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六章紫雀的局
“噗通——”美人驚恐地雙膝癱軟一跪,嚇得淚流滿麵,“不知啊!奴家哪裏知道!奴家隻是被紫雀姐姐塞了一柄劍,奴家也惶恐的很!”
唐百衣麵色沉下。
這是一個局。
這個局等著自己來鑽。
紫雀特地提前知會自己同來,如今又故意正大光明地消失,還留下明晃晃的線索。就好像故意將疑點都引向老鴇,故意告訴自己,“我走了,我有問題,你來找我”一般。
昨天,自己問紫雀是否願意離開時,紫雀特地表明忠心,說她不會離開。
但是……
一團團的疑點鋪天蓋地襲來。
突然,視線瞥向那柄劍。
眼熟!
劍柄上的徽記自己再眼熟不過了!
這徽記不正是在清口村被自己當做菜刀剁肉的那把匕首的同款麽!匕首是淩偡的……那這劍……
老鴇突然哆嗦一下,眯眼睜開一條縫,隨後立馬闔上眼繼續裝死。
眾看客正義正言辭開始聲討醉花苑弄虛作假,質疑紫雀姑娘到底回京城沒有。是不是醉花苑請不回來人,所以故意弄這麽一出。
“嘭——”
醉花苑進門右手第一間包廂門被踹飛。
唐百衣大口喘氣,胸口起伏不定,一把將手中長劍揚在空中。
“淩偡,好久不見!”
包廂內,一名衣著華貴,客商打扮的男子正捋著小胡須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麵前人。
唐百衣上前一步,手晃過道殘影一把扯下客商的胡子。
假的!
“淩偡。”唐百衣屈指敲擊了一下劍柄的徽記,端詳麵前披著偽裝的男子,譏誚道,“還是該稱呼你為,已經被廣傳死於奪嫡的北堂偡殿下?”頓了頓,“你和北堂染聯手了?一個殷北離值得你們兄弟聯手?”
淩偡的事,沐珩已經詳細和自己講述過一遍。自己當時也難以相信如此不同凡響的茶樓老板淩偡,會這麽快銷聲匿跡。果不其然,這套假死計謀用的巧。
沐珩都沒有察覺的事,必有妖。
紫雀埋伏在自己身邊日子並不短,自己身上有淩偡窮盡心思也要圖的東西。自己一介商女,胸無大誌。淩偡除了圖自己身邊的沐珩,還能挖掘自己什麽利用價值?
“啪,啪,啪!”有節奏的撫掌聲。
淩偡揭開偽裝,露出溫潤儒雅的俊臉。
漆眸深邃如幽穀,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風。
“紅糖娘子,好久不見,你的禦人本事倒是出乎在下意料。”
唐百衣沉下嗓音,“紫雀是你派來我身邊的,你經營茶樓,什麽時候還開了醉花苑做這不入流的勾當。”
包廂外已經炸開了鍋,官府的人聽聞驚動衝進醉花苑來,紛亂的腳步聲陣陣,叫喊聲一片。
“嘭!”
淩偡抄起距離最近的一枚糕點,隔空一探,包廂被踹開的門登時“轟”被打合關上。
包廂內瞬間安靜。
如同有個結界將包廂內外隔開。
唐百衣挑了挑眉,幹脆扯開一張凳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等著麵前人。
一聲輕笑。
淩偡搖了搖頭,重重歎了口氣,“沒想到啊!在下是真沒想到,會被一個女人捅了簍子。”
唐百衣知道他說的是紫雀。
紫雀昨天那一番表忠心,並非是為了承諾她不離開,而是為了提點今日的一個局!
這局,是紫雀設下的,隻為了她可以在關鍵時刻逃跑,又能向自己無聲地暗示潛伏在自己身後的一隻虎狼凶獸!
淩偡!
紫雀忠心於自己,不願意繼續做細作,但她也要考慮怎麽在淩偡這全身而退。所以今日之後,定然沒有人能找到逃之夭夭的紫雀,她也回報了自己對她這些時間的照顧。
唐百衣抱臂冷冷看著麵前人,笑了笑,“所以,你原本安插紫雀在我身邊,除了收集情報外,還安排她對沐珩做什麽?”頓了頓,“你應該知道,以紫雀她的細胳膊腿,她動不了我。”
這回,輪到淩偡笑起來。
儒雅的笑容,從容不迫,“唐姑娘也應該知道,紫雀引以為傲的不是身手,而是。”說著,他點了點額角。
唐百衣揶揄了一句,“她是腦子好使,所以把你賣給了我。”
嘲諷,直擊人心。
立馬,淩偡臉色相當不好看。
他怎麽知道,他花了時間精力捧出的心腹,專程送到對手的女人身側,卻反水將他賣了。
吃癟!一口悶!
“怎麽?想動手?”唐百衣戲虐地用劍柄點了點包廂門,發出清脆的敲擊聲,“如果淩公子現在有恃無恐,那也不會躲在醉花苑裏用偽裝示人。以我的身手,足夠可以在你出招之前,擊破門衝出去。外麵都是官府的人,淩公子你是要讓全京城知道,北堂偡皇子死而複生?”
頓了頓,她繼續笑道,“你的好兄弟北堂染,會想替你對全京城人解釋或者遮掩?”
自己注意到,自己在念出“好兄弟”三個字時,淩偡並沒有反感厭惡。這就比較稱奇,他莫非已經堂而皇之接受了“北堂”這個極具侮辱的姓氏?
淩偡臉色不好看。
他嘴角邊習慣性的溫潤笑意,也消失不見。
唐百衣後撤一步,抵住包廂門,揶揄笑了笑,“你想殺人滅口也沒用。我身後跟著一溜暗衛的事不怎麽稀奇。你猜現在沐珩有沒有得到消息?你假死脫離和沐珩的合作,反而轉向投奔北堂染,這算盤打得真好。”
突然,唐百衣想到什麽般,繼續道,“還是說,我小看了淩公子的心思。您不想和任何人合作,而是覬覦那個位置!”
一句話,擲地有聲!
回蕩在包廂內,餘音繚繞,經久不絕。
三下有節奏的撫掌聲。
淩偡長身站起,露出讚許的目光。
“宦官的發妻。”他笑容依舊令人如沐春風,言語間確實犀利,“唐姑娘,殷北離何德何能可以擁有你這般女子的忠心?”
唐百衣心中一凜,“唐姑娘?”
“怎麽?宦官發妻,不正是姑娘麽。”淩偡當仁不讓,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形讓原本就狹小的包廂更顯壓抑。
強悍淩厲的威勢從麵前男子周身彌散出,如洶湧滔天的駭人巨浪,令人心生畏懼,震懾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