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賭什麽
此時路卿與阿湛二人蹲在荒無人煙的公路邊上,路邊停著一輛拋錨的汽車。
若誰運氣不好,能看到旁邊還蹲了一小隻。
三人跟信號格一般,蹲在那一動不動。
“阿湛同學,說好的瞬移呢?”路卿悠悠的看向阿湛。
“怪我……”元胡扁著嘴。
雲雲坐在車頂上,興奮的畫著底下的三人,若是被他們知道尊上自願被衰神附體,表情一定很豐富……
唔……路卿看了眼天色,蹲在這邊等了好久,已經趕不上簽合同的時間。
阿湛正在和金發先生打電話。
路卿雖然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但是能感受的到,阿湛在不停的道歉。
在阿湛掛斷電話後,路卿輕輕的扯了扯阿湛的衣角。
阿湛側頭看過來,路卿低頭小聲道,“對不起。”沒幫上忙,反而還連累了你。
阿湛沒說話,隻是拉起路卿在冷風中被吹涼的小手,塞進自己的大衣口袋裏。
唔,那一刻,路卿的心徹底被溫暖的阿湛同學融化掉了。
好不容易等到一輛車。
車子疾馳而過,路卿正要泄氣,突然車子倒了回來,一個急刹,停在了路卿跟前。
車窗搖了下來,車裏的搖滾聲震耳欲聾。
一個腦袋探了出來,鼻釘耳釘舌釘樣樣不落,戴著大墨鏡,模樣痞壞極了。
“瞧瞧我發現了什麽?”男子把墨鏡架到頭頂,朝路卿吹了吹口哨,“一個極品。”
車窗全部搖了下來,裏麵探出一個個染得花裏胡哨的腦袋,“哇塞!還真是啊!”
“小美人,”男子趴在車窗邊,“你邊上的,”衝阿湛挑挑眉,“是你男人不?”
路卿見他們來者不善,蹙眉往阿湛身旁靠了靠。
“你嚇著人家了!”一隻大花臂手猛地拍了下男子後腦勺。
大花臂從駕駛座上下來,從車前慢悠悠的繞到路卿跟前。
大冬天的,就穿件黑色短袖……估計是燥的慌。
雖然阿湛站起來比他高,可人家從塊頭上碾壓完勝。
路卿緊緊拽住阿湛的衣袖,低低問了句,“你還不餓吧?”
阿湛看向路卿。
路卿咽了口唾沫,輕聲解釋道,“我怕你血還沒吸到就被他給拍死了。”
阿湛笑了笑,“不餓。”
大花臂一直盯著路卿笑,好不容易移開視線看向阿湛,“賭不賭?”
“不賭人,”阿湛揉了揉路卿粉白的小耳垂,輕輕道,“賭命。”
嚇得路卿睜大眼睛,雖然知道你沒那麽容易死,可是吧……
踮起腳湊到阿湛耳邊急忙道,“糊糊還跟在你後邊呢,你肯定賭什麽輸什麽的。”
大花臂以為路卿是害怕了,再次打量身前這白白淨淨,瘦瘦弱弱的男子,雖戴著口罩看不清樣貌,可這身板就足以說明了。
“賭什麽?”大花臂笑了。
阿湛指了指前方的一處懸崖,“那。”
路卿看著正在被灌油的車子。
小手自拽住阿湛的衣袖後,就再沒鬆開,“阿湛……”
對麵車上所有人都下來了,陣仗有點大,幾個腰間別著匕首短槍,路卿算是意識到,他們都是亡命之徒。
大花臂眼裏隱著笑意,從沒人敢與他賭命,還真是有意思。
阿湛打開車門,路卿的手也沒鬆開。
阿湛看向路卿,隻聽路卿緩緩道,“我跟你一起。”
阿湛微微傾身,與她平視,“路卿不害怕?”
路卿看了眼不遠處站著那一幫人,低低回道,“他們才更可怕吧。”
阿湛捧住路卿的小臉,在她額前落下一個吻,“乖。”
大花臂靠在自己車門上,“年輕人,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也不要旁的。”
阿湛緩緩轉過身來,看向大花臂,倏然一笑,“請。”
大花臂微微一愣,爾後很是不屑的笑著回道,“請吧。”真是急著找死。
一旁的路卿低下頭去,咬唇忍著笑,在大花臂說請字那一刻,隻見糊糊“咻”的一下子,趴在了大花臂的肩頭上。
元胡哭唧唧的看著路卿,想喊聲卿卿姐姐,看到阿湛轉來的視線,就扁著嘴,不說話了。
路卿倒是沒想到,阿湛同學也會有這麽腹黑的時候。
引擎發動的時候,阿湛看向緊抿著唇,死死盯著前方的路卿。
“路卿。”阿湛知道某人在緊張。
“啊?”路卿緊了緊胸前係著的安全帶。
“閉眼。”
話落,油門一腳踩到底,車子像離弦的箭,路卿猛地低下頭,緊緊閉上了眼睛。
路卿現在腦子是一片空白的。
車子衝懸崖這種事,隻有在電視劇裏看過。
當男主不要命的將車頭拱出懸崖急刹的時候,場麵那是相當的驚險。
此時車子快的,感覺要衝過懸崖了。
路卿小心髒都快要蹦到嗓子眼了,隻聽“哢噠”一聲,是解開安全帶的聲音。
路卿感覺身前一鬆,驀地睜開眼,阿湛同學!你為何要解開我的安全帶啊!
腦袋卻被靠過來的阿湛壓進懷裏,路卿方才瞥到了一點,前方空蕩蕩的一片,沒有路……
路卿緊緊抓住阿湛的衣襟,她已嚇得啞然失色,隻聽身前的阿湛輕笑。
就在車頭往下墜之際,路卿真的是要瘋掉了,兩手緊緊環著阿湛的脖子,腦袋往阿湛懷裏拱。
大花臂緩緩走下車,半個車頭已懸空,勝算極大。
隻是沒想到的是,大花臂站在懸崖邊往下望。
車子直直的滾下去,撞得車身都爛了,在還沒滾到崖底之際就燃了起來。
大花臂眼神黯了黯,轉身的時候,隻聽崖底一聲巨響,那是爆炸的聲音。
“臥槽!就這麽死了!?”墨鏡弟衝了過來,探出身子看向崖底,車子燃的正旺,墨鏡弟嘖嘖兩聲,“可惜那小美人了。”
此時路卿眼前騰起水霧,盯著跟前的阿湛。
阿湛軟聲道,“我以為路卿知道的。”
路卿眨了眨眼睛,淚珠滾了下來,“嚇死我了!”
阿湛抬手,拇指輕輕擦掉她的眼淚,低低哄道,“沒事了……”
路卿嗚咽了兩聲,現在手還在發抖。
“他身上的狠戾之氣壓製住了元胡。”阿湛解釋道。
“所以……”所以,到最後,他還是穩贏,除非我們不要命。
而且,看他們的樣子,即使我們贏了,恐怕也不會輕易放過。
現在倒有些理解阿湛了。
路卿低下頭,“下次能不能提前說一句……”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好。”此時阿湛的手正捧住路卿的臉。
路卿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此時正躺在床上呢。
他們剛剛,就這麽,躺著聊了,這麽久?
阿湛額頭貼了過來,路卿望著阿湛的雙眸,深邃又迷人,一時間竟癡住了。
直至阿湛口袋裏的手機響起,路卿才慌亂的回神坐了起來。
車子是租賃來的,租賃商來電話問是否續租的時候,阿湛隻是緩緩道了句,“車子被盜,已報警。賠付的違約金已劃到你賬上。”
路卿在阿湛掛完電話的時候輕輕的問了句,“賠了很多嗎?”
阿湛下了地,“還好。”
“哦……”那車看著挺貴的。
當路卿與阿湛走在大街上時,路卿更加堅信,那輛車可能不是“還好”二字可以帶過的。
已經拮據到要從酒店裏搬出來……哪裏還好了。
路卿拉著行李跟在阿湛後邊,不知道阿湛要帶她去哪兒,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金發先生的合同沒有簽下來,他們還不能回去。
本來預計今日簽好,就返航的……誰知發生了這麽多意外。
“阿湛,”路卿上前拉住了阿湛的大衣袖子,“我也有責任,我出一半。”
阿湛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路卿本以為他有話要說,誰知他轉身來,半蹲而下。
路卿一愣,低下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鞋帶散了。
阿湛係完鞋帶起了身,“路卿。”
“啊?”路卿紅了臉。
阿湛靠近湊到路卿耳邊低低道,“你的責任,自然是由我擔著。”
當二人坐進老鴨煲店裏時,路卿腦海裏還回蕩著阿湛方才說的那句話。
咬著筷子偷偷瞄了對麵一眼。
阿湛盛了滿滿一碗推到路卿跟前。
路卿悠悠的看了眼對麵的炸雞店,一臉我想吃炸雞喝啤酒的哀怨。
桌上的手機響起了,阿湛看了眼屏幕,起身走開去接電話。
路卿埋頭默默喝著湯,吐著骨頭。
這時一白衣男子從路卿邊上經過,路卿側目看去,那白衣男子一頭的白發,背影瞧著很是仙氣飄然。
路卿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莫不是來這邊拍古裝劇的什麽演員麽?
白衣男子突然頓住腳,回過身來,目光直視而來。
戴著麵紗,眼睛烏靈靈的很是好看,寒氣逼人,與阿湛的冰冷不同,添了幾分森然與空洞的落寞。
路卿急忙低頭喝湯。
身後傳來腳步聲,路卿本能的裝死,好奇太多也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那白衣男子還未站住腳,便從路卿桌前飄過去了。
阿湛坐了下來,也不知他看到方才那白衣男子沒有。
隻知道,阿湛又灌了自己半鍋鴨湯。
“誒誒誒,你看新聞了沒,兩輛車都墜崖了!”
“看了!屍體全都燒焦了!”
“我去,這年頭還有賭這個的?”
“據說裏麵死的人,”那大叔壓低嗓音,手指小心的指了指上頭,“不得了。”
路卿想打的飽嗝卡住了,莫非,他們說的是,和我們打賭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