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問這裏
當戴著雪白蕾絲頭紗的路卿緩緩步入花房的時候，屋裏溫暖如春。
橘色的花朵，白色的流蘇藤蔓，湛藍色的枝葉，好似闖進了仙境，路卿呼吸一窒，揚起臉四下張望。
重重花枝壓的極低，路卿抬手一一拂過垂掛下的枝蔓，一手提著珠光點點的婚紗裙擺，鑲滿鑽石的水晶鞋踩著滿地的五彩花瓣，緩緩向前走去。
找了半天，也沒見著攝影師和旁人。
待穿過花洞，遠處站著一身筆挺西裝的男子，靜靜的站在萬花叢生的絢爛花牆前。
“阿湛！”路卿提起裙擺，朝他飛奔而去。
腳下無數的花瓣被卷起，翻飛不斷，“哢”的一聲，玻璃房的玻璃屋頂緩緩打開，漫天飛舞的白色花瓣紛紛旋轉落下。
好似下了一場世紀級的花雨，飄灑了路卿滿頭，落在頭紗上，落在眉眼間，落在鼻尖上。
路卿輕輕一吹，白色花瓣重新飛舞而起，模糊間，他緩緩轉過身來，向她走來。
他站在階梯上，路卿站在階梯下。
仰著臉，看不清他的模樣，隻見他緩緩伸出手，路卿微微一笑，伸手握住。
溫溫涼涼的觸感，好像跨越了山海，跨越了星月，跨越了好久好久，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不知是不是因為場景太浪漫，路卿頓時心口堵的難受，眼前濕潤潤的，白蒙蒙的一片。
緊緊握住他的手，不舍再放開。
他微微傾身，隔著雪白的麵紗，低頭吻住濕了眼眶的新娘。
路卿換回衣服後還沒回過神來。
“第一次？”小鳳仙替路卿取下頭發上的簪花。
“啊？”路卿看向化妝鏡前的自己，腮紅都蓋不住她的臉紅。
小鳳仙笑了，“你喜歡他。”
路卿睜圓眼睛，開，開什麽玩笑，我才見過他幾麵。
“我都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就連方才，她都沒瞧清他的麵容。
小鳳仙好看的鳳眼微微眯起，“感情啊，不是看表麵的，”她俯身，靠近路卿耳旁，指尖輕輕點了點路卿的心口，“而是問這裏。”
小鳳仙本來還奇怪，堂堂尊上大人為何對著一丫頭片子如此上心，看完剛才那一幕之後，小鳳仙明白了，感情這事，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真的一條過嗎？不用再拍一次？”路卿還是不放心，她甚至不知道花房裏有隱藏的攝影機。
小鳳仙輕輕梳理著路卿的頭發，“我們已經發過去了，你老板會滿意的。”
“啊……”路卿忐忑的捏著手機，這麽快。
“叮”的一聲，短信音響起。
路卿劃開。
水風：路卿寶寶今天辛苦了，老板很滿意。撒花撒花。你和阿湛可以早點下班咯，剩下的交給我們。
路卿出去的時候，屋外已經天黑黑了，已是晚上十點。
小鳳仙老板說正好有事去市區，捎他們一程。
路卿與阿湛坐在了後座。
小鳳仙瞄了坐在副駕駛的雲雲一眼，免費給你們當司機，我要漲價。
就在剛剛，雲雲拋棄了常年不離手的棒棒糖，她已經被尊上給甜齁過去了。
雲雲開心的趴在雲朵上，尊上現在高興，送你幾套房都不成問題。
會不會有點過分，小鳳仙沉思了一會，我要兩套可以嗎？
路卿瞧著窗外飛快閃過的路燈重影，輕輕咽下唾沫，感覺車裏有點悶熱。
腦海裏不斷重複方才的片段。
她的確是第一次被男孩子親吻。
猝不及防，毫無防備的，落下的那個吻，柔軟又溫暖。
路卿捂住“咚咚咚”打鼓似的心跳，若不是車子的發動機夠響亮，不然，這“咚咚咚”的密集聲，實在是吵。
小鳳仙在半路將路卿與阿湛放了下來。
是個大廣場。
廣場中央擺放著一棵巨大的聖誕樹。
綠意濃濃的聖誕樹上纏繞著無數的雪白水晶球，在閃閃發亮的小燈泡的照耀下，光芒四射，好美。
廣場上悠揚的小提琴聲，有穿著聖誕裝派發禮物的聖誕老公公，人山人海，熱鬧非常。
“想吃什麽？”一直沉默的阿湛同學開口問道。
路卿的確餓了，從早上啃了一個三明治後就沒吃東西，一直忙到了現在。
“吃一頓好的！”路卿指著大廈中央一層的旋轉餐廳。
“好。”阿湛抬腳往前走。
路卿跟了上去。
“好多人……”路卿看著門口排的長長隊伍。
扯了扯前邊阿湛的衣角，“要不要換……”
這時走來一哭花妝的女人，經過路卿身旁時站住腳，將票塞進她懷裏，“嗚嗚，票讓給你們吧！我那混蛋男人竟然在平安夜說要跟我分手，嗚嗚嗚，我不活了，我現在要去他家，活剮了他！”
路卿還沒反應過來，那女人已經踩著高跟鞋罵罵咧咧的走遠了。
“58號！58號在不在！”前台小姐姐喊道。
路卿低頭一看，票上正好是58號，“這裏！”
哭花妝的女人走到拐角處，抹掉眼淚，對身邊的幾個同樣取了票的小魔們道，“嘿嘿嘿，我演的怎麽樣？”
小魔們點點頭，豎起大拇指，“夫人絕對察覺不到你是故意讓票的。”
小魔開心的拿出對講機，“喂喂喂，各小組注意，夫人已經成功進入DREAM餐廳，其餘人可以撤離。”
路卿翻開菜單，“阿湛喜歡吃什麽？今天我請客，算是謝謝你昨天的餃子和早上的三明治。”
阿湛單手托著下巴，看著路卿，“都好。”
“香橙牛油果沙拉？”
“好。”
“意式香醋烤豬肋排？”
“好。”
“羅勒鬆子芝士麵？”
“好。”
路卿笑了，從菜單後伸出腦袋，看向阿湛，“要咖啡還是果汁？”
“菊花雪梨茶。”阿湛回。
路卿翻到飲品類，竟然還真有這個，“好。”
等菜的時候，路卿看著窗外，這裏視野極好，低頭就能看到中央廣場。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那顆聖誕樹閃著金光，更美了。
這時餐廳暗了下來。
一束光在餐廳內打轉，最後投射在路卿這桌上。
服務員小哥哥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端著一餐盤而來。
餐盤上是一隻紅彤彤的蘋果，“恭喜中獎，你們二人一齊咬口這隻蘋果，即可獲得本店今日的免單活動。”
周圍一圈的人開始鼓掌起哄。
路卿看了戴著口罩的阿湛同學一眼，嗬嗬笑了，“蘋果看著挺甜的，我收下了。”
說罷，低頭輕輕咬了上去，突然，一個陰影襲來，隻聽“哢嚓”一聲，路卿抬眼看去。
他，近在咫尺。
路卿怔怔的沒了反應，望進他清亮微瀾的雙眸，那裏，隻有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