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美倫，爬南山（2）
“不好意思兩位，露天的位置已經滿了。”帶位的服務員聽到林楓的話，趕緊解釋。
林楓正想說好遺憾，忽然就瞟見落地玻璃外側有道熟悉的聲音。
“等我一下。”林楓對簡凡說。說完也沒顧簡凡的回複，自行往露天座位處去了。
林楓腳下太快，簡凡也顧不上搭理服務員，也一並跟了上去。
待到走到跟前，二人均心頭一震。
“小姨夫！”
“劉總！”
二人又覺得不可思議，互看了一陣。直到劉思南發聲。
“你們倆？這是？”
林楓沒再糾結簡凡怎麽會認識劉思南，對著神情迷惑又略帶緊張的劉思南問道。
“小姨夫？難道真的是因為你出軌，小姨才去的法國？”
由不得人多說，明眼人都注意到坐在劉思南對麵的那個女孩。
林楓驚詫地將目光轉到那女孩身上，細細看。
女孩與自己的年紀應是相仿，皮膚白皙，眉眼清秀，除了臉上鼓鼓的膠原蛋白和略顯局促的氣質外，還別說，和劉芳菲有那麽相似。
在她與簡凡走近前，劉思南和女孩的手，正緊緊地牽在一起。
林楓突然覺得有那麽點惡心。
都說小姨夫和小姨是天造地設的情侶楷模，有才有貌有地位，相知相許二十載，隻聽聞小姨夫對小姨百般疼寵，隻知道小姨對小姨夫萬般支持。
當初劉芳菲遠走法國時，僅僅給林楓來了條微信。字裏行間，皆是對情愛的失望。林楓自知靈性不足，難以安撫聰慧如小姨這般的人物。也不明白到底小姨和小姨夫之間出了什麽大問題。但總不能是世俗生活中那些雞飛蛋打的糊塗事情，多半是精神共鳴不足，亦或是人生道理上出現了原則性的分歧。
然而，今日事實擺在眼前，卻由不得她再為這曾經的神仙眷侶搖旗呐喊。林楓千想萬想，未料到，印象裏談吐高雅且品格不俗的小姨夫，竟然也有男人俗氣的劣根性。
嗬！男人……
林楓默默地心裏吐槽，真是錯看了。
簡凡看林楓臉色越發不對，趕緊想拉著林楓走。就聽到她說：“喊了你這麽多年的小姨夫，我都習慣了。可是，你終究不再是我的小姨夫，也終究不再是小姨當年義無反顧放下優越生活跟著南下的小姨夫了。我當時還想不通，為什麽小姨會突然，臨到中年才去追求她年輕時的夢想。”
林楓指著對麵的女孩，戚然道：“小姨夫，你也不過如此。這樣的凡夫俗子，小姨的確沒必要再拖累下去。好在，小姨還是當年的小姨，心意已決，走得痛快。臨走前，隻字未提你。想來，她是已經想得很透徹了。”
她說得有點激動，畢竟為自己的小姨不值。
“算了，我還在這裏瞎廢話什麽。你終究不是她的理想國，我也不必那麽衝動。打擾兩位的早茶了！”
林楓按耐住想手撕劉思南和那女孩的衝動，一把拉住簡凡往門外走。
可劉思南卻不想，忙喊住二人。
“小楓，你別誤會。”情急之下，他顧不得現在身處於大庭廣眾之下，說話有點急切。
“小楓，你說你小姨去了法國。怪不得，我怎麽也聯係不上她。你告訴我，她具體去了法國哪裏？什麽區？巴黎麽？去多久？是不是就去旅遊而已的，還是住一段時間就會回來？我是知道她的，她喜歡法國，一直都喜歡。以前還經常和我說，退休了要拉著我一起去法國鄉下住。”
他又似想起了什麽，快步走到林楓麵前。頗為激動地抓住林楓的胳膊，力氣之大，連他虛浮的眼袋都振了起來。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去亞維農了？她提起過的，喜歡那裏的鄉下……”
“是不是？小楓？”
“她一定又提起過我的，不會不提起我的。”
“我沒有和別人如何。不，我和別人有什麽，那也是有原因的。我這裏，一直都是她的，從來沒有變過。”
“可是，她這次好倔強，不等我解釋，就離開了。”
“我找了好久，怎麽也找不到。”
“還好，還好，小楓，我去法國。我會去找她，肯定在亞維農。我知道的！”
“……”
林楓不知自己是怎麽從春滿園離開的。耳際始終回響著劉思南漸次暗啞的聲音，而麵頰上，早已淚流滿麵。
最後她哽咽著從美倫跑出來，難以支撐地坐在了台階上。
簡凡沒見過這麽崩潰的林楓，甚至無法體會林楓的崩潰來自於何處。但是從她的難以自持中，還是分辨出她的難過。
於是，當劉思南還想追著她問劉芳菲的消息時，簡凡果斷地拒絕了劉思南，即便對方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劉總，小楓心情已經很差了。有事情，以後慢慢問吧。”
說完，也不管劉思南，尋著林楓的方向一起快步走出了美倫。
“還好麽？”
簡凡陪她一起坐在台階上，輕輕把人擁住。林楓顯然情緒還不算好，轉而把頭埋入她懷裏。
就這樣，過了很久。簡凡聽得出，林楓在哭泣，克製地哭泣。期間陸續有人從美倫裏出來，看到這一幕，總會投以八卦的眼神。
但他選擇無視，靜靜地陪著女孩。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唯有枝頭的三角梅隨著微風輕擺，才顯得不算無聊。
林楓哭夠了，終於不好意思地將頭抬起，身子仍依賴在簡凡的懷裏。
“對不起啊，早茶沒了。”
簡凡笑言：“早茶沒了，就直接午飯。隻是現在爬南山，有點熱，而且肚裏空空。”
好巧不巧，他的肚子很爭氣地“嘟囔”了一下，聲音可不小，滑稽極了。
“我該給你個解釋的。”林楓拍拍屁股，從台階上起來。簡凡隨著她，往車子出走。
“的確。”簡凡回應她。“你口裏的小姨夫，是我現在公司的直屬上司，劉思南。”
“我想到了。他就是你口裏曾提到過的那個離了婚的領導。”林楓自嘲地說，“也是我記憶力曾經愛戀我小姨的那個男人。”
簡凡覺得林楓說這話時，透著無比的悲傷和失望，不自覺地握緊了她的手。
“說說吧。我這個很八卦的，就喜歡聽上司的蜚短流長。”他最後還不忘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