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火箭,肉串

  “等等，程將軍，”李世民見玄武門大門已開，原本殺出玄武門很遠的常何兵馬，好像潮水般的又被殺了回來，李世民臉色大變，吩咐道：“程將軍，常將軍那邊形勢危急，還是馳援常將軍為是！傳令尉遲將軍，保護父皇，但凡人等，不得進出太極宮，如有出入，就地處死！如違軍令，讓他提頭來見！”


  “是，主公！”程知節看了一眼玄武門頂，見胡笳還在猶豫著，“那，那……”李世民道：“事不宜遲，還不快走，此處將軍無需掛念！”


  “也罷，主公心為是！在下這就前往！”


  看看，這就是命運，如同我之前看到那兩顆樹一樣，那股血腥之氣，偏偏在它倆身上凝成了‘霧凇’，而別的倒沒有。還有，偏是我在麥積山看到了院長和廚師媳婦，而別人沒看見，我覺得這就是命。


  那個胡笳，一瞬間，因常何而改變了被烤成肉串的命運，也改變了一生的命運。而我呢，也改變了自己的命運，甚至，還改變了父親和爺爺的命運。至於怎麽改變的，我會讓那個胡笳慢慢告訴你。


  真是意弄人，胡笳，火箭，肉串，以後的歲月裏，我一看到肉串，就會想起那個仿佛熊熊燃燒的火箭，以及箭下，他猶猶豫豫的熊樣，有時候我就想，為什麽我會碰上他呢，而且和他在一起，他做出的事，總是讓我啼笑皆非？


  我嘻嘻笑，不明白，但有時候想：“有些人的命運就是陰差陽錯吧？那些板上釘釘，或別人改變不了的，或是強加也加不上的，也許都有改變的可能吧？”


  這家夥沒被串成肉串，你倒是下來趕緊跑吧，可是出乎我意外的是，這家夥竟蹲了下來，掩麵哭泣呢？


  我嚇了一跳，想飛上前，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

  忽然聽他道：“我真是沒用，我真是沒用！風，你殺死我好了，我不想去了！”


  我一愣，心想：“怎麽會這樣？風還能殺人麽？”


  胡笳哭了一陣，忽然站起身來。我想有門，他一定是想通了，要自己跳下去。我就嘻嘻笑。


  可是他站起身後，沒有跳，相反卻向遠處望去。


  此時的玄武門外激戰正酣，也不知是誰，匹馬殺出重圍，衝入玄武門內，隻見這員戰將渾身是血，就連馬身上也是血。不知是受傷還是別人的血，整個如血葫蘆一般，邊揮動雙鐧，邊高聲喊道：“閃開！閃開！”


  不多時，衝到了城樓內的馬道上，又緊打馬幾鞭，向城樓的最高處馳去。我這才注意到，馬鞍之上，掛著兩顆人頭，我定睛一看，這二顆人頭，一個是李建成，一個是李元吉。再一看，馬上之人，不是那個尉遲將軍麽？不是那個叫尉遲的將軍麽？我就嘻嘻笑，這兩條魚，終於登上了島。


  尉遲敬德到了城樓的最高處，甩蹬離鞍，跳下戰馬，一手持雙鐧，一手解下二顆人頭，大踏步來到城牆垛口處，邊走邊大喊道：“閃開！秦王有令，要昭示諸軍！閃開？”


  城上的士兵見狀，紛紛避讓，尉遲敬德飛身跳上垛口處。此時城下李建成和李元吉的羽林軍，和李世民的兵將激戰正酣，亂戰之處，已分不清敵我，刀槍劍影中，血雨伴著腥風。那些慘叫聲，兵刃撞擊之聲，以及喊殺聲，仿佛玄武門下，就是現實版的人間地獄。

  我嘻嘻笑，我見胡笳正跺足歎道：“漢人，漢人真是殘忍！他們怎麽這樣廝殺呢？看來舅舅的確實如此！”


  我就嘻嘻笑。心想：“他是不是沒看到剛才李世民殺他哥哥和兄弟那一幕，如果看到了，他還會啥呢？”


  程知節已殺到城門處，和常何匯合一起，又返回往城外殺。李建成和李元吉的羽林軍拚命往城內殺，他們不知道李建成和李元吉已死，就想殺入城中解救二人。


  程知節邊廝殺，邊大喊道：“常將軍，快關城門！保護皇上！”


  城內的士兵，就開始強製關城門。雙方又在城門處混戰在一起。


  李世民傳令尉遲敬德保護皇上，其實就是用武力控製皇上，隻有把皇上控製了，這場政變也就隨之結束。


  尉遲敬德站在垛口處，將二顆人頭高高舉起，大喊道：“住手！秦王為國剿滅反賊，今李建成和李元吉的人頭在此！反賊已滅，薛萬徹，馮立，還不下馬受降，更待何時！”


  這一聲，仿佛投入人群中的一個炸雷，一聲巨響，迅速在人群中傳播開來。


  我嘻嘻笑，心想：“那馮立，薛萬徹一定是李建成和李元吉的人，否則不會給他們看人頭，意思是嚇唬他們吧？”


  果不其然，人群中，一個身穿白袍，是白袍，其實身上也是血葫蘆一般，隻是一部分有點白地兒了。此人手拿一杆長槍，忽聽到尉遲敬德的大喊，急忙向城頭望去，確是二顆人頭，這一看不要緊，身體一栽歪，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一瞬間明白過來，竟嘶吼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你……！啊呀呀，”薛萬徹怪叫幾聲，大叫道：“太子殿下，我要為你報仇！尉遲敬德，拿命來，我要為太子殿下報仇血恨！”


  尉遲敬德也第一時間看到了他，大聲道：“薛萬徹，太子和齊王謀反，如今已被秦王奉命誅殺，爾等也想參與謀反麽？！還不退兵！”


  “胡，太子怎麽會反大唐！”薛萬徹厲聲斥責道：“你這是妖言惑眾！”薛萬徹槍橫放馬鞍之上，從後背取下彎弓，又抽出一枝羽箭。此時，薛萬徹和尉遲敬德的距離，也就不到五十米左右，以薛萬徹的箭法，可以是輕而易舉，可是尉遲敬德，竟無躲閃之意，看著他舉弓箭，尉遲敬德依然朗聲道：“薛將軍，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太子死亡以死，難道你要去追隨麽？”。


  尉遲敬德身邊的士兵見勢不好，要將他從垛口上拉回，尉遲敬德依然故我，毫無懼色，舉著人頭，朗聲道：“秦王有令，凡有再反抗者，太子與齊王便是先例！”


  “大膽尉遲敬德！”薛萬徹瞪著血紅眼睛，就要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