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今晚
戰戰兢兢下水去撈垃圾,兩隻手一次又隻能抓一點。你能想象兩隻各抓了一把滑膩膩青苔的感覺嗎?我抓湖泊裏泡水垃圾的手感就是這種感覺。來來回回三十多次讓我疲憊不堪,便坐在岸邊上休息,又看到那個紫藍色的點在對岸。
我看著那個紫藍點,點不動了,他好像也在看著我。他還在那不動,我還看著他。看了有一會他動了,沿岸堤兜轉速度挺快,是在朝我這裏來。離我越來越近,我端坐起身子,看看到底是什麽神奇的東西。他跑到大概距我二十米遠的地方停住,大概是對我害怕,又準備往回跑;往回跑了沒多遠又往我這跑,來來回回,看來他心裏很複雜或者糾結。
不過我已經看清,他是一個紫藍色的“蘑菇”,有跟蘑菇極為相似的傘狀頂蓋,紫色上麵有藍色的斑點,軀幹雪白也根蘑菇極為相似,不懂的是他長了兩隻“胳膊”,整條胳膊同嬰兒手指大,也是雪白,手部是紫色有藍色點;手臂的位置上,傘頂蓋下之間有兩個透出水潤的藍色的凸起,像嵌了兩顆藍寶石一般,我猜那是眼睛;也長有根係,不過我覺得叫“腳”更合適,因為他這玩意能滴溜滴溜(di一聲,liu一聲)動。
他還在那裏“猶豫”。幹啥呢這麽糾結,我起身朝他走去,他立在那沒動兩隻手僵著,似乎是呆住了,我慢慢靠近他,呼吸平緩,腳盡量慢踩輕抬,踩在枯葉上發出哢哢聲,我確信我發出的聲音足夠,不會讓他覺得害怕,我離他隻有兩米遠了,再走兩步蹲下來一伸手我就可以觸到這個家夥。我看到他在一點點後退,大概是出於對我的未知而害怕,我蹲了下來,把右手伸出去攤開,讓他慢慢習慣我。他停止了後退,反而身子前傾有向我靠近的意思。
身後樹林傳來踩踏枯葉的細碎聲,我回頭去看,透過茂密的林隙,看到一點黑色。我猜是大師兄來了,回轉頭去看地上的蘑菇,已不見蹤影。趕緊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假裝不知道大師兄來,手裏提著先前一袋垃圾往他那個方向去。
他一見到我,也收起先前的嚴肅,用手去掩口鼻滿臉不可思議。看來他還是太年輕,還是沒有見識過這“人間煙火”的味道啊!嘻嘻嘻,我直打悶笑,他也沒與我計較。問我知道來這的路了嗎,我知道了,交代我明自己來,現在可以去廚房弄晚飯了,要是撈完了就來找他,我也不敢多問,就好,他便匆匆忙忙離去——對我手裏的垃圾唯恐避之不及。沒告訴上哪找他,也沒什麽,反正都在音閣這座大城裏,打聽一下問題不大。
我高興地跳到湖泊裏去洗幹淨身子,跳得太急嗆了口水,額,等等這個感覺,跟嗆水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啊。水已經到了喉嚨氣管裏,按道理我應該會有咳嗽反應才對,現在不僅感覺不到不適,還很清爽舒服,好像一雙雙手在柔撫我的氣管內壁,簡直就是內部按摩,水已經到了肺部,我把頭伸出水麵試著呼吸,肺泡也隨之舒張,水就浸入了肺泡的毛細血管,匯入動脈,在我的四肢百骸循環,呼吸之間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全身的毛孔在舒張吐納,整個人覺得飄飄然。
洗幹淨身子,我又貪婪地吸了一口水才上岸穿衣服。回去又經過練功場地時,弼疆師傅對著兩百來號人裸露上身現出棕黃棕黃的皮膚和大塊粗硬的肌肉線條,一個個看得眼睛發直。我有這一套身材,追求我的女孩子不得排長隊?也許會堵塞交通。
弼疆師傅的右邊一塊大的花崗岩,估計得有十噸重。他右手一拳揮抽在花崗岩上,發出一聲“懂”,花崗岩立即破散成塊飛出,邊上的人忙用手擋避飛來的散石。他的手臂和拳頭卻未受絲毫傷損,如果現在有人弼疆師傅可以徒手攔截導彈,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這功夫練的與神棍似的,徒手碎花崗岩也也扯了吧,科學在這裏實是荒誕,我得盡快適應才是。
回到廚房展廚又燒好了灶火,我就去我房間多搬了些柴火過來。
把飯菜做好送到女食區,曹薇又早早地在等我們,神神秘秘地把中午的是又叮囑了一遍要我們晚上別忘了中午的事。
晚上已經黑了,我在自己房間躺著,想想今下午在明境泊遇到那隻蘑菇,有點可惜。有人敲我的門。
“誰?”
“是我,展廚”他隔著門聲
“哦哦哦”我踩上鞋子就去開門,他拉起我的手,鬼鬼祟祟地往外走。我知道是要去曹薇的老地方,可是這麽心鬼祟是幾個意思?你又不是要和我去老地方,汗。
我們出了萬清殿,沿著階梯一直往下走,一直筆直得沿著階梯往下走。月圓光亮把階梯照得潔白;什麽都看得清清楚楚,除了濃密樹林深處。這個階梯的盡頭似乎是雲海,我來那的雲海。展廚已經放開了我的手,在這已經沒什麽好擔心的,我們在月光下,遠海吹來的風,撫動了我的每一個毛孔,我現在能感覺到風的氣息,一種奇妙的感覺,與風吹動汗毛產生的觸覺迥然不同,前者更為貼近萬物自然,大概就是先人所的“人合一”。
展廚張開了雙臂去擁抱風,擁抱眼前的一切。我想他也感覺到了屬於自己的不同。我們走到了階梯盡頭,果然就是雲海。下方是飲月亭,我第一次見到楊悅的地方。曹薇已經在下麵等我們了,她飛出一柄劍橫停在我們前方,展廚看了我一眼:“你先乘劍下去。”
我當然聽過禦劍飛仙,但是真當一把這麽細的劍橫在我麵前要我踩上去,我還是怕牛頓老人家從棺材板裏爬出來,叫萬有引力把我摔殘。我跟廚哥:“我不敢,你先上去,示範示範吧。”他行,要我好好看著,不要害怕。他先把右腳踩上去,劍微微晃蕩,然後他再把左腳踩到劍柄處,他給曹薇打了個手勢,劍就載著展廚緩緩下落到曹薇邊上,曹薇又控製劍橫在我麵前。牛頓老人家沒有摔死展廚哥這個胖子的意思,那就更沒有理由針對我啊。我也學著展廚的樣子,先上右腳覺得踩實了,再把左腳放上去。心砰砰狂跳,把自己的性命托付在一塊鐵片上。
劍載著我下落的速度極為平緩,比展廚要慢上許多。曹薇還挺照顧新手。我僵在劍上不敢動彈,怕壞了平衡,隻敢用眼珠瞟動。離地麵越來越近確保我掉下也不會受傷的距離,我放下繃緊的神經送了口氣。。
曹薇領我們兩個過了飲月亭,又往前沿山勢走了一段才停下。這裏的風很大,把雲吹得像海水一樣拍擊崖岸,伸手可以夠得著雲被拍打上來的雲。這裏看不到身後的飲月亭,正前方隔雲海能看到一座大山,類金字塔狀,樹木茂密。
“坐下吧”曹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