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平地險峰起,峰內生奇穴
平地險峰起,峰內生奇穴。
奇穴人居,降欲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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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大陸。
自古以來,便流傳著兩句話:皚皚白雪,遍地雪山,層層冰川,了無人煙。這也是對荒川雪原最真實的寫照。
但是少有人知的是,在這無盡冰川之北,還有無盡的綠色與生機……
荒川平原之北,有一片巨大的遠古森林。其中有樹幹極寬且百米之高直聳入雲端的參古樹。
樹木枝繁葉茂,但是卻半分不見陰森,陽光打下透過樹葉,形成嫩綠色透著亮的光。遠遠看去,除了那大的誇張的樹幹倒是同尋常的森林沒有什麽區別。
不知是哪起,這片大地開始不住的顫動,石礫在地上不住的翻動,飛煙喧囂彌漫。
七日之後,大地震顫,撕扯著虛空都開始嘶鳴,忽然聽的一陣轟鳴。
轟隆——!
……
過了一月有餘,終於塵埃落定,煙消霧散,卻有一座山峰拔地而起,肉眼難以看到山的端,山體成圓柱形,山體極為陡峭,幾乎與地麵垂直。
在山體一側,有瀑布自山頂直流,水從角傾瀉而下,在山底衝擊成數千平米之大的水潭,水流極其清澈,但是卻難以看到譚底。其深,可見一斑。
水潭的水溢出,慢慢的將這片平原的地麵覆蓋,但是在樹幹的一米之外便自覺的停止往內流動,最終將所有的樹木攬入懷抱。
水木相生,欣欣向榮。
而同時在不能見的山體內部,亦有奇麗的風景。
山體內部中空,內壁同外壁一樣光滑陡峭。外側流水的一邊內部則是藤蔓垂掛。每根藤蔓均為手臂般粗細均勻散落,好似垂簾,簾內側隱一山洞,洞口處略微有岩石外凸。
向下望,隻看到一層薄薄的灰色霧氣,再往下就是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太清晰,隻覺得深不見底。
最為奇特的是山體頂部,有藤蔓一側山體是整體垂直,另一側則是在頂部有岩石探頭,好像要將下麵遮蓋住。
每每有陽光照射進來,從山頂下方看去便好像是兩條一黑一白的巨大遊魚高懸。
……
嘭—哢吱——
一塊石頭被扔的飛起,在牆麵摩擦出一條白線,與牆麵上的其他白線拚合,湊成一個“正”字。
“八年……”一道低喃聲忽地響起。
一道灰白色的身影懸坐在山洞口外凸的岩石上,雙腳在空中蕩來蕩去,忽地猛一用力將手中緊握的石頭丟飛。
石頭在空中橫飛數秒後便極速下墜,隻片刻便與一團灰色薄霧相接觸,瞬間被侵蝕成虛無。
灰影見的這一幕,麵色淡然,似乎早已司空見慣,抬眼望了望高懸的半壁空,眼中盡是死寂。
眼中似是好景,奈何一成不變。八年以來,日複一日,怕是都要看吐了。
輕吐一口濁氣,灰影右手撐地便是一個翻身縱躍而起,搖了搖頭向洞內走去。
那洞內倒也寬敞的很,總體成細長型,木桌木椅石床石杯各類東西一應俱全,繁花遍布,連果樹都隨處可見,在最裏麵還有一然水潭,水流不見動,卻清澈至極,好像有人定期更換一般。
那灰影悠悠的走著,到一顆樹前,便拍拍樹幹,嘴裏輕聲嘀咕到。
“樹哥,辛苦了,我又回來了。”
順手又從樹上擄下來一個鮮紅色的還帶著幾滴晨露的果子,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一一拜別了一眾樹哥樹弟,叼著果子悠悠的走到譚邊,眼皮打聾著看向水中倒映著的自己。
一頭黑色長發半披在身後,約莫十六七的年紀,雖是清瘦,但棱角還未分明,透著些許稚氣。
狹長的鳳眼,眼尾微微向上勾起,鼻梁英挺,丹唇皓齒,端的是一個俊朗的少年郎。唯有那一雙黑瞳黯淡無光,恍若失了所有的靈氣。
略顯寬大的衣袍已洗的灰的發白,但卻穿的極為整潔,沒有什麽破損。
將衣袍盡蛻,身形修長而挺拔,還有著線條流暢的四塊腹肌,閉上眼睛,整個人便如倒栽蔥一般倒頭栽入潭中。
而當他的左胳膊沒入水中後,隻見一抹淡藍色的華光自肌肉裏透出,暗淡的藍光有些歪歪區區,似是兩橫一撇一捺,一個字?
那人半倚在一側石壁上,右手指尖在那字上摩挲,思緒也越飄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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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他一睜開眼就出現在了這個奇怪的山洞中,裹著大了好幾個碼的黑色長袍,腦子裏卻極其空曠,除了一些基本的常識性東西,其餘所有東西都忘的一幹二淨,甚至於他醒來的前三都隻是在思考一個問題,我是誰?
但是無論他怎麽想怎麽想,都想不起來一丁點東西,父母是誰?家在何方?好像他就是橫空出現在這裏,自石頭裏麵崩出來的一般。
等到思緒終於漸漸清明,便注意到周圍的景色,極好的風景讓人頗為心醉,心裏的壓抑與悶氣好像也慢慢的淡化。
又因無意間發現了左胳膊上的那字,便自己取“藍”為名。
不過每每讓他難受的也是這名字,因為他既無法望一望真正的廣袤藍,又無法在藍下享受真正的自由。更甚者連個喊自己的人都沒有。
所以很多時候他都在自己喊自己名字,許久後又大吼大叫:我要這名字有何用?!
但是卻又遲遲放不下的喊了起來,因為他實在是不想再做這“坐井觀”青蛙,太想太想在藍下享受自由的滋味了。
而當一日一日,一年一年這同樣的光景,出現在眼前,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孤獨感便是有如附骨之蛆一般索繞住了自己。
無盡的孤獨與寂靜,任他翻遍了這裏的每一個角落,也無法再尋到除他以外的任何活物,連那水潭中一成不變的清澈水流也如死譚一般凝寂。
那些花草樹木怕是算得上唯一的活物了,開花結果,卻不會出聲,不會話。
一開始還以為自己來的是一聖地,隨著時間的推移,卻越來越覺得這裏像是個監獄。
甚至於,清心寡欲的在這裏呆了兩年後,他還起了輕生的心思,抱著下一輩子不會是這麽慘的心情毅然決然的從洞口跳下去了。
但是,不遂人願,那能將石子瞬間消融的灰色薄霧居然將他震暈了過去,等他再醒來時又是出現在山洞中。
輕生失敗,無人作陪。藍便開始自己尋找些樂子,用石片樹枝藤條造了簡易的斧子,造了秋千,編了各式各樣的花籃子掛起來裝飾這裏。
同時還造了桌子床之類的,尤其是在發現這裏的樹木的驚人生長速度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為此,甚至還練出了木工的手藝,根據記憶雕的各類動物更是遍地都是,手藝也是越來越好,但是如果近了些看,便能發現這些動物都是空有其形,而雙眼無神,甚至於一些動物連眼睛都沒有雕。
雖然很是無聊,但是也虧了這些東西,才能讓他在這裏好好的生活了八年,不至於發瘋致死,雖然沒有什麽記憶但神智也還算清醒正常。
除此之外,每日堅持的就是吃果子睡覺覺,在水潭裏吐泡泡,扔石子畫正字,在石壁上亂寫字。一是為了製造出點聲響,有點人氣,還有二就是免得自己不會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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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布魯布魯布魯……”
“好的,我允許你叫我阿藍。”
“布魯布魯布魯布魯……”
“阿藍就在這裏,哪裏也不去。”
一個腦袋在水池中沉進去,探出來,沉進去,探出來,兀自的著話,樂此不疲。
“救命!!救命啊!!”
“布魯布魯布魯布魯……”
“救命啊!(布魯布魯…)”
“好了好了,你又不會死,叫什麽救命。”
“救命啊!再不來人我就要掉下去了!”
“掉下去?什麽…掉…?!”
正準備布魯布魯的藍,猛地挺起身來,雙手扒住水潭的一邊,一個用力便從水潭中躍了出來,帶起來大片水花。
如果,如果我沒幻聽的話,應該,應該是有人的吧??
“救命啊!”尖叫聲又一次在耳邊響徹。
藍此刻興奮的簡直都要顫抖了,哆哆嗦嗦的完全顧不上自己隻穿了條遮羞的衣便向著洞口飛奔而去。
到了洞口,叫喊聲雖在耳邊不住的回蕩著,四下望去卻看不見人影。
“你在哪兒?!”藍大吼。
“有,有人嗎?!”
“有人,你在哪兒?!”
越發肯定今日的絕對不是錯覺幻聽之類的,藍卯足了勁的喊,準備把人逮進來。
“在…我,我也不知道,我要掉下去了!”
你也不知道???藍無語凝噎。但是,讓他放過她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逮到一活人,他容易嗎他?
黑色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動著,終於逆著陽光,隱隱約約看見一個紅色的點點在洞口處掛著。
找到了!
“我…我快沒力氣了。”
藍手中拉藤蔓的速度漸趨加快,終於在那紅點點完這句話的時候將在洞口掛著的藤蔓底部拉了上來,卷成一團,向著那紅點點甩了出去!
“抓住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