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無事獻殷勤
第二天一早,眾人整裝待發,早有誅仙門弟子將馬匹備好,柳三更大為驚訝,心想昨夜帳篷外並未聽見馬嘶,卻不知一下子又哪裏多出來這許多馬來,當下不禁暗讚顧三娘計劃周全。
杜影走到柳三更跟前,低聲道:“三更,我有話要對你說。”
柳三更笑道:“什麽事,神神秘秘的?”
杜影將他拉到一旁,但見周圍無人,這才低聲道:“三更,這魔元珠我還是交給你吧……”
柳三更一怔,道:“怎麽了?”
杜影道:“這兩夜來不知是我疑神疑鬼還是怎麽,總覺得屋外仿佛有人監視我一樣,我想定是為了這珠子來的。”說著一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遞給柳三更,隻聽她又道:“這珠子在我身邊,一來我渾身難受,晚上還經常做夢,醒來時,又總覺得屋外似乎有人……昨夜間我忽然醒來,隱約瞧見我帳篷外似有人影……”
柳三更道:“你是說有人想要從你手中將魔元珠盜走?”
杜影點了點頭,道:“這珠子也不知有什麽神妙之處,為何這麽多人搶著想要,倘若在我手上丟了,楚姑娘知道了一定會怪罪我,反正咱們一並去昆侖山,還是由你帶著,我放心些。”
昨日眾人離島乘船時,杜影便要交還魔元珠,但楚瑤一向最要麵子,送出去的東西,也不好意思再要回。倘若換作以前,楚瑤說什麽也要將魔元珠拿回,但如今她下定決心要和柳三更浪跡天涯,這魔元珠對她來說也毫無半點重要性了。
柳三更將魔元珠接過,問道:“無痕公子有沒有向你打聽過這魔元珠?”杜影道:“他一向心高氣傲,才不稀罕魔界的東西呢。”
這時楚瑤也走了過來,說道:“該走啦。”二人均點了點頭,這才紛紛上馬。
他們一行約莫十餘人,均是乘馬前行,唯有顧三娘一人乘坐馬車,馬車寬大豪華,由十六匹駿馬拉著,隻見孟無痕策馬走到杜影跟前,道:“咱們先走。”
杜影一怔,道:“既然都是去昆侖山,路上相互還有個照應。”
孟無痕哼了一聲,道:“我在前麵等你!”說罷雙腿一夾馬腹,他坐下馬匹吃痛,立時便奔出甚遠。
柳三更笑道:“無痕公子脾氣古怪的很啊。”杜影道:“他就這脾氣,我去瞧瞧。”說著也緊跟上去。
楚瑤道:“問世間情為何物,唉……一物降一物啊。”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那是說杜影整顆心都被孟無痕揪著。
柳三更望著杜影遠去的背影,不知為何,心中大為不快,更有一股抑鬱之氣。楚瑤笑道:“人都說無痕公子溫如玉,我看呐,簡直是冷如冰!”
柳三更苦笑道:“你了解他?”楚瑤道:“咱們大夥兒都一塊趕路,他卻偏偏自恃身份,一副冷傲的模樣,想來是覺得顧三娘坐在馬車內,他若是騎馬跟隨,倒像是顧三娘的手下啦。”
柳三更回頭看了一眼,隻見馬車就在身後,獨孤無雙正騎著馬笑著和車廂內的顧三娘說話,倒真如一個跟班的差不多,這時才明白過來孟無痕為什麽要走在前頭,不和自己等人為伍,當下說道:“我們那有個高人叫魯迅先生,他說過一句話:猛獸總是獨行,牛羊才要成群。孟無痕肯定是不屑和咱們為伍。”
楚瑤淡淡一笑,道:“隻怕孟無痕的如意算盤也是白打,你瞧今日乘馬前行的不過隻有十餘人,加上你我二人及五大掌門、獨孤無雙,剩下的人便是誅仙門的弟子,五大掌門和獨孤無雙都甘心當顧三娘的侍衛,而他孟無痕卻偏偏拉不下麵子來,隻道自己先行一步,才不失身份,其實是大錯特錯。”
柳三更哦了一聲,道:“是麽?”
楚瑤道:“你想啊,昨夜在港口恭候顧三娘的那夥人去哪了?”
柳三更道:“當然是再後麵收拾帳篷等物了。”
楚瑤搖了搖頭,道:“他們並沒有在後麵,而是在咱們前麵。”
柳三更不禁有些疑惑了,心想自己來時並未留意是否有人在後麵收拾帳篷,當下問道:“你怎麽知道?”
楚瑤道:“顧三娘派頭十足,大有號令天下群雄之意,昨日咱們剛到港口,便有人事先搭建好帳篷,顯是一路上的行程顧三娘早已安排妥當,昨日的那夥人今日隻怕已在前頭開路,孟無痕行在前頭,豈不是和那夥開路的人沒什麽區別了?”
柳三更從未想過這麽多,聽楚瑤這麽一解釋不禁有些好笑,心想:“都是江湖人士,派頭再大又能怎樣,即便沒有人事先安排,難道還能無處歇息,還能餓死自己不成?”
正思索時,隻聽得周離道:“柳大哥,我昨日送你的酒還合你的胃口麽?”
柳三更回過神來,隻見周離不知何時已趕到跟前,當下笑道:“果然是好酒,在下貪嘴,竟喝個精光。”原來昨夜待楚瑤離去後,他惦記倉寅,便提著酒去往他帳篷內,兩人片刻間已喝個精光。
周離道:“倘若柳大哥喜歡,小妹今日再送你兩壇上等紹興女兒紅如何?都說北有汾酒,南有紹酒,料想那女兒紅也是好酒。”
柳三更聽她提到酒字時腹中酒蟲便已蠕動,但見楚瑤鐵青著臉,正想婉言拒絕,隻聽倉寅道:“倘若周姑娘有上等女兒紅,那再好不過啦,柳大哥平日最愛喝酒了,我先替柳大哥謝謝周姑娘啦!”
周離嫣然笑道:“區區幾壇酒,不足掛齒。今夜歇息時,我便雙手奉上。”
倉寅道:“周姑娘,咱們都是輕裝趕路,不知你的好酒藏在哪裏啊?”
楚瑤扭過頭來,朝著倉寅便狠狠地瞪了一眼,怪他話多,隻聽周離道:“我早已吩咐燕山五虎去取酒啦,總之傍晚歇腳時,美酒定能送上。”倉寅道:“燕山五虎?莫非就是昔日大鬧不周山的燕山五虎?”周離笑道:“不錯,正是他們五兄弟,隻是他們五人行事魯莽,竟敢去不周山撒野,若不是郡主姑娘手下留情,他們五兄弟焉有命在?”楚瑤哼了一聲,卻不答話。燕山五虎十幾年前曾在不周山附近撒野,打傷魔界十餘名弟子,這件事她是知道的,隻不過那時她年紀尚小。
柳三更不知這是周離故意炫耀自己的本事,何況他根本沒聽過什麽燕山五虎的名頭,料想都是誅仙門的弟子,當下問道:“這附近莫非有賣紹興女兒紅的?”
周離道:“隻有在紹興釀的酒才能叫作紹酒,倘若不在紹興釀酒,哪裏還會有紹酒的味道?”柳三更點頭稱是,道:“想不到周姑娘竟然也懂酒,隻不過此處離江南相聚上千裏地,又如何能取得回來?”周離笑道:“咱們修真之士,禦劍飛行,一日千裏,取兩壇酒又何足掛齒?”要知道禦劍飛行,極耗真氣,即便是真氣渾厚之人,也不可能做到一日千裏,似柳三更便可做到一日千裏,但即便是禦劍,也絕不能被尋常百姓看見,這是自古以來修真之士定下的規矩。這時柳三更想到周離為了送自己兩壇酒,竟派五六人一整日奔波路上,不禁心中有愧。
隻聽周離又道:“郡主姑娘,你喜歡什麽,我好派人去買。”她不稱楚瑤為“楚姑娘”也不稱“郡主”,反而稱呼她“郡主姑娘”,倒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楚瑤即便心中對周離再討厭、反感,此時也不好再冷著臉,隻好淡淡一笑,道:“我喜歡你離我遠一點。”
周離不怒反笑,道:“好好好,既然郡主姑娘討厭見到我,我隻好離得遠遠的啦。”說著扯動韁繩,將馬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