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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渣男長宴

  四下驟然寂靜無聲,待再睜開眼時,對上他幽沉的雙眼,果然剛剛是她的錯覺,阿湛還是阿湛。


  銀白色的月光如水一般瀉在他們身上,微風攜著陣陣醉人的蓮香縈繞在她周身。


  她微微側目,隻見那漆黑的潭水化為一池的青蓮。


  波光粼粼的水麵襯著潔白如雪的蓮花,湖麵上泛著幽幽白光,朵朵競相綻放,碧綠的葉子層層疊疊,覆滿整個水麵,清風拂過,猶如仙女翩翩的裙擺。


  “哇,好美啊!”路卿看得癡癡的。


  忽的彎起如月牙兒一般的眼睛,回頭看著阿湛笑道,“阿湛,我們成功了!”


  他望著身前的她,眼前的人兒與腦海裏一張冰冷的臉重合,他移開眼,望向了蓮池。


  “好困,”她打了個嗬欠,牽起他的手,“我們回去吧。”


  他任由她牽著,朦朧月色下,寂靜的小路上,兩旁婆娑的樹影在他們交疊的身影上溫柔搖曳。


  “阿湛,你是怎麽進到我夢裏的?”她輕輕問他。


  路卿想,她剛剛定是入了夢魘了,書中也曾提過夢魘,一旦入夢,若是不得法,醒不過來,便會永生永世困在夢中,相當於是植物人了。


  想到這,她就一陣後怕。


  他還沒開口回她,隻聽她低低道,“你又救了我一命呢。“


  他清寧的看著她,她揉了揉眼睛,又打了個嗬欠。


  阿湛走到她跟前,蹲下身,“還有些路,背你回去。“


  路卿聽話的趴到他背上,他將她穩穩的背起,路卿睡意漸濃,最後說了一句話是,“還好你來了……“


  次日醒來的時候,路卿覺著自己渾身酸痛,隻記得自己喝了掌櫃的一壺酒,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麽?

  她竟然能喝斷片?

  她坐在床上想了良久,模模糊糊的記得自己好似做了一個夢。


  夢見了什麽,她實在記不得了。


  隻是早上阿湛從她眼前走過的時候,她竟覺著莫名的親切。


  倒是小鳳仙和阿竹兩人醒來,精神相當振奮,跟打了雞血似的。


  尤其是小鳳仙,說自己昨兒夢見了宴哥哥,她的宴哥哥說十分想她,想的肝腸寸斷,茶飯不思。


  小鳳仙斷言,她馬上就能見到她心心念念的宴哥哥了。


  路卿問阿竹昨兒個夢見了什麽,阿竹說他夢到了他的娘,還有他的弟弟姐姐哥哥妹妹,一家子整整齊齊的。


  聽他這麽一說,路卿好像有了那麽點印象,她好像也夢見了自己的老母親。


  路卿一邊喝著阿湛燉的蓮子湯,一邊歪著腦袋想,總覺著自己忘了什麽重要的事,心裏空落落的。


  小鳳仙說是去外麵采露水,露水沒見著,卻見她一臉呆呆的回來。


  “怎麽了?“路卿正在收拾包裹。


  “怎麽能這樣……“小鳳仙呆呆道,“人啊,真是可怕……”


  原來小鳳仙蹲在花叢裏采露水時,在她身旁的一顆古樹對她說了好些話。


  古樹老爺說,這個鎮的人們真的是死得其所。


  他們若想要健康的孩子,就得喝那井口的水,但是前提是要做到巫祝所提的要求。


  巫祝的要求隻有一個,那就是,他們需要祭出自己的親生骨肉,一命換一命。


  他們的親生骨肉本來就是先天殘疾,照顧他們,早已耗費了他們大量的心血,他們漸漸產生了膩煩與厭惡。


  所以他們巴不得將他們拋棄,皆毫不猶豫的答應,將他們的孩子活生生的沉溺在巫祝指定的那處水潭中。


  他們喝了那井水,生了健全的孩子,終於得償所願。

  然而,這卻隻是個開始。


  他們貪欲漸盛,沉了自己一個又一個殘疾的孩子。


  他們不知道,那巫祝在潭底養了隻水怪,他們的孩子都進了那怪物的嘴裏。


  他們更不知道,那井水與潭水相通,他們喝的,正是他們自己親生孩子的骨血。


  鎮上的人們最後都進了水怪的腹中,巫祝便心滿意足的帶著水怪離了這空無一人,卻滿是怨氣的小鎮。


  聽完後,路卿沉默了許久,人心一直是這世上最可怕的。


  出了酒館,街道上空無一人,整個鎮子空蕩蕩的,路卿心中一片悲涼。


  不同於昨夜來時的死寂陰森,此時空氣中彌漫著陣陣清香,毫無生氣的樹杈上竟開出了嫩葉,雀鳥在飛簷上棲息,啾啾的唱著清脆的曲兒。


  他們四人告別了水月鎮,背著行囊再次上路。


  路上,阿竹上前偷偷的問路卿,倘若幫小鳳仙找到夫君後,能不能替他也找找他的家人。


  路卿理了理阿竹那一頭的小卷發,點了點頭,“一定。“


  阿竹開心的抱住路卿,蹭了蹭她的肩,“就知道,阿卿,最好了。“


  此時正站在冰涼溪水裏捉魚的阿湛看了過來,阿竹笑嘻嘻的看向阿湛。


  阿湛雖隻是淡淡的一瞥,但阿竹以他動物的敏銳直覺告訴自己,如果他此時不鬆開阿卿,那麽他心心念念的上千種口味的蚯蚓燴就再也別想吃到了。


  於是急忙鬆開了路卿,順便拍了拍路卿的肩,乖巧的抱腿坐在了一旁。


  阿湛的烤魚真是一絕,路卿一邊吃著焦嫩的魚肉一邊想,等將一花一蛇都安頓好了,就帶著小廚子尋個熱鬧的城鎮,開一家阿湛烤魚,也是相當不錯的。


  不過阿竹若是還願意跟著自己,那麽多個人多個幫手也是好的。


  吃飽喝足後,就有些犯困,越往南走,氣溫漸漸爬高,冬日的陽光曬得全身都暖融融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快到曲和城了,小鳳仙有些近郎情更怯之感。


  路卿提議在這清幽山林間小憩一會,然後再繼續趕路。


  一向急著見宴哥哥的小鳳仙竟也欣然同意了。


  阿竹靈活的爬到了樹上,躲在樹蔭裏,眯上眼,舒舒服服的打盹。


  小鳳仙倚在路卿身旁,她在給路卿塗指甲,隻見她伸手從半空中一摘,憑空摘到一朵朵紅豔豔的鳳仙花,這技能堪稱一絕,路卿見了連連拍手叫好。


  路卿拈著一朵鳳仙花仔細瞧著,花葉柔嫩,上麵還掛著露珠,泫然欲泣。


  小鳳仙將花瓣輕輕碾成花糜,細細敷在路卿粉白的指甲上,然後布緞一一綁好。


  路卿瞧著甚是新鮮,舉著倆隻包滿白布條的手指,笑盈盈的看著小鳳仙。


  小鳳仙柔柔的笑著,“那時候,宴哥哥就經常替我染指甲,他說鳳仙花染的指甲最好看,好似染了一層醉酒的紅暈。”


  “那他……知道你是……”


  小鳳仙點點頭,“他知道的……”


  她抱住雙腿,腦袋枕在臂上,歪頭望著天邊的雲彩,目光漸渺,好像想起了很遙遠的事。


  可能小鳳仙有些害怕,她怕再遇到他的時候,一切都變的不一樣了。


  路卿便問她是如何與她的宴哥哥相識的,這一問,瞬間打開了小鳳仙這話匣子。


  一說起他,她嘴角總是噙著笑,她說他極其喜愛遊曆山水。


  一日不慎跌落一幽深山穀,被久居穀底的小鳳仙所救。


  他應是從沒見過能將紅色穿得如此明豔動人的女子,一眼便被她深深吸引。

  聽到這,路卿點點頭,人都是視覺動物,可以理解。


  耿直單純的小鳳仙還將自己的身份告知了他,不愧是個見過大世麵的,完全不在意小鳳仙的身份,反而更覺著她與眾不同。


  路卿吞了吞口水,覺著古人的品味實在與眾不同,她估計是忘了,她現在也是一朵花。


  於是兩人日久生情,互訴衷腸,許下海誓山盟。


  小鳳仙知道,小小穀底是困不住他這顆想四處遊曆的心,便同他一起出了山。


  他們遊山玩水,雖自由自在,卻居無定所,小鳳仙看凡塵看得多了,也想像那些女子一般,嫁給意中人,相夫教子,過著安定的生活。


  她這般提議,卻好像觸摸到了他的逆鱗,他逃命似的,騎馬絕塵離去。


  路卿聽完,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將小鳳仙的情郎迅速劃到了渣男的行列。


  後來名喚長宴的男子,在逃離小鳳仙的途中,遇到清水出芙蓉般的芙蕖。


  芙蕖瞧著他的耳廓與師父有些相似,於是來者不拒,便帶他上了山。


  他以為自己在芙蕖心中是個特別的存在,卻不想,觀中長得麵如冠玉,冰肌玉骨的男子可不止他一人。


  於是他便連夜逃出了虛無觀。


  至於後來他去了哪,書中並未再提及。


  “小鳳仙……”路卿本想勸她,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越這種時候,越勸不得,隻有待她自己看清真相時,她才會幡然醒悟。


  女人啊,隻有在痛的時候,才會清醒。


  路卿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她知道,小鳳仙其實心裏早就明白,隻是不肯承認而已。


  長宴的絕塵離去,不是因為他想留戀山水,不肯成家,而是因為,小鳳仙,是妖。


  阿竹睡了一覺後,渾身舒爽,他慢悠悠的爬下樹,見阿湛一動不動的站在一棵巨大的古樹下,他扭了上去,湊上前,隨他一起仰頭望,“在看,什麽?“


  阿湛並未回答,隻是自顧自道,“燉湯,還是碳烤?“


  阿竹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密密的綠葉裏,掩著一隻瑟瑟發抖的灰藍色的小鳥。


  “不不不!不能吃!“阿竹沒等阿湛反應,”嗖“的一聲,繞上了樹,他慢慢的靠近那隻小鳥,是隻通體銅藍的鳥兒,長得極美,隻是翅膀好像受了傷,正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阿竹不禁柔聲對它道,“別怕,我救你。”


  雖然比起樹下站著的人,眼前這個的確溫柔許多,可小藍鳥還是忍不住的顫抖。


  阿竹小心的將它捧在手心裏,慢慢的帶它下來。


  “哇,好漂亮的小鳥。”路卿和小鳳仙湊了上來。


  “翅膀受傷了呢,我來給它上些藥草,包紮一下。”小鳳仙剛想伸手,阿竹側身一躲,將它籠在手心裏。


  “就,放,我手裏。”


  小鳳仙好笑的點了點頭,阿竹這才肯將鳥兒遞上前來,眼神還時不時的瞄著阿湛所處的方向,滿臉警惕提防。


  路卿笑而不語,對阿湛道,“我不急著吃點心,這鳥兒長得也蠻漂亮,吃了倒可惜。”


  阿湛點點頭,“恩,還有些瘦,可以再養肥點。”


  路卿憋著笑。


  正努力站起的銅藍鶲聽到這,又直直的撲倒在阿竹手心裏。


  阿竹扁著嘴,瞄了眼站在不遠處討論吃與不吃的那一對人兒,悄聲對著小藍鳥許諾,“你別怕,我會,保護你。”


  兩花一蛇一廚,現又加了一隻鳥兒,再次浩浩蕩蕩的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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