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鬥劍
須臾，蕭鋒睜開眼來。一下子見到這麽多人，登時縱身跳將起來，道：“你們……你們是什麽人？”
眾人見他嘴邊盡是鮮血，一襲黑色的衣服夾著蒼白的臉孔，顯得十分不協調，又見他年紀似老非老，說話神情又無疑像個小孩兒，都忍不住雙眼盯向他瞧。
蕭鋒顯然被瞧得有些不自在，連連擺手，道：“去去去，你們瞧什麽？哎呦，我的龍血！”話音甫歇，隻見他身形一晃，竟已撲到青龍身旁，張嘴吸吮龍血。
“酒聖前輩。”楚瑤忽然叫道。
蕭鋒扭轉過臉來，道：“怎麽？”忽然又張大嘴巴，指著群豪嚷道：“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原來這些人都是你叫來的幫手，要奪我的龍血是不是？”
群豪不禁眉頭微皺，心道：“此人怎地瘋瘋癲癲的？”
楚瑤道：“酒聖前輩，我問你一件事，你若是如實回答，這青龍的血都是你的，旁人保證不跟你搶。”
蕭鋒將信將疑，道：“什麽事情？”
楚瑤道：“我想問你聖元珠的下落。”
蕭鋒道：“聖元珠？”跟著一指五葉，道：“不就在五葉這牛鼻子老道身上麽？”他話音剛落，賈關匣笑道：“五葉道長，原來魔元珠果然在你手上，這就拿出來讓大夥兒瞧瞧吧。”
五葉道：“蕭鋒，你胡說八道什麽？我身上哪裏有什麽魔元珠？”
蕭鋒兀自不理，反而低頭去喝龍血。
這時群豪紛紛叫嚷，“五葉道長，魔元珠究竟是什麽寶貝，你倒是讓咱們見識見識。”
楚瑤道：“大將軍，五葉道長身上的確藏著聖元珠，你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在他身上搜尋一番。”
五葉喝道：“妖女，你挑撥離間……”
正在此時，宇文護忽道：“既然魔元珠果然在五葉道長身上，還請道長拿出來瞧瞧便是，大夥兒又不會跟你搶了。”
“是啊，五葉道長，你何必這般小氣？”
“對啊，這寶珠原本是魔界之物，又非你所有。”
一時間群豪紛紛指責五葉。
五葉大喝一聲，說道：“莫要中了妖女的挑撥離間之計！”跟著手掌一抬，立時拍在一塊大石上，隻聽砰的一聲，石頭碎成數半。他露出這麽一手，無疑是在告訴群豪，倘若你們要動手，自己卻也不怕。
宇文護五葉一掌之力如此雄渾，倒有些吃驚，身子不禁顫了一顫。正在此時，賈關匣卻冷笑一聲，聲音雖輕，群豪盡皆能聽見，“楚姑娘，你實話實說，魔元珠當真在五葉道長手中麽？”
楚瑤道：“你愛信不信，反正我今日說什麽也活不成啦，又何必騙你？”
群豪聞言，一陣默然。要知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雖然楚瑤是魔界妖女，但料想絕不會騙人。
獨孤黎邪叫道：“大家夥兒千萬別上了這妖女的當！要知道魔界妖人用心險惡，即便是死，也要讓咱們鬥個你死我活，他魔界妖人好趁機攻取我中原大好之地。”
群豪頗覺有理，又跟著紛紛點頭。
宇文護卻咳嗽一聲，不再說話。賈關匣立時會意，當即大踏一步，道：“五葉道長，魔元珠當真不在你身上？”
五葉點頭道：“正是！”
賈關匣道：“既然如此，道長可敢讓老奴搜一搜身？”他這句話顯是無禮之至，要知道魔元珠即使真的在五葉身上，又憑什麽非要拿出來？
五葉臉色一沉，道：“閣下是在說夢話麽？貧道乃天下當今五大門派之首長生門的執教掌門人，你是什麽身份，也配搜我的身？”
紅葉附和道：“賈關匣，夢話隻有在夢裏麵說，我掌門師兄的身子豈是你可以碰一碰的？”
賈關匣冷笑道：“倘若老奴非要碰一碰呢？”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從五葉身上搜出魔元珠來。
五葉貴為一派掌門，雖然素來自視清高，極少結交權貴，但若要真和宇文護為敵，心中還是有些忌諱的。但眼見他的一個家奴竟然敢對自己這般無禮，倘若自己再忍氣吞聲，難免要被人笑話，當即冷道：“好啊，那貧道隻好向閣下討教幾招啦。”
賈關匣道：“好說，好說。”當即便已抽出長劍，道：“老奴生平最得意的便是劍法，聽聞五葉道長最為得意的也是劍法，老奴今日就獻醜啦。”
五葉哼了一聲，卻不答話。
賈關匣道：“老奴這就出手啦。”他遲遲不肯出劍，好像是在征求五葉的意見似的。
五葉懶洋洋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賈關匣這才挺劍斜刺，隻見他劍招雜亂無章，又毫無力道，歪歪斜斜地不成樣子。
但凡劍法，勢必有招，但賈關匣這一劍渾然不似劍法，倒像是一個三歲小孩兒拿這一柄劍胡掄一般。五葉向後退了一步，想要瞧瞧他究竟耍什麽花樣。豈知他剛一退，陡然隻見寒光一閃，賈關匣手中長劍已朝著他腰間刺去。
這一劍快捷無倫，又事先毫無征兆，任誰也不會想到賈關匣劍法竟如此之精。
“好劍法！”就連兀自喝龍血的蕭鋒也忍不住喝彩。
五葉急忙拔劍抵擋，使出三生三死劍來。隻見他不顧自己腰間要害，反而橫劍朝著賈關匣持劍的五根手指削去。這正是兩敗俱傷的打法，也是三生三死劍的精妙所在，與其受敵限製，倒不如拚個你死我活。要知道三生三死劍的確精妙，雖然隻有一十八招劍法，但每一招均是要和敵人拚得兩敗俱傷的打法。長生派掌門創這套劍法時，便已料定當世之人，絕不會輕易和旁人同歸於盡，就因為抓住了旁人的這個心理，所以三生三死劍百餘年來才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果然，賈關匣吃了一驚，急忙回劍橫撩。五葉手臂一沉，又是挺劍直入，這一劍勢必要穿膛而過。劍法輕靈毒辣，卻又似乎是料敵在先。
紅葉叫道：“師兄好劍法，想不到數十年不用劍，劍法仍然一精如斯。”
五葉出手極快，劍法精妙絕倫，每一劍均是攻向賈關匣意想不到的方位。賈關匣神色自如，長劍唰唰疾揮，將五葉攻招盡數抵擋。
“閣下劍法很高啊。”五葉讚了一聲，隨即又連攻五六劍，口中叫道：“我就不信不能逼你露出身家武功來！”劍法淩厲，無形中似乎有數道劍氣跟著長劍蕩出。
賈關匣見他出手極快，顯然已是當世一流高手之境，知道自己有些輕敵了，長劍抵擋時，隻覺左腿一麻，知道中了五葉一劍，跟著左臂又是一麻，又中了一劍。
五葉將身向後一退，道：“閣下非貧道敵手，咱們還是暫且罷手吧。”他知道自己即便是將賈關匣打成重傷，宇文護麵上絕不好看，這才見好就收，說幾句客套話，群豪定然會認為自己頗有風度。
隻聽蕭鋒歎道：“你明明可以劍法勝他，怎地卻全然不知進招？”這句話自然是說給賈關匣聽的。
賈關匣道：“在下劍法不如五葉道長，眼下隻好試試掌法。”
蕭鋒喝道：“且慢！”
賈關匣道：“怎麽？”
蕭鋒道：“你怎麽稱呼？”
賈關匣道：“老奴賈關匣。”
蕭鋒皺了皺眉，跟著又搖頭，道：“不對，不對。”
楚瑤隻道他又發瘋病，心想：“他胡攪蠻纏一番也好，我大可趁機療傷。”當下說道：“哪裏不對？”
蕭鋒皺眉凝思，良久才道：“我聽他聲音極為熟悉，好像見過。”
賈關匣擺了擺手，道：“閣下想必是認錯人啦。”說著大踏一步，道：“五葉道長，方才多謝你手下留情，三生三死劍果然名不虛傳，老奴很是佩服。但今日若不搜一搜道長的身，老奴也不好向大將軍交差，說不得隻好得罪啦。”說罷，將長劍入鞘，雙掌凝勢待發。
蕭鋒喝道：“且慢！”
賈關匣一怔，道：“怎麽？”
蕭鋒叫道：“我知道你是誰啦，我知道你是誰啦！”話音甫歇，忽然仰天大笑，隻震得山穀間回音不絕，過了良久，他笑聲一頓，厲聲道：“我找你找的好苦，找了你二十餘年，想不到你竟扮成這副模樣！”
賈關匣一臉迷茫，道：“閣下認錯人了吧？”
蕭鋒道：“你以為你改過了樣貌，我便認你不出了？你的聲音，我這輩子也忘不了！”說到此處時，臉上忽然現出一絲痛苦的神色，右手淩空一抓，喝道：“劍來！”
一柄長劍，從地上忽然躍起，蕭鋒雙手捏出劍訣，道：“疾！”
長劍一震，周身泛起一層白光，猶如電閃雷鳴一般的速度，徑直朝著賈關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