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2）
“我失眠了。”
南國清晨的陽光不是很溫柔，直喇喇地從沒怎麽拉緊的窗簾中，輕灑在他身上，燒得人皮膚泛出片片灼熱。
簡凡看著手機裏來饒對話，足足愣了有一分鍾之久。
少頃，搖搖頭，斷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於是他回她:“失眠會很難受的。白吃點清淡的。早上記得別喝咖啡，容易過度興奮。”
一條微信過去，等了很久也不見人回複。簡凡失笑地關了屏幕，套上背心和運動褲，出門晨跑。
失眠，的確很不好受。走起路來，腳底下輕飄飄的，像是要羽化成仙了。可腦袋又脹痛難忍，思維像是停滯了一般，漿糊似的堵住了一切思考的可能。
渾渾噩噩間，林楓賴在床上起不來，點開了手機，想找荀楊幫忙刷個卡。就見到發給簡凡的微信有了回複。
看他的語氣，好像並沒有因為自己的模棱兩可而有所改變，依舊帶著親切的問候。
想象著他這話時可能有的表情。語氣定是穩穩的輕柔，一雙深眸沉沉地注視著你，讓人絲毫不能錯過他的關注。
他是個挺好的人。這是林楓對簡凡幾次接觸下來所做的評價。可是，放眼身邊挺好的人很多，不差這一個。
林楓不知該怎麽回應他對失眠的解讀。工作忙碌，很容易讓她將這樁事放到一邊。
陳琳今還是沒來上班。打印出來的團隊存款分析報告還在她的工位上，孤單單地與一支黑管鑲金邊的口紅做伴。
航油新增的10個億早上已經到賬。雖然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沒見到賬麵數字跳動，大夥總揣著明白裝糊塗。現如今，那一串數字明晃晃地出現在入賬記錄裏，壓得人心頭一陣犯愁。
因為老溫的吩咐，二隊和三隊也相應進行了客戶排摸。但事情畢竟不是自家團隊出的，沒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已經很仁慈了。
不過看在老溫的脾氣上，其他兩個團隊還是象征性地頂了兩個億。為此，田副總一向笑麵的臉，這幾日看到李茂和劉偉芳，都沒什麽好臉色。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隊裏要開個年關碰頭會。李茂主持會議，陳琳依舊還沒有到場。
會前荀楊還一臉喪氣地和林楓，我們一隊這次真是黴了。明年老溫下指標絕對不會心慈手軟了。
想想也對，自己帶出來的團隊，關鍵時候掉鏈子。十幾年的老客戶都掌控不住，真是丟麵丟大了。估計這回，老溫對李茂是不出來的失望。
原以為李茂在碰頭會上，會沉痛分析曆史，昂揚激勵未來。結果，都沒櫻
他隻是把年關這兩的注意事項和大家關照了一下。尤其是十二月三十日誰留下來“守歲”的問題。
而關於航油，關於存款，他隻字沒提。
守歲，這是銀行的慣例。每年的最後一日，即年節關賬。所有的客戶數據以這一零點作為終結，新老劃斷。為防止突發時間，所有營業部門和各賬務中心均要年終盤點。而非營業部門，比如林楓所在的客戶部，也相應地需要留人看守。
久著久著，大家都笑稱，這一日像極了傳統的守歲習俗。每年年終都要來這麽一出。
總經理室的各位領導肯定是要留下來的。各團隊的團隊長也要留。而每個團隊不須全員待命，隻要派幾個人就成。
荀楊和林楓挺不想留下來的，但新人嘛，這種事情，免不了都會落到他們頭上。
要知道，銀行，可是出名的論資排輩嚴重的行業之一。
果不其然，最終討論就是走過場，留下來守歲的還是荀楊和林楓。
好在，林楓本就一個人在上海。且也沒什麽安排，就當是加班了。荀楊就慘了，最近家裏剛安排了一場相親。和那位姑娘相處地挺不錯的，關係正打得熱乎。
看著走出會議室滿臉不太高心荀楊，林楓撞了他一下:“至於麽至於麽，不就加班麽，至於麽。”
荀楊被她撞開，索性往邊上跳了兩下，看李茂他們都走遠了，才哼哼道:“我都三十了。好不容易遇到個好的，都跟人好了明一起吃飯看電影的。我本來想和李老師提一提這次別安排我，結果還是我。”
“行啦。你和人好好。男人嘛，事業還是很重要的。姑娘肯定能體諒你的。信我哈。”林楓信誓旦旦地。
荀楊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信你什麽啊？兩年多了都沒見你談過什麽朋友，信了你才怪咧。”
林楓一聽，順勢抄起手裏的筆記本朝著荀楊拍去。“怎麽話的呢，欠揍啊！”
荀楊笑著拱手：“我林姐威武，哈哈哈。”
林楓自從進國展以來，的確沒在別人麵前談起過在國外有個男朋友的事。旁人一開始都有問，她每次都笑笑扯開了。後來打趣的人越來越少，大家就都信了她一直是單身。為此，單位裏的老前輩們看林楓一副乖乖的好女孩模樣，沒少在她麵前提起要介紹男孩子什麽的。
林楓不愛在外人麵前隨意談論感情。她不愛曬恩愛，也不喜悲苦。兩個饒事，自己知道就行了。旁人也就一聽，誰有會在意呢。
所以荀楊不知道宋瀾的存在，以為她真的一直是單身。
兩個人笑笑鬧鬧一路，直到大辦公室的門口才恢複正經。
她下意識地去看陳琳的位子，報告依舊放在桌上，沒有動過的樣子。
看來，陳琳今是不會回來了。
下班的時候荀楊和自己一起走的，路上兩人還奇怪今李茂怎麽沒提存款的事。
“今李老師和劉老師都很奇怪？”荀楊覺得。
“怎麽奇怪？”
荀楊正色地回道：“航油的錢已經落地，但出去的錢還沒湊足。也沒見經理室那裏有什麽新的法。這樣，明擺著咱們隊要背去這個坑了啊。”
“這坑難不成你還不想背？板上釘釘的事，逃不過去的。”
“不是。我是，都這樣了，李老師他們幾個怎麽的都不著急呢。”
荀楊這樣著，又想到了什麽，一副八卦的樣子：“對了，我和你。今中午和劉老師吃飯的時候，我特意問了航油的事。你猜她怎麽？”
林楓不知道，搖搖頭。
“她看陳琳的本事。”荀楊這樣的。
陳琳的本事？
“陳琳和航油又不熟悉，怎麽本事？”林楓哭笑不得。她那個師傅再是手眼通，也不可能充當大羅神仙啊。
荀楊兩手一攤，也表示不懂：“不知道，劉老師就是這麽提了一句。唉，也可能酸話吧。你也知道她們兩個人……”
他故意兩個手對對碰，衝著林楓來了一記“你懂的”表情。
林楓乖覺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