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哪隻手
他們被關在漆黑的小屋裏,牆上有一個極小的洞口,射進一束微弱蒼白的月光。
全身被緊緊捆綁住的路卿費勁的滾到阿湛身旁。
他亦全身被粗麻繩捆住,躺在那兒一動不動的。
路卿挪了上去,用腦袋拱了拱他的頸窩,“阿湛?”
阿湛微凝眉,緩緩睜開眼。
他環顧四周,看到那極小洞口處,緩緩飄進一瓣細小的雪白花瓣,散著幽光,他凝視了一會兒。
路卿壓著聲音絮絮道,“我們,好像,進土匪窩了。”
她身上麻藥勁還未散幹淨,剛挪過來已經廢了她好大的精氣。
無力的靠著他身旁,輕喘著氣。
小棕馬那二缺,應是疲勞駕駛,閉著眼睛拉著他們掉進了一個肉眼可見的大深坑裏去了。
深坑內積滿水,水中竟含有麻藥,路卿隨著馬車沉入水裏,還來不及感受散架級的疼痛,猛灌了幾口水後就暈了過去。
好在路卿學會了烘幹咒呀,暈頭暈腦的念了幾下,兩人衣服便幹速幹了,嗯,烘幹後有陽光曬過的味道,酥服。
“阿湛,”路卿見他又閉上了眼睛,急忙湊上腦袋蹭了蹭他的臉,“阿湛,不能睡,告訴我解綁咒。”
他低聲喃喃,路卿靠近了一些,還未聽清,門便被踹開了。
阿潔跳了進來的時候,便是這一場景。
一麵容姣好的女子,緊緊貼在一男子身旁。
阿潔皺著眉頭,舉起鞭子就要將路卿抽開,瘦猴急忙拉住她揚起的鞭子,“姑奶奶,使不得使不得!”
“放手!”阿潔回頭,瞪了他一眼。
“真的使不得!爺留著大用的!”瘦猴苦著臉道,“爺都答應將他借你三日了,姑奶奶就別生多餘的事了,好不?”
阿潔忿忿的放下長鞭,“那便送過來吧。”
僅方才那匆匆一瞥,她已將他的臉刻印在了心裏,竟比二哥找的所有的男人都要好看!
她按捺住激動的心,轉身出去了。
唯一讓她內心不快的,便是那女子,竟靠得他那般近。
但凡她看上的東西,旁人是碰都碰不得的。
若是碰了……她回頭對跟上來的瘦猴笑了笑。
那笑意實在是讓人看了瘮得慌,瘦猴連連點頭,“馬上就送過去。”
他們不想讓屋裏的倆尤物受到一丁點傷害,於是插入竹管,加重了迷香。
路卿眼睜睜的盯著那嫋嫋白煙吹入屋內,還來不及罵娘,又暈了過去。
“二爺!辛姨來了!”瘦猴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男子“噌”的站了起來,“離交貨的時間還有五日,她為何今日來提人?”
“誰,誰知道啊!”瘦猴都快哭了。
“已,已經,送到阿潔那了?”
瘦猴扁著嘴點點頭,“送,送過去了……”
“還不快去攔著!”男子下階梯的時候,差點崴了腳。
若說阿潔殘忍,與辛姨比,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
因為阿潔就是跟辛姨學的,卻還隻是學了個皮毛。
現在她竟要碰辛姨看上的貨,嘖,不止她要被扒皮,恐怕整個山頭上的弟兄都要陪葬。
男子擦了擦頸後冒出的冷汗,趕去的時候,正好迎麵碰上了辛姨的百花轎。
“什麽事兒,”轎子裏傳出一甜如浸蜜的聲音,好比傾倒了一壇桃花酒,醉人醉心,“讓二爺這般焦急?”
男子穩了穩心神,微微一笑,“辛姨親臨,自然得趕緊出來相迎。”
“哦……”她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這時,立在轎邊的侍女突然撐開傘,瘦猴奇怪的抬頭瞧了眼天色,這大晚上的,打什麽傘?伸手探了探,也沒下雨啊。
另一侍女緩緩挑開簾子。
男子微微一怔,辛姨從未示麵過,今兒個為何?
她緩緩踏了出來,一襲海棠紅,濃妝韶顏,纖腰楚楚,柔媚輕曼。
她瞧了過來,媚眼如絲,眼眸流轉,很是攝人心魄,“他在哪?”
男子回不過神來,邊上的瘦猴更是。
罷了,自己去找吧。
她從他們眼前經過的時候,他們依舊傻愣愣的呆在原處,後邊跟上的侍女仔細一探他們神識才知,二人已丟了命魂。
阿潔正坐在床沿,盯著床上躺著的人兒,沒了動作。
他長得也太好看了,阿潔有些詞窮,書到用時方恨少。
二哥經常讓她多看書多看書,還特地替她綁了一個教書先生來。
書自然是沒教成的。
阿潔看上人家教書先生了,細皮嫩肉的,讀書的時候,很是好聽。
她便讓他一邊做,一邊念給她聽。
啊……這般想起來,那時候,他念出來的詞,真的是好聽的不得了。
“不知道,你聲音好不好聽,”阿潔笑吟吟道,“不好聽也沒關係,你長得好看,我寵著你。”
她緩緩湊近,鼻子吸了吸,“你好香呀,唔……”阿潔想到了靜夜中綻放的睡蓮,發散著若隱若現的幽香。
她視線移到他的唇畔,這一次,她選擇溫柔一些,一寸一寸的,緩緩的靠近。
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阿潔皺眉,誰都知道,此時打擾她辦事的人,那就是找死。
她抽出腰間的長鞭,站了起來。
“是在這兒呢,”辛姨走了進來,往屋裏探了探,瞥見了床上那一抹霧藍,“呼,真是讓我好找。”
阿潔看向辛姨,哪來的媚裏媚氣的女子,眉頭緊蹙,“你誰!”
辛姨這才給了阿潔一個正眼,“哪隻手碰了?”
阿潔怒目而視,揚起鞭子往她那處抽去,鞭子還未揮下,竟反方向的朝自己身上落了下來,狠狠的一鞭子,一下子抽得她皮開肉綻。
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痛得她躺在地上直打滾,想瘋狂尖叫,嘴卻不知被什麽封住了,她疼得腦殼嗡嗡作響,眼淚比以往都來得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