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看見嚴辭難得一見的懵逼樣子,夏茂茂心裏一陣好笑,但臉上表情沒變,仍是用教導主任看犯錯學生的眼光對準麵前的巨型水母。
嚴辭狡辯:“可是我們都訂婚了。”
夏茂茂:“已經訂婚了的是太子妃和太子,不是夏茂茂跟嚴辭。明白嗎?”
水母聲地問:“有什麽區別?”
“求婚都不求,你就那麽肯定我會跟你結婚?這個年代的太子妃難道不準退婚離婚?萬一我看上誰了,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看你怎麽辦。”
嚴辭看起來輕鬆了些,波瀾不驚地:“你不會的。”
夏茂茂:“……”
啊,這個可惡的樣子,她太熟悉了。
雖然時機不合適,但夏茂茂突然想起了她和嚴辭是怎麽在一起的。
起來,也是一段血淚史。
當年,在夏茂茂的室友帶動下,圖書館四人組臨時成立,夏茂茂因為同樣的身世,下意識地關注上了嚴辭,繼而發覺他這個人其實並不像表麵上這樣乏味。
但沒過多久,四人組就散夥了。
有一,上午起床的時候,室友還讓夏茂茂先去圖書館,她隨後就來。等到上午十點,室友就突然發信息給夏茂茂,自己不去上自習了,以後也不來了。
夏茂茂詫異地發消息追問。
室友羞澀地回複她:“我要跟我男人去逛街。”
夏茂茂:“……哦捷豹K,我知道了。”
放下手機後,夏茂茂在紙上寫了一行字,遞給嚴辭:“你室友跟我室友出去玩了,他們上午不來了。”
正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的嚴辭抬眼瞄了一眼這張紙,一句話沒,把他用來占座的書本都拿了回來,而後,他又開始低頭學習了。
收回草稿紙的夏茂茂卻開始默默思索一個問題。
室友都不來了,她以後還來嗎?
按理,室友都成功脫單了,她的曆史使命也就完成了,再來好像不合適吧?這不是顯得她居心不良?
夏茂茂思索著這個問題,不知不覺就到了她平日裏吃午飯的時間,正神遊著,她麵前的桌子被敲響了,這一聲很細但存在感很強。
夏茂茂低頭,看見嚴辭的手指搭在她的書本上。
她抬眼看向他,嚴辭麵無表情地問她:“下午幾點到。”
夏茂茂下意識地回答:“兩點。”
嚴辭:“嗯。”
完後,他又低下頭看書了。
夏茂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一陣懵逼,怎麽直接都約好時間了?
但不得不,她感覺整個人都一陣輕鬆,沒啥好想的了,來就行了!
於是,莫名其妙地,夏茂茂開始和嚴辭單獨上自習。
但即使每都會坐在一起,嚴辭的話太少了,他們兩人基本上沒有任何溝通。每都是嚴辭早上看她來了,跟她點個頭,中午看她走了,跟她點個頭。下午來了一個頭,下午走了又一個。
搞到最後,夏茂茂看他都莫名地覺得心裏憋著一股火,想把他的頭給擰掉。
句話能要了他的狗命?
夏茂茂無數次決定第二不來了,但又無數次口嫌體正直地依舊來圖書館報道,氣鼓鼓地坐在嚴辭對麵。
這一,夏茂茂整理完一章筆記,閑著無聊正仇視嚴辭,他冷不丁地抬頭了。
撞上夏茂茂的眼神,他愣了一下,張開嘴——
夏茂茂有點激動,這鋸嘴葫蘆要開口了!
可惜,下一秒,嚴辭整個人一晃,身體向右歪斜,撲通一聲地倒在地麵上,撲街了。
夏茂茂整個人一震:“……!!!”
這尼瑪,這尼瑪!
在圖書館其他人的幫助下,夏茂茂把嚴辭送到了校醫院,校醫簡單檢查之後,告訴夏茂茂:“低血糖,多久沒吃東西了?”
夏茂茂:“不知道。”
雖然他們倆一直在一起上自習,但嚴辭從來沒跟她一起吃飯,所以她還真不知道嚴辭上一頓飯是什麽時候吃的了。
校醫譴責地看向她:“也多關心關心你男友,這樣下去身體不行的。”
夏茂茂尷尬解釋:“我不……”
沒等她完,校醫就離開拿藥了。
片刻後,夏茂茂單手托著腦袋,坐在正在輸液的嚴辭身側,歪著腦袋看他。
依舊是平平無奇的一張臉,但是看多了之後,也覺得順眼了起來。而且這會兒生著病,整個人都蒼白了些,閉著眼睛的樣子看上去多了一點兒可憐。
“可憐”。
夏茂茂想,在古文裏,可憐又作可愛意。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承認,但是這一刻,嚴辭在她眼裏是可愛的。
正想著,嚴辭的眼睛緩緩睜開了,眼神迷茫了兩秒才定焦到夏茂茂身上,他問她:“我怎麽了?”
夏茂茂:“你多久沒吃飯了?”
嚴辭皺著眉毛回憶:“也沒多久,前開始準備比賽資料,昨上午我還去喝了一碗粥……”
夏茂茂看著他:“然後呢?”
嚴辭伸出沒輸液的那隻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像沒有了。”
夏茂茂沒好氣地看著他:“你吃飯都這麽不規律的嗎?都這麽久了,你沒餓死也真是奇跡,還好圖書館離校醫院不遠,不然低血糖也會出大事的。”
嚴辭沒話,老老實實地聽夏茂茂教訓他。
不知道是不是嚴辭這幅樣子,讓夏茂茂覺得自己的膽子長了,她想都沒想就:“你得好好照顧好自己,要是你自己不行,也找個人照顧你,看著你吃飯。”
嚴辭看起來聽進去了:“真的?”
夏茂茂:“當然。”
嚴辭用他那雙死魚眼看著她,忽然問:“誰願意來看著我吃飯?”
夏茂茂:“……”
嚴辭的表情看起來沒有變化:“你嗎?”
夏茂茂:“!”
夏茂茂懷疑自己聽錯了,麵紅耳赤地問他:“你什麽?”
嚴辭居然也問她:“我什麽了?”
夏茂茂:“…………”
她無話可,但是很生氣。
反正這會兒他也醒了,病床上麵也有呼叫校醫的按鈕,夏茂茂瞪了嚴辭一眼,轉身就離開了醫院,回寢室了。
寢室裏空無一人,夏茂茂一個人坐在床上懷疑人生。
一方麵,她震驚於她似乎有點喜歡嚴辭。
另一方麵,她開始反複思索嚴辭到底是想幹什麽。他是溝通能力太差加上生病了胡話,還是,意有所指?
夏茂茂想來想去都想不通,甚至越想越覺得惱火。底下嚴辭這樣的人都該被暴打一頓,話都不清楚,要他何用?
正煩躁著,夏茂茂的手機忽然響了。
夏茂茂一看,居然是嚴辭發來的信息:“來陽台。”
夏茂茂的心跳一頓,陽台,多少愛情故事都在陽台發生。朱麗葉在陽台密會羅密歐,一段傳奇的愛情在這裏得到升華。在她這裏,陽台會有什麽奇妙的作用?
夏茂茂懷著滿心的期待,走到了陽台,打開窗戶。
她們寢室就在二樓,她能夠清晰地看見嚴辭的臉。
樓下剛輸完水的嚴辭看起來臉色發白,他一隻手上粘著膠布,另一隻手支在額前擋太陽。
夏茂茂一邊忍不住有些心疼,一邊語氣強硬地:“你有什麽事,趕緊。”
要表白?要道歉?還是有什麽其他的神奇花樣?
然而——
嚴辭虛弱地看著夏茂茂:“明還去上自習嗎?”
夏茂茂:“……”
踏馬的。
大白的撞見鬼了。
她朝著嚴辭燦然一笑,然後“啪”的一聲關上了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