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喝火令
楚瑤道:“宇文護及紅葉究竟是不是為了聖元珠,咱們大可不管。眼下隻須找到他們,好讓五葉道長將珠子交出來便是。”說話的同時又看了一眼五葉,“道長,聖元珠本就非你之物,你還給我,也算得上物歸原主啦。”
五葉道:“隻要讓我見到我師弟,我便將魔元珠所在之處告知於你。不過……這七彩蜈蚣的……”
楚瑤不等他說完,便已答道:“你盡管放心,你這條命對我來說可不重要。”
柳三更道:“他是殺害我師父及諸位師兄弟的大仇人,豈能白白便宜了他?”
楚瑤道:“三更,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你在昆侖山內仗著真氣施展勝過了他,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她和柳三更接觸的時日較長,柳三更的性格為人她早已摸透,知道他素來自負,便故意說出這麽一番話,好教柳三更聽從自己的話。
柳三更沉思片刻,眼見五葉被自己打掉幾個牙齒,又捏碎了肩膀骨,模樣已甚是狼狽,若是再殺他,難免他心中不服,當下冷道:“好,我今日便放了他,日後再上門尋仇!”
但見楚瑤嫣然一笑,柳三更又道:“眼下咱們須盡快找到宇文護他們才是。”
楚瑤道:“我已猜到他們在哪啦。”
柳三更一怔,道:“在哪?”
楚瑤道:“一個人若是想要在這深山中活下去,最要緊的是什麽?”
柳三更思索片刻,道:“得有水!”
楚瑤笑道:“是了,可是昆侖山哪裏有水?”
“瑤池!”柳三更驚呼一聲。
楚瑤笑道:“孺子可教也。咱們不用滿山遍野的找他們,隻須在瑤池守株待兔便可。”
柳三更道:“你是說,宇文護等人猜想五葉老賊就在瑤池躲著是不是?”
楚瑤點了點頭,道:“紅葉一怒之下離席而去,你以為他真的走了?他是借機去往瑤池,故意將宇文護留在酒鋪牽製著昆侖山十三太保。待他們走後不久,那賈管家也不見了人影,顯是跟蹤紅葉而去了。”
原來她猜測的一點不錯,紅葉在酒鋪中假裝大怒離席,其實是為了讓宇文護等人留在酒鋪中迷惑東郭勝等人,他自己則與陳修遠、獨孤黎邪趕往瑤池。但宇文護畢竟也不是傻子,早已猜到紅葉會出此奇招,是以他趁著方清和東郭勝鬧得不可開交之時,早已派賈官家跟蹤而去。待過了片刻,方清越鬧越凶,非要上天涯閣不可,他也趁此率領眾人離去。
宇文護原本想帶著柳三更同去,路上稍作等候,見柳三更遲遲不至,心想自己今日到了昆侖山,也算見識了山內的高手,其武功也不過如此,心中頗喜,料想單憑自己身邊的那四個女子及孟無痕,便可保自己無憂,當下也不再等柳三更,沿著賈管家一路上留下的線索,跟隨而去。
柳三更點了點頭,道:“瑤池在西王母峰,其峰高聳如雲,峰半腰有瑤池及花草樹木,更不乏許多鮮果,是個絕佳的藏身之處,隻不過瑤池離天涯閣尚有百餘裏地,咱們也要行上十幾天不可。”
楚瑤道:“咱們加快些腳步,趕在他們前頭,那時在瑤池險峰處等候,諒他們也攻不上來。”
柳三更點頭稱是,他雖然沒去過西王母峰,但常聽蘇見生等人提起,知道西王母峰極為險峻,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險。當即提起五葉,快步奔行。這時他真氣渾厚,將五葉提起,如同提小雞一般,粘在手中。
三人連日疾奔,極少歇息,約行了五六日,終於到了西王母峰。立在山腳下,遙遙向天上望去,但見白雲縹緲,浮在西王母峰的半腰上,極為壯觀。
這五六日來,他三人極少睡覺,這時眼見到了山腳,楚瑤已甚是疲憊。柳三更恐她支撐不住,便在山腳下尋了一個避雨處歇息。他恐怕五葉自己睡著後逃走,將他全身上下三十六處大穴盡數封住。饒是如此,仍覺得不放心,又將他七十二處小穴也盡數封住,這才安穩睡去。
楚瑤笑道:“你忒也小心了些。”
柳三更道:“對付他這樣的人,還是謹慎些的好。常聽人言:諸葛一生惟謹慎。”
楚瑤撇了撇嘴,道:“就你歪理多。”
兩人哈哈大笑,不久便已睡去。
他二人醒來時,隻見日影偏西,知道過不了多久就是黃昏。楚瑤道:“咱們快上峰去,好欣賞一眼落日餘暉。”
柳三更心情大爽,提起五葉,和楚瑤擇路攀峰。說來也極為奇怪,這西王母峰的山路斜徑卻是不少,顯是有十餘條。柳三更心想莫非是這裏有人居住,又或是宇文護等人先我之前趕到?當下沿著別人走出來的小路上山,又走了片刻,隻聽楚瑤說道:“西王母峰也有人居住麽?”
柳三更搖頭道:“這就不曉得啦,不曾記得蘇見生提起過。”
“你瞧有這許多小路,顯是這裏常有人上山下山。”楚瑤停下腳步,指著周圍的小路,“其餘地方或長些草,但有路的地方卻寸草不生。”
柳三更哈哈笑道:“這世上本沒有,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
楚瑤一怔,道:“這句話很有道理,想不到你竟能說出這麽有道理的話。”
柳三更慚愧道:“這不是我的話……”
不等他說完,楚瑤道:“你又要說是你那個世界的人,說得話了?”
柳三更點了點頭,慚愧一笑,“你什麽都知道。”
楚瑤嘻嘻一笑,不再說話,反而加快了腳步上山。
西王母峰雖高,但兩人均身負上乘武功,登起山來,絲毫不覺費力。也不知行了多久,山峰越來越陡峭,眼前已沒了路。柳三更抬頭望了一眼,但見一片雲霧遮頂,仍是望不見頂峰。
楚瑤道:“或是不遠了吧。”
柳三更笑道:“怎麽,累了?”
楚瑤咬了一下嘴唇,道:“才不累!瞧咱們誰先上到峰頂!”話音一落,立時縱身一躍,從柳三更頭頂躍過。柳三更見她輕功不弱,登時好勝心起,心想自己若是以騰空術勝她,不免有些勝之不武,當下深提一口真氣,雙足一點,竟向上躍出十餘丈。一下竟超出楚瑤五六丈遠,回頭望去,卻見楚瑤被自己遠遠甩在身後。
楚瑤也毫不示弱,道:“哼,有什麽了不起。”當即提氣連縱,片刻間又超過了柳三更,挨及柳三更身畔時,卻又回頭一笑,像是笑話柳三更一般。
柳三更道:“我先讓你三十丈遠。”要知道一丈為三米,三十丈便是九十米了。柳三更待楚瑤行得越來越遠,向上望去,人影已有些渺小了,當下又深提一口真氣,拔足疾奔。這數月來,他每晚都將顧聽風所傳授的內功心法在心中走一遍,無形中真氣早已遊遍全身,且越來越強,渾厚無比。這時雖然提著五葉,仍奔行如風,健步如飛。片刻間,他便已追上楚瑤。
楚瑤頓足回頭,說道:“你在昆侖山可以施展真氣,算你厲害,這次就苟且算你贏了吧!”
柳三更道:“什麽叫苟且算我贏了,本來就是我贏了。”
楚瑤哼了一聲,道:“倘若出了昆侖山,隻怕你就不如我啦!”
柳三更道:“那可未必。”
此時兩人抬頭望去,眼見頭頂仍是白雲高聳,也不知還有多久才能到峰頂。遂又朝腳下望去,卻見白茫茫一片,哪裏能看得清腳下?
楚瑤走到懸崖邊的塊石頭上坐下,望著如仙境般的雲海,不禁讚道:“真美!”當即又站起身,將自己腦後的鋼針取出,回複了原本的樣貌,伸開雙臂,閉著眼睛,感受晚風的吹拂。
柳三更隻見她衣袂飄飄,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淺淡的紅黃日光映在她臉上,更加說不出的嫵媚動人。柳三更越看越癡,竟瞧得呆了,口中不自覺的說道:“你真美。”
楚瑤臉色一紅,轉過臉來,笑著朝柳三更道:“你將他放下吧,快過來看風景。”
柳三更嗯了一聲,將五葉放下,自己則走到楚瑤跟前,望著雲煙縹緲,煙霧繚繞的腳下,但見夕陽餘暉,形態萬千,一時間竟有種說不出的雄偉壯觀之景象。
楚瑤笑道:“你不是最喜歡吟詩啦?怎地見此美景,卻黯然不語?”
柳三更一怔,當即想起那首《滕王閣序》來,不禁朗聲道:“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地勢極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遠。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念罷,又看向楚瑤一眼,道:“怎樣?”
楚瑤點頭道:“很好,很好。尤其是那句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
柳三更搔了下頭皮,慚愧一笑,正想要說:“這也是我們那個世界的人所作的詩。”這句話時,隻聽楚瑤道:“我想聽你自己作一首詩來。”
柳三更一怔,不禁有些為難。他雖然喜愛詩詞,但從未做過詩詞。這時他從腰間取出酒袋,咕嚕嚕喝了幾大口,沉思良久,隨即朗聲道:“坎坷人生路,悲歡何其多,萬千心事又奈何?借酒消愁愁長,不堪詩詞賦。”
“風花雪月向,風流幾曲壯歌,長教多情無情邀。醉也執著,醉也快樂,醉也人生無悔,任憑歲月過。”
柳三更吟罷,又暢飲一大口酒,道:“怎樣?”
不等楚瑤回答,隻聽一人朗聲道:“好一個醉也執著,醉也快樂,醉也人生無悔,任憑歲月過。”
兩人均是一驚,急忙循聲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