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一章沐珩的反擊
“省省吧。”沉彌勒大口啃咬著油肉蹄髈,津津有味地砸吧著嘴,好像整個人的力氣都恢複過來,“如果沐珩來接你,我這天機閣閣主位置讓給你做!”
逼近的腳步聲。
一道陰影掠下。
沐珩沉穩的麵容,從容不迫的身姿,埋在牢門陰影中。
“啪——”
油肉蹄髈從手中滑落的聲音。
沉彌勒啞口無言地張大嘴,如同看到鬼魅一般,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像是受驚猝死前一口氣接不上來的模樣。
一隻大手不由分說地摧枯拉朽般將牢鎖扯開,內勁凶悍,強勢霸道的內勁外力直接將牢鎖“哐當”一聲掰裂開。
沉彌勒,“……”
沐珩絲毫沒有賞給沉彌勒一眼,他目光在掠過唐百衣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浴血身子後,整張臉倏地沉下,陰鶩如同寒霜千年的冰川,狠戾如同暗無天日的深淵地獄。
沉彌勒整個身子一抖!
饒是他見多識廣,走遍千山萬水,閱遍人間百態都從沒撞見過這等驚駭恐怖的眼神!就好像無邊地獄的魔鬼一般,欲生生將人吞噬來填滿他暴怒煩躁的內心。
“阿珩。”唐百衣局促不安地揚了揚手中原是沉彌勒的那份臭爛食盒,一臉無辜,“阿珩,我沒事,我挺好的。”
沉彌勒眼珠子都快嚇得掉下來!
姑奶奶!我喊你奶奶行不行!你要不要在這種時候拿起我的食盒!而我手裏呢,吃得可是山珍海味啊!
果然,周圍氣氛倏地陡然降低。
沐珩陰沉在黑暗中的臉色,更狠戾的幾分。
沉彌勒發誓,他這輩子都沒有腿抖過,而現在,他居然控製不住抖如篩糠的膝蓋。
餓的!一定是因為餓的!
很快。
大皇刑監中傳來悲切慘厲的哀嚎聲,隨後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沐珩橫抱著一名如同血人一般的女子,身後跟著鼻青臉腫已經難以分辨是否是人的一個移動物體。
刑監門口,橫七豎八地躺滿橫屍,獄卒大大的“獄”字赫然出現在屍首的正背麵,觸目驚心。
唐百衣在眼睛被陽光照到眯起時,掃了掃門口一地的屍體,“阿珩,你做的?”
“不想幹的人,人命輕賤。”
低沉暗啞的嗓音,帶著罕見的怒意和狂風驟雨席卷來前的克製。
唐百衣想著,這“不相幹的人”指的是和權力地位不相幹的人,很好解決,殺了不會惹來麻煩的小官,還是指,對於他,不相幹的人。
沐珩他,真的是當年清口村那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漢麽?他,如今就像一尊肅殺的大佛,權勢滔天,權傾朝野,人人敬怕。
後麵幾天,唐百衣都安心躺在將軍府裏養傷。將軍府裏很安靜,安靜到好像有一個無形的結界籠罩,外界所有的喧囂和紛擾都傳不進來一般。
“老三。”唐百衣被沐珩親自捆得像一個木乃伊,艱難地蠕動了一下被纏了個結實的手腕,“外麵發生什麽了?”
“夫人,外頭亂作一團,您就別問了。”
暗衛老三開始還不情不願,但在唐百衣添油加醋又生動的威脅下,終於說了出口。
在沐珩將人從大皇刑監救出的同一天,他親自對貴妃泰安閣上下動用私刑,同時一萬精兵駐於京城城門口,皇城禁衛軍以清君側的名義,護駕在帝王宮殿外。
震驚全朝野!
然而,更讓百官文武驚恐的是,這一萬精兵隻是按兵不動的震懾,但皇城禁衛軍可是實打實地包圍了整個帝王宮殿!將帝王北堂護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是什麽!
這是謀反!
這是赤裸裸囂張到極限的謀反!
全京城,所有人閉門不敢出,不僅是京城,就連周邊幾個城市都膽顫心驚,生怕三年前京城暴動的事件再度重演。
然而,讓所有人難以置信地是,沐珩隻是撬開泰安閣上下人的口,還了一個民女清白而已。
而那個民女,就是阿依記的唐老板!
“沐將軍!”冷貴妃披頭散發,完好無損地看著周圍一地宮女的橫屍,痛哭流涕,涕淚交錯淌到地上,那尊貴高傲的飽滿額頭頻頻撞地,“是本宮的蒙了心,本宮假孕,隻想爭奪聖寵,又看不慣張貴人那囂張勁兒。就命人在唐老板的糕點裏下了毒,弄死了張貴人。正好本宮的假孕也能借這機會摘個幹淨。”
皇宮廣場下,黑壓壓地圍了一群人。其中就有親自帶人押唐百衣下牢獄的魏公公。
“聽見了?”低沉暗啞的嗓音,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
魏公公拂塵一揮,冷笑,“沐將軍,看不出來,你真是好本事!埋伏在聖上身邊原來野心滔天!咱家怎麽看不出來,你不過就是借個由頭,好出兵清君側,然後,謀權篡位!”
謀權篡位四個字一出,京城上空風起雲湧!天變異相!
滔天雷雲密布,雷聲轟鳴,帶著萬鈞之勢!如同萬鬼齊哭的哀嚎!
廣場上,眾人紛紛驚恐地看著那玄衣男子一步步慢慢逼近氣勢漸漸弱下的魏公公。
“你!你要幹什麽!你別過來!”魏公公驚恐地探出拂塵擋在麵前,膽顫心驚地慢慢後退,“告訴你!咱家可是當朝元老!服侍過三代明君的老臣!”
“嗤——”
玄劍一出,血未四濺,劍一收鋒回鞘。行雲流水的動作帶著殘影,沒等人反應過來已經結束。
沐珩沒看魏公公慢慢倒下的身體,噙著冷笑,“拂塵?你,不配用。”
人群嘩然!
所有圍觀在廣場上的貴妃佳人,紛紛驚恐地捂住嘴。她們怎麽也想不到,她們隻是出來看一場熱鬧,怎麽就見到了那麽多條人命?
這個渾身肅殺的玄衣男子,真的沒有感情麽?
他提劍殺人的時候,心沒有溫度麽?
他真的隻是為了找一個緣由,清君側出兵引戰?
就在所有人惶恐不安時,沐珩看了看匍匐在地不斷抽噎的冷貴婦,對身後暗衛使了個眼色。
“清君側?”沐珩轉身離開前冷笑,“禁軍可以退下了。”
很快,皇城禁衛軍就像潮水一般,倏地包圍宮殿,又倏地退下。沒有絲毫預兆。
就連被圍困在殿內,準備留下傳召書背水一戰的帝王北堂護,都停下執筆的手,手指忍不住顫抖,“什麽?”
怎麽會有人逼宮到一半突然退下?他明明可以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