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入曲和城
晨曦初露,被尿憋醒的路卿微皺眉,睜開了眼,此時馬車正停靠在幽靜的小樹林裏。
阿湛同學的臉再次成功的映入她的眼簾。
他正閉目斜靠在馬車上睡著。
這倒不至於讓路卿震驚,她震驚的是自己怎麽又躺進他懷裏了,還變本加厲的摟著他的腰身是什麽鬼?
路卿猛吸一口氣,莫非她撞邪了?難道是得了入懷症?
仔細回憶昨兒個發生的事,斷斷續續的隻記得她正在數星星,然後呢?真是見了鬼了!她還得了失憶症!
路卿輕輕的,輕輕的抽離自己環住他的手臂,然後慢慢的,慢慢的挪下車。
雙腳一觸地就如離弦的箭,跑得老遠。
阿湛睜開清亮的眸子,饒有趣味的看著越跑越遠的身影,眼裏隱著一分明了的笑意。
解手完畢,路卿歪著腦袋慢悠悠的往回走,前思後想,就是想不起她又是怎麽鑽進他懷裏的?
“嘻,你醒了?”小鳳仙從路卿身後跳了出來。
路卿被她嚇了一大跳,捂住撲通撲通亂跳的小心髒。
隻見小鳳仙懷裏抱著濕漉漉的阿竹小蛇蛇,正拿帕子給他擦幹。
“阿竹還好麽?”路卿見小青蛇雙眼緊閉,好似沒醒來過的跡象。
“我剛提它進溪水裏漂了漂,總算將他身上的血汙衝幹淨了些。”
“它傷口好了麽?可以碰水了?”
“哎呀,”小鳳仙將懷裏沉沉的小蛇蛇提了提,不好意思道,“我也是洗完才想起來,它還受著傷,不能碰水呢。”
“……”路卿覺著,阿竹沒死在臭道士手裏,過不了多久,也會死在小鳳仙手上。
“昨兒個,”小鳳仙對著路卿擠眉弄眼,“你是不是又……”
“什麽!”路卿被她盯得莫名其妙。
“噫,”小鳳仙捏了捏路卿的臉蛋,“賠我酒錢,喝完就想賴賬?”
“啊!”路卿恍然大悟,“你昨兒個給我的那壺是酒啊!”
“不然呢,”小鳳仙笑得花枝亂顫,“多虧了我的小酒,不然借你十個膽子,你也不敢摟著你的小廚子睡!還不快謝謝我,圓了你的夢!”
“啊啊啊……”路卿抓著自己的頭發,煩躁到想對著身旁的大樹一頭撞死得了。
“嘻嘻,”小鳳仙笑著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不用不好意思,我都懂的。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你看看,小廚子也沒再拒絕你,心裏定是有你的!”
小鳳仙又將懷裏抱著的阿竹提了提,“哎呀,阿竹死沉死沉的,我先抱他回去上藥。”
路卿絕望的點了點頭,“去吧……”我想靜靜。
她在林子裏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踱步回去。
遠遠的瞧見一月白的身影,慢慢走近,悄咪咪的打量,見他神色依舊冷淡如常,路卿長長的籲了口氣。
馬車重新上了路,在道上漸行漸穩,前方的道路也越來越寬闊平整,看樣子離曲和城不遠了。
曲和城這名兒越叫越順口,覺著好是熟悉。
路卿正埋頭思索,突然眼前探來一修明如玉的手,他遞了一黃紙包裹住的點心給她。
“是紫薯山藥糕,先墊墊肚子。”
路卿捧著糕點,抬頭正巧對上了他如冰石寒玉的眸子。
向來疏冷淡漠的他,竟從他眼中看到些微流轉的波光。
路卿看得癡愣愣,等回過神來,他早已坐遠。
她怔了怔,不對,有奸……有內情!
莫非?路卿摸了摸自己的臉,她還未酒醒?
路卿沒了胃口,軟軟的山藥糕含在嘴裏遲遲咽不下去。
不知小藍雀何時窩在了她身旁,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路卿手裏的糕點。
“啊……”路卿了然,將手裏的糕點放置它跟前,捋了捋它背上光亮的藍羽,“阿竹昏迷不醒,沒人喂你吃食了麽?難為你一直守著他。”
路卿一路上閑得發慌,想與車廂裏的小鳳仙說會兒話。
可小鳳仙此時的心思全然不在這兒,早飛到遠處的曲和城內,尋她的宴哥哥了。
路卿瞥了眼身旁埋頭啄糕點的小藍雀,就開始和它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你說,阿竹這麽久沒醒來,是不是傷養著養著,順便冬眠了?”
小藍雀啾啾的原地跳躍,表示認同。
“好像蛇冬眠要好久呢,現在是幾月了?”
“臘月!距離我與晏哥哥分別已有986天……”車廂裏的小鳳仙突然接話道。
“……”小鳳仙真的是在掐指算日子,都忘了自己來這邊有多久了,好像日子也沒想象中過得那邊艱難……
路卿輕輕點了點小藍雀的小腦袋,“希望過年的時候,阿竹能睡醒。”
小藍雀歪著腦袋,想著過年是何意,路卿把它腦袋按回糕點前,“接著吃,別浪費。”
路卿是個沒心沒肺的,早上還愁得吃喝不下,還沒到午時,她便就著水,一連吃了好幾個山藥糕。
吃飽喝足後,路卿曬著午日和煦的陽光,靠在走得穩穩當當的馬車上淺眠。
直至小馬車在綺麗的晚霞下慢慢駛進了曲和城。
曲和城是座十分適合胎教的文藝都城,城內常年金石絲竹婉轉悠揚,嫋嫋餘音,洋洋盈耳。
此時曲和城內華燈初上,遠處高塔峻宇,寶馬香車,橋若飛虹,花天錦地。
駛入十裏長街,街道兩旁店鋪林立,人聲喧沸,一派盛世繁華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