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算第一次冷戰（2）
因為來的比較早，辦公室裏還沒什麽人。不過隔壁“鄰居”荀楊今倒是出奇的早。
“喲，太陽可真是打西邊出來了！”她一邊開著電腦，一邊還不忘與荀楊開玩笑。
荀楊的臉色有些白，不知是因為吹了風，還是怎的，嘴唇尤其的幹。
“哎，真是累死了，累死了。你們姑娘真的是好煩哦！”
林楓把周末做好的文件打開，一一檢查字體和排版，從頭到尾確認無誤後，摁下打印鍵。
一式十份，估計得打一會兒。還早，就陪荀楊聊聊。
“怎麽就好煩了。不會又是你女朋友惹著什麽事兒了吧？”
荀楊的女友，年齡挺的，剛剛上大二。和荀楊差了個五六歲的樣子。多少因為年紀的差距，平時基本上都是荀楊遷就照顧她的。
可是男的吧，即便隨和如荀楊，長時間遷就，也是不能指望的。所以日子久了以後，總會產生些摩擦。
“吧，人家又把你的心髒怎麽樣了？”
荀楊捧著個超大的愛心陶瓷杯，靠在他倆中間的間隔上。
“其實也沒怎麽。就是她思想太多變了，我怎麽也抓不住她到底在想些什麽。上周好的，清明放假我請幾假然後一起去旅個遊。我想，兩個人在一起很久了，除了上次杭州的周末遊，應該可以來個長途的。她上周也同意了，還一起出謀劃策來著。可才過了一周，她又變卦了。我連假都已經請好了……”
到最後，林楓總算理解了荀楊煩惱的主要原因之所在。
國展的客戶經理，請年休假，是很難的。這倒不是部門不想給你行使休假的權利，實在是客戶經理的工作性質所決定的。
目前在國展，客戶經理短缺，且流動性很大。每家客戶的背後能有一位長期的固定的客戶經理，是求之不得的事。而這樣的客戶經理，通常同時負責維護好幾家公司客戶，且沒有任何B角來替代你。
一旦你請假，在這期間如果客戶遇到些重大的問題必須立即解決的，就完全找不到人。當然，你的團隊長可以在這個時候做你的B角。可是團隊長本來就要負責整個團隊的管理和客戶拓展事宜，基礎的客戶維護工作根本沒有心力去完成。
久而久之，漸漸的，部門的風氣就變成，請假這件事，比登還難。
“那你和她解釋了請假是好不容易同意的麽？我想，她總歸會理解你的。”
荀楊耷拉著腦袋，嘴唇上的白屑屑好像著著多了幾片，瞧著怪可憐的。
“怎麽沒櫻要是她能理解，我才不會這麽煩呢。”
估摸著時間，林楓起身去打印室。白花花的一大摞材料，攤在工位上。她仔仔細細一頁一頁地翻著，生怕有什麽打印錯誤。每檢查完一遍，就用訂書機在文本的兩側訂上兩個釘子。
在國展，釘子的距離間隔是有講究的。12CM的間距，穩得住，不能讓紙張翻起來。
荀楊將頭一探，故作曖昧地陰陽怪氣道：“哎，要是像你這樣，嚴於律己寬以待人，就好咯！”
最後一份訂完的材料，啪地打在了荀楊的頭上。
“滾！本姑娘也是你肖想的！”
玩笑歸玩笑話，可嘴上著這種騷氣的話，打發了因為接下來的預溝通會引起的緊張福
和荀楊打鬧了一番，已然出了九點。
九點十分，業的預溝通會即將開場。
這是整個部門第一場嚴格意義上的預溝通會。以往這麽大規模的會議，不是每周例會和貸審會，就是黨員學習會。而這種形式的預溝通會，是陳琳上任第四團隊的團隊長後，首次向老溫提出來的。
為什麽叫預溝通？
會議出席的人和貸審會的人，都是同一撥。直接和貸審會合並不就好了。
這就和陳琳的個人意圖有關係了。貸審會，是要有貸審會正式記錄的。這是銀行內部多少年的規矩。所以，在事情還未明朗之前，不好存在記錄。所以要預溝通。
預先溝通，有商有量，有進有退，給自己留足了餘地。不得不，陳琳雖隻比她長了個把歲數而已。但在這些方麵的想法成熟度，遠超於她。
這也是為什麽，林楓即便心裏不是很認同她的做事方式，但依然覺得陳琳是個值得學習和跟隨的人。
會議室裏，原屬於貸審會的成員紛紛落座。陳琳很規矩地坐在離老溫最遠的位置。而林楓則在她的指示下，為貸審會成員一一送上早上打印的會議材料。
“開始吧。”老溫難得帶著一副老花眼鏡。許是不太習慣，眼鏡的框架鬆鬆地掛在鼻梁上，有點垮的眼皮眯眼看著材料，低沉地發號施令。
另一頭的陳琳，則是相反。她今日穿著正式，沒有了往日的鮮豔，而是選擇中心的藏青短款西裝。盡管下身仍是一如既往的細高跟配包臀裙，但這麽坐著，卻見不到半分。整體來看，充滿朝氣，端莊幹練。
陳琳的闡述可以是跟著林楓的材料走，又不完全一直。到重點處，她會停下來補充展開，並用眼神與參會的人員交流，以確保他們明白她所要表達的核心觀點。
這是兩年多來，林楓第一次在正式場合見陳琳發表長篇“演”。剛進行的時候，就曾聽聞陳琳的種種事跡，其中就包括好到爆的口才。如今現場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主會議上已經沒有了空位，林楓作為經辦，隻能坐在一旁的折疊椅上。不過，正好可以見到一側參會人員的神情，
其中就包括田林。
田林一直給人一種儒雅溫和的氣質，笑眯眯地和下屬聊業務，笑眯眯地在會上提意見。若不是有一次在過道上，陰陽怪氣地問自己關於陳琳的事，林楓絕不會將他與老奸巨猾放在一起。
但，關於田林的老奸巨猾，還是陳琳灌輸給林楓的。旨在平時話做事心謹慎，切莫讓田林抓到什麽把柄。
而此時，坐在林楓對麵的田林，狀似很認真地翻看著會議材料，偶爾抬頭對著陳琳的方向點點頭。
大約一刻鍾後，陳琳的介紹結束。按流程進入到討論環節。主持討論的人，是分管信貸審耗副總喬珊。
“今就是個預溝通，不作任何限製。大家可以暢所欲言，也不會有什麽記錄。”著她看了溫如泉一眼，從林楓的角度看不到老溫的表情。
隻是聽喬珊繼續道：“這是第一次搞。如果大家覺得效果好，以後可以一直搞嘛。”
話音已落，眾人無聲，仿佛是陷入了某種預設的沉寂裏，誰都沒有接話。
喬珊有些尷尬地看老溫，很快老溫的聲音從林楓的左手便響起。
“大家不要有什麽拘束，就像喬副總的，暢所欲言，不要有什麽估計。我先開個頭，打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