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攬月樓

  “您且看看。”路卿將畫遞給他。


  主管有些不情願，但礙於眼前的小姐實在是個不可多見的大美人，他便勉為其難的接過，翻開第一頁，他愣了神。


  然後越往下翻，他的眼神從驚奇轉變到驚豔，停在最後一張畫上，他驚歎道，“真是畫得太好了！”


  路卿點點頭，誰說不呢。


  “這這這，還有嗎？”他很想看接下來發生的劇情。


  “有呀，還有很多，”路卿將畫從他手裏抽出，“所以主管現在可願意與我談談出畫冊的事兒？”


  “願意願意！”主管點頭如搗蒜，兩眼冒星星的看著路卿。


  接連幾日，路卿天天往書坊裏跑，早出晚歸，忙得不亦樂乎。


  直至各方麵交接穩妥後，主管最為高興，特邀路卿共進晚餐。


  挑了曲和城內最大的酒樓——攬月樓。


  並未是說此樓高的可攬月，而是樓裏中央是一處碧水潭，月兒高掛時，潭水便盛著一輪月兒，似真似幻，因此得名。


  一入夜，這酒樓就是爆滿的節奏，位置都訂不到。


  餘主管有先見之明，早早安排小廝定了桌位。


  來的時候，酒樓裏早已座無虛席。


  主管老餘選的位置極佳，在閣樓的走廊處，稍稍俯視，下麵便是碧水潭，是觀看的最佳席位。


  路卿在老餘身後跟著，忽的聽到一稚嫩的童聲喊道，“你坐了我的位紙！”


  她側頭望去，隻見一粉裙小女孩叉著腰，指著一襲淡藍色的男子，那抹淺藍如霧無煙，煞是好看。


  那男子並未起身，隻是聞聲轉過頭去，垂眸看著站在他跟前那隻小小的人兒。


  “上麵有我的筷紙！我舔過惹！”她踮起腳隔空戳了戳他身後擺放著的竹筷。


  他隻是靜靜的看著她，好似並沒有想還她位置的打算。


  “阿湛？”路卿輕呼出聲。


  “是路小姐認識的人？”前麵的老餘走了回來。


  “啊，是，”路卿不好意思道，“他好像沒位置，主管介不介意多加副筷子？”


  老餘笑眯眯道，“自然是不介意的，估計這會兒上菜會忙，我先去點菜。”


  路卿道了聲謝，便朝阿湛走去。


  此時的他還在與那小女孩僵持著，倒有些誰也不讓誰的氣勢。


  路卿唇角微揚，想不到他還會與小孩一般置氣。


  “阿湛。”路卿走過去，朝他擺擺手。


  他總算將目光從女孩身上移開，轉向她。


  “你怎麽在這兒？”路卿一邊說著，一邊將阿湛從凳子上拉起。


  一邊拽著他走，一邊對邊上的小女孩道，“哥哥坐錯位置了，對不住啊小妹妹。”

  女孩兒努努嘴，不再搭話，哧溜一下占住了那位置。


  阿湛任由她拉著，也不說話。


  拉著他入座後，老餘替路卿和阿湛倒了杯茶。


  老餘還問起路卿何時將剩下的畫集帶過來好著手編輯排版，路卿抿了口茶，笑了笑，“不急不急，先看看第一冊的賣得效應如何。”


  老餘將手裏的茶盞用力一放，“這還用看麽！必須火爆啊！”


  路卿笑著伸出手掌，老餘先前不懂她是何意，現在一回生二回熟，也伸出手來與路卿擊了個掌。


  “合作愉快！“


  這一來二去，坐在一旁的阿湛倒是聽明白了些大概。


  路卿好像把芙蕖的畫給賣了……


  他一掃這幾日的陰霾，唇角不由自主的漾起一抹淡淡的笑，眸子清亮的如雨後垂虹。


  坐在阿湛對麵的老餘不經意的瞥向他，看到他這般模樣，不由得有些恍惚，這位藍衣公子看似相貌平平，卻是氣質非凡，這是與生俱來的，無法掩蓋。


  “路小姐，你的朋友不吃麽？“老餘沒見過阿湛動過筷子，“可是飯菜不合胃口？要不我再點幾個？你朋友喜歡吃什麽？”


  “啊，不是不是，”路卿急忙擺擺手，“他喝水就能飽。”


  一邊說著，一邊替阿湛又斟滿了一杯。


  “那怎麽能行呢，我老餘請客吃飯還從沒餓過誰呢！”說完便要起身去喊小二。


  “真不用真不用，”路卿見老餘實在客氣，隻好如實相告，“實不相瞞，他喜養生，早已不食五穀，平日裏就隻吸風飲露……”


  “哎呀！”老餘聽完，不由得肅然起敬，“小兄弟年紀輕輕就已有如此境界，老餘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啊！來來來，老餘敬你一杯！”


  “啊，他性子冷淡，不愛與人……”


  路卿話還沒說完，但見身旁的阿湛舉杯與對麵的老餘實實在在的碰了一杯。


  “……”


  突然樓內燈火全數熄滅，路卿還沒反應過來，隻聽老餘笑道，“呀，馬上要開始了。”


  路卿往下瞧去，碧水潭四周慢慢聚攏光亮，是舞女身上披著的銀色輕紗折射出來的銀光。


  她們赤足踏上潭水上搭建的一個個小蓮台，伴隨著悅耳的絲竹古琴聲婆娑起舞，隱隱的銀光與清輝的月光相交映，她們宛如墜入凡塵的精靈，長袖曼舞，靈氣逼人。


  一曲清月舞畢，樓內掌聲歡呼聲如雷貫耳，這攬月樓的營銷策略果然名不虛傳，路卿真是大開眼界。


  倘若有機會，倒想認識下其背後的營銷主管。


  舞女退下後，一素色女子一手提著一隻明亮的花燈，另一邊提著一遮了黑布的小籠子，踏著蓮台，行至水潭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