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太縱容你了!
唐百衣剛出門沒幾步,聽到喊聲回頭看了看。
冰山美人被皇後屈尊降貴親自架著胳膊,慢慢挪向恩澤宮的方向。而她們身後,緊跟著眼冒灼灼精光的陛下。
恩澤宮,洗浴後直接被送入帝王寢宮。
美人衣袍也沒了,還被深諳苗疆巫術的皇後親自押送,看來這回,她是想逃也逃不了。再多的計謀和迷藥,在“侍寢前必須搜身”這條勒令麵前,會毫無作用。
“君紫青!”
又是一聲咬牙切齒仇恨之極的低喝,還帶著欲蓋彌彰的小心翼翼。
唐百衣剛走兩步,又回頭看了看被皇後死死鉗住的美人,歎息了一聲。
“知道了,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回頭我再去娘娘宮殿裏坐坐。”
美人臉色刹那間更是煞白一片!
之前她親口譏諷“午時城門口將會高掛你的頭!想逃?不可能的事!如果午時城門口空空如也,那本宮宮殿裏的東西,你看中隨便拿!”
如今一語成戳。
她一廂情願為君寧卿守身如玉二十餘載,一門心思隻想魅惑君寧卿得到他的身心。哪裏知道,他的身她得不到,心,更得不到。
而今天,她的身子,也保不住了。
很快,帝王寢宮中傳出聲嘶力竭吃痛的慘呼聲。就連門口把守的公公都扯了扯嘴角,搖了搖頭。
陛下,未免,太性急了些。今夜這妃子,有點遭罪啊。
另一邊。
唐百衣披著夜色回到國師院時,等候自己的卻是一處慍怒的背影。
君寧卿負手背著門口,墨發沉靜地披在身後,白衣蹁躚,月光跳動灑下,在他背影上籠下一層光暈。
這,原本是個極為普通的居家一幕,因為君寧卿向來如此。
但不知為什麽,自己就是心中一慌,敏銳地察覺到,君寧卿,生氣了。
“為師是太縱容你了麽!你如此胡鬧!可知道後果!”君寧卿轉身,手中揚著一條戒鞭。
淩厲的戒鞭泛著陰寒的煞氣,同它主人一般,氣勢逼人,怒氣滔天。
唐百衣看到戒鞭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奇怪,自己明明不可能見到古代戒鞭,今日是頭一回見,怎麽感覺像是和戒鞭搏鬥過一般?
“師,師父。”唐百衣磕磕巴巴,“對不起師父!徒弟將未來師娘送到陛下床上去了!給師父您戴了綠帽子!徒弟錯了!”
不管在任何情況下,嘴皮子一軟先認錯,絕對是不會吃虧的!
唐百衣秉著痛哭流涕戲精上身的求生原則,率先一把抱住君寧卿的褲擺哭得涕淚縱橫,好不淒慘。
“師父!徒弟不是有意給您戴綠帽子的!師父您如果實在心裏難受,徒弟這就連夜給您去怡紅院包場請姑娘上門。再不行,徒弟給您出錢買美人去!大理那麽多美人,總有合適做師娘的!”
“胡鬧!”君寧卿大手一揮,一把試著將褲擺扯回。
但無奈唐百衣抱得很緊,還一邊痛哭一邊往褲擺上蹭。頓時白到發亮自帶仙氣的褲擺,馬上被涕淚淋了個狼狽。
“嘶——”君寧卿抽了抽眉骨,艱難地低頭看了看難以認出的下擺。
唐百衣頓時覺得,君寧卿有強迫症也不失為一件壞事。至少,對自己不是。
“師父!”唐百衣像是無尾熊一般,攥緊褲腿,一股腦攀附上君寧卿的腿,順便更肆無忌憚地揩著那整潔幹淨的衣袍,“師父!您要罰,徒弟不敢有怨言!您隨便罰!但能不能,不要打臉!徒弟好不容易才消腫的。”
一句話,直接把君寧卿的怒氣噎了回去。
房間裏安靜無聲,隻剩下唐百衣的間歇性鼻抽音。
良久,君寧卿才憋出一句,“孽徒。”
唐百衣鬆了一口氣,這算是……有轉機了麽。
君寧卿歎了口氣,無奈道,“為師才斥責你一句,你就將話堵為師到現在。你覺得為師是因為你師叔侍寢的事斥責?”
唐百衣想了想,“不是麽?”
君寧卿又歎了口氣,慢慢撫上濕淋淋的衣袍,隨後,倏地飛快將衣袍從麵前人的魔爪中抽出,“為師問你,今早出門為什麽沒有問過為師。”
唐百衣雙手一空,回憶了一下,“師父,您今早沒出門?我以為你和以前一樣去觀星塔了。”
君寧卿道,“為師守在隔壁,隨後跟你去了畫坊。”
“師父?”
“如果今日皇後沒來,你待如何。”
“如果今日你師叔沒有用那麽低級淺顯的法術,你待如何。”
君寧卿聲音慢慢轉冷,一句賽過一句。
唐百衣小心翼翼抿了抿唇,“沒想,那麽多啊。還能怎麽辦。”
君寧卿冷哼一聲,帶著薄薄怒氣,“回頭再去娘娘宮殿裏坐坐,這句話是不是你說的。”
唐百衣一驚,“師父!你偷聽!你居然,在畫坊外站了一整天?”
“胡鬧!”君寧卿一拂廣袖,難得沉下臉來,“你師叔是什麽人!也是你一個普通人可以接近的?昨日也就罷了,你居然還想著去接近你師叔?為師是不是過於縱容你的,才將你教得那麽不知天高地厚!”
擲地有聲的斥責,回蕩在書房中,震得屋梁上飛屑落下一片。
唐百衣像是做錯事的小學生,乖乖垂著頭,迎接著狂風驟雨。
“師父,徒弟錯了。”唐百衣癟著嘴,小心翼翼地上前晃了晃君寧卿的胳膊,“師父,你不要生氣了,徒弟不去師叔那,徒弟離她遠遠的。”
書房內,良久,沒有人再說話。
唐百衣不斷晃著麵前人的胳膊,居然黔驢技窮。
怎麽哄盛怒中的師父呢?在線等,挺急的。
沒人說話的空氣,是沉默的。
沉默的空氣是安靜的。
安靜的空氣,是適合人睡覺的。
唐百衣努力一下又一下晃著麵前人的胳膊,直到眼皮有點打架,直到頭難以抑製的輕點靠在麵前人的胳膊上。頭隨著下意識的晃動一同蹭啊蹭,呼吸聲漸漸均勻,腳步漸漸虛浮。
“嘭——”
“嗯?”唐百衣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抬起眼發現君寧卿無奈地歎了口氣。
突然一陣淩空失重感襲來。
“師父?”唐百衣發現自己整個被橫抱起來,被送回了臥房。
“師父,你舉得動我了?果然,上回你是裝的吧!”
君寧卿腳步踉蹌,堅持到把脖子憋紅,額頭青筋暴起。一陣痛苦的悶哼,他一把將懷中人毫不客氣地摔進鬆軟的床榻中。
“徒弟。”君寧卿神情複雜。
“我知道!別說了!”唐百衣捂住臉,“隻要師父別再塞飯,我一定會瘦的!”
自己重麽?不!肯定是君寧卿太文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