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抄家下獄
很快,禦晗之將湖心亭柱子下酒窖裏藏有的陳年桃花釀抄出。
濃鬱醇香的桃花蜜酒,帶著沁人心脾的醇厚芳香,清冽甘甜的酒香,令人欲罷不能。
“來,喝酒,吃菜!”禦晗之長袖一帶,很是自然地抄起碗筷,率先體貼地替身邊人夾了一碗。
三黃雞,素鴨卷,黑木耳烤麩,叉燒,脆皮烤牛舌……
碗中的每一樣都是唐百衣最愛吃的。
一陣涼風吹來,禦晗之下意識地一捋廣袖,長身站起換了一個座位,替身側女子擋下冷風。
唐百衣持著竹筷,神情複雜地望著明顯不太對勁的禦晗之,久久沒有下筷。
微蹙的英眉,仰起的脖頸,滾動的喉結。一盅桃花酒灌下,禦晗之側過臉,扯出一個難得的笑意,“怎麽?”
唐百衣注視著麵前人,想要說什麽。
長袖一拂,禦晗之自斟了一杯,自顧自地對著女子麵前的酒杯碰了一下,目光深邃幽暗,緊緊注視著麵前一如既往淡然的女子,笑了笑,“有什麽話,送給爺?”
唐百衣心中一凜。
禦晗之低柔的嗓音回蕩在耳畔,“這回是在下輸了,但是,他也太小瞧了禦家人,小瞧了本爺。”
“哐當——”
突然不遠處的朱門被人強硬地一推搡直接闖門而入!禦家家丁驚怒罵咧聲一片!
一時間,整座禦府雞飛狗跳!人心惶惶不安!不少女眷哭爹喊娘抱頭痛哭,哀嚎聲響徹一片!
禦家家丁抄起門口的各種棍棒作勢要抵抗到底!但一位踏著錦靴的官員高高舉起搜查令目中無人地帶著一眾衙役闖門進來,令人無法反抗!
民和官鬥,是鬥不贏的。
“來人!搜!”頓時官員一聲令下,整座禦府再度動蕩不安起來!
老太太拄著拐杖從內堂出來,氣得直喘粗氣,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禦家,沒落了!
相比禦府的一片鬼哭狼嚎,湖心亭中幽靜的安寧氛圍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官員冷眼對上依舊自斟自飲同女子喝酒談天的禦晗之,從鼻孔重重發出一聲冷哼!
“好大的膽子!來人!押下!”
鐵鎖的晃蕩聲,叮咚響成一片!帶著逼人的驚駭恐慌震懾人心!
本已經裝昏過去的老太太此刻哪裏還能繼續不省人事,立馬憤恨地丟出拐杖就要砸官員,“混賬!誰敢動老身的兒子?”
兩隊身穿筆挺製服的兵,齊刷刷小步跑來,作勢就要拿下湖心亭中的禦晗之!
“哐——”
一柄尖銳的扇器抵擋在眾人麵前。
老太太驚訝地瞪著昏花的老眼,禦晗之也蹙緊眉頭。
唐百衣扯開扇器機關,橫在身前,擋住湖心亭門口的官兵,冷冷道,“搜查令剛出,就想捉人?禦家犯了什麽罪,商賈大戶人家也是你們想抄就能抄的?人證物證呢?押進大牢嚴刑逼供,不死不招?還是屈打成招?”
清脆鏗鏘的聲音回蕩在整座禦府,讓人揪心的同時,也令人莫名安心。
名滿京城的紅糖娘子終究是會出手救禦家的!
為首的官員見到如此護犢子的唐百衣微微一怔,視線下意識地瞟向朱門後方。
唐百衣冷笑一聲,絲毫不讓地擋在湖心亭前,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怎麽?不說清楚,就想動手?怕是你這位官老爺想一肚子吃飽,中飽私囊!吞下禦家財力的萬一就足夠你打點人脈關係,一路升官!”
“放肆!”官爺氣急敗壞,一揮手喝令手下強行動手將人帶走!
“噗通!噗通——”
一時間,淩厲的扇器左右揮擺,震懾人是真,傷人是假,唐百衣對著衝上來的兵一人一記內膝重踢,掄起拳頭一人一下。
很快,七七八八的官兵都被左右勾拳飛進了冰涼的池水中!
初冬的池子,凍得透徹心扉!
禦晗之蹙眉,壓低聲道,“你……不必要這樣。”
這道理唐百衣怎麽會不知道?
自己出手傷了官兵,無論什麽理由,這襲官的罪名已經坐實!三年間辛辛苦苦建立的商業帝國也將變成泡影!自己隻有收攏多餘資金,遣散阿依記品號,遁走遠逃天涯一條路!
自此往後!自己就是逃竄犯!通緝令上的惡犯,再無過上市井正常身份的可能!
唐百衣苦笑。
這是最差的一條路,也是自己三年內苦苦磨煉武力,替自己準備的退路。不到萬不得已,自己自然不會放棄光明的錢途成為淪落到江湖一名小透明。
清脆的聲音帶著無奈,“禦晗之,被送到大獄你會被怎麽樣,這不是很明白麽。你還有機會翻身麽?你連出來都是問題。有人要搞你。有人要你全家陪葬,不如一同逃了,阿依記香山鎮還有不少我提前準備的偽裝麵具,到時候,咱們混成商隊人馬,一路往西,進入絲綢之路去到波斯,不再回來。”
禦晗之眼神一動。
一路往西,一同去到波斯,不再回來。
唐百衣無奈地苦笑了一笑,“阿依記這三年裏都是靠你的資金扶持,如果沒有你,我也不能像現在這般。人不能忘本,你待我好,我自然會回報你。禦家有難,我怎麽能置身事外?”
禦晗之眼色沉下。
這名女子,從來不會被生活打倒。哪怕前麵沒有路,她也要硬生生開挖出一條艱難坎坷的生路來!
低啞的嗓音帶著動容,“我,不會負你。”
唐百衣回頭笑了。
禦晗之不用“爺”自稱的時候,聽著還真不習慣,不過倒是有幾分親近的味道。
她殊不知,這些壓低聲音的話,毫無例外地正在被人聽去。
突然,朱門再度被人推開。
先進門的一位黑衣暗衛渾身抖如篩糠,戰戰兢兢地推開門,恭恭敬敬垂首迎著一人進來。
唐百衣往門口一看!
一身玄衣華服的男子,麵帶上半鎏銀麵具,冷冷的目光盯視而來。
是他!
怎麽會是他?
官員一見人來了,立馬很是狗腿地堆起一臉諂媚笑迎了上去,“爺,您看?”
沐珩一揮手,官爺悻悻然帶著淪落成落水狗的一眾官兵落荒而逃,連門都沒有帶上。
官兵們,跑完了。
門口隻剩下一位玄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