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男人也八卦（下）

  隻聽得楚香主又道：“那柳三更端地是好武功，在此之前，大公子曾派黃伯仁、蘇見生、柳如畫、張白鳥四人前去尋仇，結果也是無功而返。”


  皮嘯天道：“黃伯仁等四人好歹號稱什麽昆侖山十三太保，今日黃昏之時，小弟還曾見他們四人倉皇而過，顯示都受了傷，蘇見生肩膀上血流不止，想必是被柳三更傷的。”


  楚瑤聽到此處，不禁看了一眼柳三更，說道：“是你傷的？”


  柳三更點了點頭。


  正在此時，隻聽得楚香主又道：“那廝武功著實了得，譚香主一時輕敵，難免要吃虧。”


  隻聽那姓吳的香主道：“楚兄，昨日大公子曾命人尋我，說是有一件事要請我幫忙，倘若我沒猜錯，自然也是和柳三更有關了？”


  楚香主道：“都說鎮妖司吳香主三十六手伏魔拳威力無窮，頗有開山裂石之力，若大公子真是求你辦事，柳三更那小子隻怕要吃虧不可……”


  眾人紛紛附和，隻聽得阿諛奉承之聲不斷傳來。


  “放眼武林，有誰不知道吳清風吳香主？吳香主昔年以一己之力，誅殺湘江四虎，現如今湘江兩岸的老百姓聽聞吳香主的大名，無不伸大拇指佩服的。”


  “苦香主，你沒聽說過這件事吧？”


  先前說話那人道：“什麽事？”他姓苦，叫苦大通，乃是聖禮司的香主，武功一般，但聖界中但凡有大小活動及人事安排，全都由他負責，是楚無敵的得力助手。


  “五十餘年前，吳香主曾以三十六手伏魔拳將少林寺七大金剛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那才叫一個威風呢？非單是少林派的高手，就連叱吒江南的神鞭無敵鐵成龍，也是被吳香主一掌拍斷了心脈，當場斃命的……”


  苦香主道：“藍香主所言極是，經你這麽一說，小弟倒想起來啦。曾聽說老魔尊……不不不，老聖尊再世之時，吳香主奉他之命，前去中原武林招安，像丐幫、譚腿門、海砂幫、鹽幫、神掌幫、八卦門、青城派、堯山派等，中原武林中的大小門派。據說有不肯稱臣咱們老聖尊的，都被吳香主一掌斃了……嘖嘖……吳香主果然厲害，要知道大小門派數十家，哪家哪派的掌門又是等閑之輩了？著實不易，著實不易啊……”說罷早已伸出了大拇指。


  一時間眾人稱讚吳清風的話語綿綿不斷，什麽吳香主武功排行天下前二十之內，除了當今四大高手以及聖界的諸位長老之外，便屬他武功最高了。


  吳清風當然有自知之明，自知眾人是對自己一番吹捧，但仔細想想，當今世上除了四大高手及聖界的十大長老之外，的確是再無什麽高手了，像什麽五大掌門人，均是隻聞其名，不知其人武功究竟如何，一時間也難免有些沾沾自喜，當下一捋胡須，笑道：“吳某癡活百餘年，對這些江湖上排名一向看得極輕，再說啦，吳某是什麽樣的人，又豈能和聖尊相提並論呢？楚香主，你和聖尊是同宗，均是道家玄門陰陽宗一脈，要我說啊，你楚香主的武功遠在我之上……想當年，你一人獨闖長江三十六家匪窩，逼迫的他們歸順了我聖尊，那是何等英雄？聽說就連關東陰陽二老，也是敗在你的大陰掌之下。”


  楚香主道：“慚愧，慚愧，那都是幾年前的事情啦，你瞧我現在這副模樣，又胖又圓，走幾步路都嫌費勁，更別提和人打架了。”他年紀不過三十歲左右，但卻吃得極胖，約莫三百餘斤，一臉橫肉，笑將起來連眼睛也看不見了。


  吳清風道：“楚香主自謙啦，江湖中誰不知道，半掌斃命楚半掌的名頭？殺人隻須半掌，一掌也用不了。”說著又嘿嘿笑個不停。


  柳三更聽到此處，不禁覺得有些可笑，心想一掌便是一掌，隻要你出招，那便是一掌了，又哪裏有什麽半掌的？當即笑著問楚瑤道：“怎麽才算半掌？看來你們聖界的這些香主啊，功夫如何不知，溜須拍馬的本事，那可是大了去了。”

  楚瑤低聲道：“楚半掌殺人確實是用半掌……他一掌倏出，從來不肯將力道使盡，反而留一半，即便如此，中他大陰掌之人，身上皮膚也會漸漸變黑，由五髒六腑之內漸漸向外蔓延，直到他全身變黑，那也該死了。所以，江湖上的朋友都稱他做楚半掌，這人厲害的緊，我見了尚且害怕呢。”


  柳三更見楚瑤說得鄭重，料想這楚半掌有些本事。隻聽楚半掌道：“吳香主，你是前輩，兄弟今日擺這桌酒宴請你來，其實是受人之托的。”


  吳清風道：“是大公子？”


  柳三更心頭一震，暗道：“好啊，原來是楚天闊的主意，想必是為了對付我。”楚瑤聽聞也是不禁暗想，知道定是楚天闊要為難柳三更。


  隻聽楚半掌道：“實不相瞞，的確是受大公子所托……”當下又頓了一頓，道：“吳香主，小弟先敬你一杯，再如實相告……”隻聽得眾人碰杯呷酒，楚半掌又道：“大公子的心思，想必諸位也都有耳聞，他和郡主殿下那是自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自幼便親密無間，如今郡主被那個叫柳三更黑漢子迷了心……”聽到此處，柳三更和楚瑤相互對望一眼，均是一陣臉紅，但聽得楚半掌接著續道：“自己雖然氣惱，但苦於他是聖尊的座上賓，倘若自己出手，未免令人笑話。但若是央著十大長老出手相助，未免顯得咱們聖界毫無容人的氣量，是以……”


  吳清風不等他說完，便道：“是以大公子想命吳某替他出麵，將柳三更那廝殺了是不是？”


  楚半掌忙道：“不是命你，而是大公子有求於吳香主……至於殺了他倒不必，至少要打得他重傷才行，好歹躺在床上十天半月起不來才行。聖尊若是追究下來，此事和十大長老並無牽連，隻道是咱們十六司香主做的事情，料想也不會怪罪，是不是？”


  吳清風沉吟半晌，隻聽得眾人紛紛勸說，又是稱讚他是十六司眾香主之首，又誇他最重江湖義氣，又慫恿他替譚紅出頭，好歹也挽一下十六司的麵子，一時間七嘴八舌勸說吳清風和柳三更打一架。


  楚瑤隻聽得眉頭暗皺，忙道：“這群人一向疏於管教，我這就教訓教訓他們。”


  柳三更忙一把拉住她手，柔聲道：“用不著，你若是露麵，免不得被人又說閑話……”


  楚瑤一拍桌子，氣道：“他們敢？”


  柳三更忙做禁聲的手勢，低聲道：“小些聲……他們雖然不敢當著你的麵說，但背地裏如何議論你，你又怎生知曉？”


  隻聽吳清風道：“好，即是大公子之命，吳某豈敢不從？隻是……”


  楚半掌見他肯答應了，當下大喜，忙道：“隻是什麽？”


  吳清風道：“柳三更自從到了咱們不周山，深居簡出，極少露麵，吳某該當找個什麽理由教訓他才是？總不能不由分說要和他打一架，這樣一來，聖尊怪罪下來，咱們也不占理啊。”


  楚半掌笑道：“吳香主盡管放心，這理由是一大堆！”當下大笑幾聲，道：“你就說他是妖界派來的奸細，要替聖尊斬妖除害！”


  吳清風沉吟半晌，道：“這借口太過牽強，又無真憑實據……這個……”他支支吾吾，顯是有些不情願。


  楚半掌哼了一聲，道：“吳香主，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點道理難道你也不懂？就說他打傷了譚香主，你氣不過，便要和他打一架，也是為了咱們聖界的臉麵著想，聖尊又豈會怪罪？”


  吳清風一拍桌子，道：“好，待得明日一早，我便去尋那廝晦氣。”


  話音剛落，柳三更冷笑一聲，朗聲道：“用不著明天一早，現在尋我晦氣也行！”


  眾人均是大驚，齊道：“什麽人？”


  柳三更一字一句，緩緩說道：“柳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