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歲月靜好?
沐珩挑了挑眉毛,指著那連筆的一捺,以及那不連筆的一捺,從容道,“不同,學字莫要大意。將自己名字抄二十遍。”
唐百衣氣結,咽了咽喉,麵對沐珩的胡說八道竟然毫無辦法,但自己放話在先,隻能一筆一劃跟著把沐依依三個字描摹了二十遍。就和吃了不潔食物一樣令人不爽。
每描一個字還要被勒令念出聲,“唐,百,衣。”好幾次唐百衣看著沐字險些念錯。
當真是煎熬!
沐珩眼神晦暗,低眉掩去眼中的探究,果然,她是識字的。
是夜,高燒剛退,還被拉著強行練字爆發演技的唐百衣,在灌了一整壺溫水後,終於倒頭繼續睡去。
而地鋪上的沐珩,支著身子,斜睨著床榻上的女子,一夜無眠。
第二日,休息了一宿的唐百衣恢複了體力,帶著十足的精神,掛著受傷的左胳膊起床。
“早啊,沐珩!額,珩郎。”唐百衣伸了個懶腰,受傷不用早起做飯簡直是福音!簡直巴不得自己的胳膊多吊一些日子。
沐珩正倚靠在門框邊,眼下布著熬夜的青色。
“珩郎怎麽了,被人打了?”唐百衣心情很是不錯,對沐珩語氣也連帶著好了不少。
沐珩淡淡乜了榻上人一眼,丟來一個物件。
唐百衣一揚右手接住,一瞧,是一個大竹簍。
“插秧。”沐珩留下一句話,就轉身出門。
“都入秋了,還插秧?”
“晚秧。”
唐百衣低頭看著自己大病初愈的身體,“沒有人性啊,就算勞工也有病假啊!簡直就是資本主義的剝削!”
突然,沐珩探頭進門。
“沒什麽沒什麽。”唐百衣連忙擺擺手扯出個笑臉,“自言自語,珩郎真帥。”
每次誇沐珩帥時,沐珩臉色都會十分怪異,帶著不悅的慍怒。畢竟當初正是因為那俊逸到過分的臉,才被唐氏設計將唐氏娶進門。
果然,沐珩這次也哼了一聲,再次離開。
略微喝上一碗薄粥,婆婆張氏罵罵咧咧道,“醒了還不幹活!賤蹄子以為咱們沐家養閑人的啊!”又把煮飯完的沐依依也劈頭蓋臉一頓罵,“還有你個浪蹄子,沒事幹也跟著插秧去!家裏米都快吃不上了!”
沐依依楚楚可憐地絞著手,“嬸娘,剛才依依煮飯被燙了個泡,疼。”竟然擠出幾滴眼淚來。
“沒用的東西。”張氏啐了一口。
“娘,我去學堂了。”存在感一直不強的沐別胡亂塞上幾口粥,咬了口家中唯一的雞蛋,就出了門。
“哎,阿別路上小心啊。跟著先生好好學書,啊!”張氏麵對著女兒沐別就好像換了個人般,堆起笑臉,待沐別出了門,又拉下臉來訓斥唐百衣,“吃吃吃!就知道吃!母雞吃了還知道下蛋,你下了麽!趕緊跟著阿珩幹活去!賠錢貨!”
唐百衣翻了個白眼,“大娘,我賠錢貨,也沒賠您的錢啊。”
待張氏張大嘴正要爆發罵人之際,唐百衣連忙挽起大竹簍就先沐珩一步踏出門去,“珩郎!奴家在田裏等你約會哦!”
一句夫妻倆甜膩的話,聽得沐依依眉頭一緊,絞動得手背泛白。若是沒有唐百衣,那堂哥說不定就能接納自己,誰能想到,梁柳還沒搞定,居然後腳冒出個外鄉女,心機得將堂哥劫走了。還在自己麵前秀恩愛,是可忍孰不可忍!
沐珩從容地將薄粥喝盡,仰頭喉結滾動,瀟灑的動作合著清冷的氣質,看得沐依依竟然忘了手中端著碗。
“哐當”。
“你個賤蹄子要死啊!家裏碗被你這麽糟蹋!”張氏揚手就打,沐依依哭著縮頭躲,“再哭!再哭把你嫁出去!少來禍害咱沐家!和那唐氏一個德性,好吃懶做!浪蹄子!”
唐百衣自然不知道屋內發生的這些,背著竹簍跟著沐珩出門插秧去。
沒一會兒,毒辣的日頭就高高掛起。
唐百衣背後浸濕。
“這裏一件外一件真不方麵。”唐百衣抹掉額頭的汗,透了透衣衫。唐氏身體過於豐腴,發育太好導致兩團過大。唐白衣為了遮蓋激凸,隻能裏麵再穿一件布衫。這不,大日頭下,熱得險些中暑。
唐百衣自從高燒事件後,不敢再對唐氏的身體抱有過硬體質的想法,能好好鍛煉,練到精壯已經是極大滿足。這毒辣日頭下,自己可不能打腫臉充胖子地一味幹活。
於是,唐百衣捶了捶發酸的後腰,自顧自找了個大樹乘涼。
而沐珩也沒理會自己偷懶摸魚的偷閑,繼續挽著褲腿,利落地插秧。
很快,田埂中,一排排整齊的秧苗呈現在麵前。
“想不到,他幹活還挺麻利。”唐百衣取下水壺灌了幾口,望了望藍天白雲,和那翠綠的田園風光。
“若古代生活一直是這般,其實也不錯。”唐百衣支著下頜,歪著頭看著田埂中勞作的男子。陽光照射在白衣身影上,籠罩下一層金色光暈。墨發隨意地束在肩後,粗麻白衣難以掩蓋那斐然氣度,反倒更襯出一番禁欲美。
唐百衣帶著癡癡的笑,悠閑地晃著腿,欣賞著美人美景,好不愜意。
突然,沐珩像是感應到什麽一般,抬起臉來,四目對視。
唐百衣眨眨眼,不慌不忙露出個笑臉,畢竟這可是唐氏最標準的花癡笑。
沐珩旋即蹙眉,一拂手,嫌惡地轉頭,“累了就回家去!莫礙事。”
“謝郎君體諒!”唐百衣好像刻意歇息著等這句話般,爽快的扶著腰站起,“那麽,珩郎自己努力。”說完一溜煙,生怕被挽留一般溜回了沐家。
日頭太曬,在外頭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一到沐家,果然迎來了張氏的罵罵咧咧。
唐百衣不等張氏拍大腿,已經學著張氏拍大腿的模樣來,同婆婆張氏一塊大喊,“哎喲喂!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喊完口頭禪的婆婆張氏沉下臉來,意識到麵前的唐百衣竟然大著膽子學自己說話,“幹什麽!賤蹄子!偷奸耍滑掐尖兒要強,留下咱家阿珩一個人在田埂,還有臉回來!有你這麽當兒媳婦兒的麽。”
唐百衣眨眨眼,“珩郎讓我回來的。”
自從沐家公公病倒了,沐珩就是家中主心骨。
一聽到阿珩的名字,張氏立馬閉了口,隨即想到什麽般,又嚷嚷開,“你個狐狸媚子!阿珩會幫你說話才怪了!阿珩是咱的兒子,咱作為娘自然說什麽阿珩就聽什麽!你個賤蹄子賠錢貨算哪根蔥,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瞧瞧自己這浪蕩樣!阿珩還能心疼你?”
唐氏的身材豐腴,前凸後翹,穿什麽都顯得身材洶湧。加上那流轉的眼波,很容易被有心人汙蔑為浪。加上原本唐氏的口無遮攔,言語粗俗,以及使計逼婚沐珩。更是讓唐氏被風言風語淹沒。
唐百衣很明白這點。
當即唐百衣什麽話都沒說,自顧自在堂廳拿棉巾擦拭額頭熱汗。
“賤蹄子!去後院補柵欄去!還是阿珩厲害,從裏正那換了一隻下蛋母雞。你個吃白食的還不快去幹活!等著阿珩天天養你吃飯呢!連雞都會下蛋,就你吃白飯沒動靜!”
唐百衣又灌了一壺涼水,提了提自己受傷還吊著綁帶的左胳膊,“大娘,不是我不想補柵欄,補柵欄要兩隻手,我這也是有心無力啊。”
婆婆張氏滿口髒話,隻得自己親自去後院修補柵欄。
突然,“嘭”一聲,後牆坍塌的聲音。
“啊!”婆婆張氏被牆磚砸埋的驚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