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幕後之人
正在此時,蘇見生倏然站起,隻見右掌疾出,一道勁風忽地撲向柳三更。楚瑤急忙大叫:“小心!”
忽然,蘇見生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這一掌隻使出一半,撲騰一下,又已摔倒在地,蹬了下腿,便即一動不動,顯是已死。
黃伯仁強行坐起,按住胸前傷口,道:“三弟……六……六妹……老九……你們……你們……”他此時身受重傷,一口氣也提不上來,卻不聽得其餘三人回答,顯是均已死了。黃伯仁看向正如癡呆一般的柳三更,道:“其實……你師父……他……”
柳三更回過神來,忙道:“我師父怎麽?”
黃伯仁撲騰一下也躺在地上,但見他嘴唇蠕動,卻沒有了聲音。柳三更忙趕上前去,道:“我師父怎麽了?”
卻見黃伯仁嘴角蠕動幾下,柳三更忙湊耳上去,隻聽得黃伯仁微弱的聲音,幾不可聞,“白影……是老二……”柳三更不禁一怔,暗道:“什麽白影是老二?”正想問清,隻聽黃伯仁又道:“為兄……再替你做……做……最後一場戲!”話音方落,一口便已咬住柳三更的耳朵。
這一下變故極快,柳三更正聽得出神,對黃伯仁毫無防備,萬沒想到他會咬自己的耳朵,當下慘呼一聲,左手立時一推,將黃伯仁的頭顱推開。這一推力道極猛,黃伯仁碩大的頭顱重重摔倒在地上,便已閉了氣。
楚天舒拍掌叫道:“好,很好。昆侖山餘孽已亡,柳兄今日手刃仇家,可喜可賀!”說著站起身來鼓掌叫好。
殿內眾人聽他叫好,也忍不住喝一聲彩。
但此時柳三更心亂如麻,他實在想不明白,黃伯仁等人為什麽會求死?這時他腦袋一片空白,環目掃過眾人,目光落在楚天舒身上,隻見他一襲白衫,早已離開椅子,立在大殿正中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驀地裏一個念頭閃過,柳三更暗驚道:“是了,黃大哥方才說‘白影是老二’,原來是他!”他一想通這一關節,不禁又已想起昨日在竹林內分明看見一道白影閃過,那時隻道是自己看花了眼,沒想到果真是有人,而且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楚天舒。這時他想通其中關竅,這恍然大悟,怪不得楚天舒不論自己殺害楚半掌等人之事,反而要逼著黃伯仁四人和自己惡鬥,原來他早已在竹林中聽到了自己等人的話。
楚天舒笑道:“柳兄今日殺了昆侖山派來的奸細,可算是納了投名狀啦!”
柳三更看著他的臉,恨不得立時一劍在他身上捅十七八個窟窿出來。楚瑤見柳三更耳朵流血,早已拿出手帕,走到跟前,將他的耳朵捂住,柔聲道:“我手帕上施了些創傷藥,你捂一會兒就不會流血啦。”
柳三更點了點頭,當下捂住耳朵。
楚天舒淡淡一笑,隨即轉身朝楚無敵躬身行禮,道:“父親,楚半掌和皮嘯天的傷口孩兒也看過啦,絕非是柳兄所為。”
這時一個老者道:“二公子,半掌的傷口明明是天涯劍的劍痕,除了他還會有誰?”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楚半掌的叔叔楚一龍,位居十大長老之首,是楚無敵的族弟。楚半掌自幼便跟隨他修真習武,他更是將楚半掌當作親生兒子一樣,如今卻莫名被殺,教他如何不心痛?
楚天舒冷冷道:“我說不是便不是。”說罷便坐回椅中。隻氣得楚一龍險些跳將起來,當即強壓著怒氣道:“二公子,什麽叫做你說是便是,你說不是便不是?難道殺沒殺人,是憑你一張嘴說出來的?”
楚天舒道:“正是!”便不再多說一句廢話。隻氣得楚一龍半晌轉不過氣來,當即挺身而起,朗聲道:“聖尊,還請你替屬下作主,自古以來便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又豈是今日這般結局?倘若咱們聖界之中死個香主,仍舊不當一回事兒,日後隻怕死的就是長老啦!”
楚天舒聽罷也跟著站起,喝道:“楚長老,我敬你是長輩,才會對你這般客氣。你這樣和聖尊說話,是想要聖尊有妒賢嫉能之名嗎?”
楚一龍一怔,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楚天舒道:“我看你分明就是這個意思!聖尊運籌帷幄,腹有良謀,柳三更究竟是不是凶手,你道聖尊看不出來麽?”這一番話說得毫不客氣,那是將楚無敵搬出來壓楚一龍,隻驚得楚一龍不敢再說一句話。
楚無敵擺了擺手,淡淡地道:“都坐下。”頓了一頓,又道:“江總管已驗過傷口,確實是天涯劍所傷,但倘若以此就斷定柳三更是凶手,未免有些太牽強。”
楚天闊聞言忙道:“父親,人分明就是柳三更殺的,證據俱在,又有何牽強?”
楚天舒不等楚無敵開口,已先搶道:“大哥,倘若你想偷偷殺一個人,會用自己的兵器麽?這樣一來,還偷偷殺人幹麽,正大光明的殺人不是更好?”
這番話一出口,眾人均覺有理。楚瑤也跟著道:“是了,表弟所言極是,倘若要偷偷的殺人,想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覺,又怎麽會留下把柄?既然不偷偷的殺人,那便是不想殺人。既然不想殺人,楚香主和皮香主自然絕非柳三更所殺,是不是?”
她妙語連珠,猶如說繞口令一般,說的又快,眾人隻聽得糊裏糊塗,但最後一句卻都聽得極為清楚。
柳三更見楚天舒和楚瑤紛紛替自己辯白,原本還對楚瑤懷恨的他,立時便沒了恨意。但令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楚天舒也會極力替自己辯白,這其中究竟有什麽隱情,他卻不知了。
楚天闊道:“又或許是柳三更忽然殺心陡起,這才殺人呢?”
楚瑤道:“一個人的咽喉乃是最要緊之處,別說是尋常練武之人,就連我等修真問道之人也是將咽喉視為最致命的要穴。楚香主和皮香主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他們能被人一次擊中咽喉,顯然是在事先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而且殺他們的人一定和他們極其熟悉,才會趁機下手,令他們防不勝防!表哥,你說是不是?”
楚天闊哼了一聲,道:“那也未必!”
楚瑤道:“我聽說楚半掌是受了某人的指使,糾結了其他幾位香主要與柳三更為難,可是這些香主啊,以為自己在聖界之中位高權重,便敢將聖尊的旨令當作耳旁風,哼!吳香主、候香主、藍香主、苦香主,你們好大的膽子啊!”她說到最後,忽然瞪向苦大通等人,隻嚇得他們四人忙跪倒在地,道:“屬下知罪,屬下知罪。”
楚瑤輕哼一聲,道:“其實你們是受人蠱惑,又或是威逼利誘不得已才這樣做,你們沒有罪,有罪的是指使你們的人,是不是?”
苦大通等人眼見楚瑤言下之意,那是直指楚天闊,但誰也不敢承認,當下四人忙道:“是屬下們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和柳少俠切磋武藝的,其實我們之間沒有仇,事先也說好了是切磋指教。柳少俠,你說是不是?”
柳三更眼見楚瑤三言兩句便把自己的罪扯到其他事情上,不禁對她大為欽佩,眼見苦大通等人哀求自己,他本想不予理會,但侯尚書也在其中,他對侯尚書頗有些好感,當下便道:“是,咱們和楚香主、皮香主的確是切磋武藝來著。”
楚無敵淡淡一笑,眼見今日之事尚有隱秘,當下也不再多問,擺了擺手,道:“既然是切磋武藝,也算不上抗令不遵。至於殺楚半掌和皮嘯天的凶手是誰,日後再查也不遲。天舒,你出關不久,這件事便交給你來辦吧。”說著便已站起,朝後室走去。
江六郎道:“諸位也都散了吧!來人啊,將楚香主和皮香主的屍身好好安葬。”
眾人眼見江六郎下了逐客令,當下均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