什麽心願?”
姑娘停了下來,沒有半分思索,“我想他死。”
客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自己身後,在姑娘耳旁低低道了句,“好。”
話落,便在姑娘唇上落下一個吻,便走了。
次日當真傳來那人暴斃的消息,那個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人,那個她可能費盡一生都未必能碰上麵的人,就在一夜之後,死了。
姑娘終於意識到,她可能要麵對什麽。
“他說,在七月半的時候來。”霜霜笑了笑,一臉的淒慘。
七半月,中元節。
“他是要?”路卿與顧夜合說的話聯想在一處。
霜霜點點頭,“以魂魄為代價。”
“他是要吃……!”這和路卿想的不大一樣。
瞬間從鬼王新娘的純情浪漫畫麵直直轉到了恐怖陰森的畫風上去了。
就像悶頭一棒,路卿腦子突然就當機了。
路卿自問,她現在算怎麽回事?
她還算穿書嗎?倘若就是穿書的話,阿湛又是如何出現在她的世界裏?
路卿一直忽略了這一點,因關注點全放在了顧夜合身上。
所以?路卿抹了把臉上的水漬,她現在還有女主光環嗎?這副本還能安全過關嗎?
她還能回去嗎?
回去的時候,還能……見到阿湛嗎?
“阿苑姑娘,”霜霜指尖輕輕拭去路卿臉上的淚痕,“你哭了。”
路卿倔強的擦了把,“沒事!我們,都會沒事!”
霜霜笑了,指尖輕輕滑過水麵,“我從不喜拖欠,既答應了,便會做到。”
路卿凝住了,“可是你昨兒個明明向我呼救了啊,你根本不想死!”
被鬼王吃掉魂魄,就意味著再也沒有輪回轉世,天地間,再無你霜霜的存在。
霜霜眼裏飽含淚光,輕輕搖頭,“霜霜命賤,更沒有旁的奢求。除了,臥病在床的娘親……好想,”霜霜捂住了眼睛,“再多陪娘親一會兒。”
路卿到嘴邊的話生生卡住了,她還能說什麽呢?
“一條賤命換一仇人,很值。”霜霜說著沉了下去。
沉下去之前,路卿看到她嘴角的笑在發抖。
路卿回房的時候,顧夜合已經入睡了。
路卿拖著疲憊的身子,抱腿坐在了榻上,一動不動的看著對麵床上的人兒。
還有三天,就是七月中了,霜霜說,這些日子娘親胃口好了許多。
沒有來生的她,無法對母親許出來世再報的承諾,隻能,能多陪一刻是一刻。
三日來的很快。
路卿的舞學的很認真。
那一日,到了約定的時間,坊間重新營業。
豔娘滿是嫁女兒的喜悅。
她們都以為霜霜是嫁了個富貴公子,不若,公子又是如何包了此坊間一個月,隻為了讓霜霜安心待嫁。
台上的霜霜依舊一襲霜色。
一旁伴舞的路卿已經看癡了,竟不知,她能舞的如此好看。
花轎在入夜時分才來,那長長的迎親隊,委實震撼到豔娘了。
在霜霜入花轎的那一刻,結界瞬間消失了。
“阿苑姑娘!”霜霜驚愕的看向突然從天而降,撲進她懷裏的路卿。
路卿急忙拉起霜霜,將冷漠漠的顧夜合推坐了上去。
指尖抵在霜霜的唇上,壓低聲音道,“我也就是試試,沒想到真成了。”
“阿苑姑娘!?”霜霜驚訝的看著路卿。
“鬼界不知道和魔域一樣不一樣,”路卿笑了笑,拉著霜霜席地而坐,指了指坐在前邊不明狀況的顧夜合,“他,魔尊。”
“阿苑,”顧夜合聲音涼了下來,“你多事了。”
路卿朝顧夜合吐吐舌頭,“就拉上你了,怎樣?”
顧夜合微微蹙眉,伸出了手,攤開手心。
路卿向前跪行了幾步,移到顧夜合腳前,手指頭在他手心一筆一劃的鄭重寫下,“我錯了,尊上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