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以硬碰硬
片刻間獨孤黎邪等人已去得遠了。
東郭勝道：“諸位大駕昆侖山，究竟是為了何事而來？”
賈關匣道：“自然是為了避仇。”
東郭勝道：“倘若諸位是為了避仇，在下掃榻歡迎，若是為了尋仇滋事，嘿嘿……”接下來的話便不再說出口。
賈關匣道：“昆侖山百年來是清修聖地，我等豈敢無端生事？”
東郭勝嘿嘿冷笑兩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再好不過。”頓了一頓，又道：“天來兄，這數十位朋友都是投靠咱們昆侖山的，店中倘若還有酒菜，盡管端上來招呼客人。”
那掌櫃的張天來笑道：“好說，好說。”立時吩咐小傑道：“小二，快吩咐後廚做些好酒好菜。”
賈關匣忙道：“且慢。”
張天來道：“怎麽？”
賈關匣道：“貴店酒菜雖好，但我等身無分文，隻怕吃不起。”
張天來笑道：“諸位既然打算日後隱居昆侖山，莫非能一輩子不吃飯？”
賈關匣道：“當然要吃，隻是……”
張天來臉色一變，道：“百餘年來，但凡到我這酒鋪中的朋友，還從未有一人不在酒鋪吃飯的，倘若列位倚仗著人多勢眾，想要吃霸王餐，嘿嘿……休怪咱們無情啦。”
賈關匣聽他的意思那是要強買強賣，不禁心頭有氣，正要發作時，隻聽宇文護道：“好說，好說。咱們既然躲進了昆侖山，此生便沒再想出去，區區些錢財還留著作甚？”說罷擺了擺手，早有下人從馬背上取出幾個包裹，沉甸甸地，顯是裝了不少銀兩。
宇文護使個眼色，那下人將包裹放在櫃台上。
“掌櫃的，這是老夫全部家當，你瞧可夠大夥兒吃頓飯麽？”宇文護笑吟吟地說道。
張天來掃了一眼包裹，笑道：“不必點了。”說罷，又吩咐小傑，道：“快給諸位朋友端茶送水。”
宇文護這才吩咐眾人挨個坐了。
東郭勝微微一笑，緩緩走到方清等人跟前，“方清大師，你也是避禍麽？”
方清對東郭勝知曉自己身份的事情一點也不驚訝，淡淡說道：“阿彌陀佛，貧僧和這些位朋友萍水相逢，並非為了避禍。”
“既然不是避禍，卻不知大師蒞臨昆侖山有何貴幹？”東郭勝又問。
方清道：“為了一個人。”
東郭勝道：“柳三更？”
杜影聽到“柳三更”三個字難免又是一震，不禁扭頭看去。
方清點頭道：“正是。”
東郭勝淡淡一笑，看了一眼方清身旁的七大金剛，說道：“前些時日，少林寺七大金剛早已來過一次，今日再次入山，卻不知為何？”
方清道：“我這七位師侄自幼長在寺廟，於江湖上的人情世故一竅不通，貧僧唯恐他七魯莽，有所得罪天涯老人，此次攜他七人一同進山，是為了向顧老前輩賠禮道歉。”
東郭勝道：“老人家近來心煩意燥，吩咐我等恕不見客，隻怕大師此行白白辛苦了。”
方清笑道：“貧僧在此等便是了。若是顧老前輩心情大好，再見貧僧也是不遲。”
柳三更不禁暗道：“這老和尚臉皮倒也厚的很。”
東郭勝搖頭道：“不可。”
此時七大金剛中的慧戒早已忍不住，叫道：“為何不可？”
東郭勝瞥了一眼慧戒，說道：“昆侖山素不留客，和少林寺的規矩一樣，還請方清大師勿要為難。”
原來少林寺自建寺至今，便有不留香客過夜的規矩，至今已有百餘年了。東郭勝故意將昆侖山和少林寺的規矩說成一樣，料想方清自會離去。
慧戒氣道：“我少林寺雖不留香客過夜，也隻是僅限於寺內。倘若旁人要留在少室山過一宿，我寺中僧人也絕不會驅趕。”
東郭勝道：“昆侖山也是如此。”
慧戒道：“昆侖山蔓延數千裏，難道進入昆侖山過夜也是不行麽？”
東郭勝道：“是。”
慧戒大怒，但又不知該如何反駁，氣呼呼地道：“我等若非要在此過夜呢？”
東郭勝冷道：“那便請方清大師休怪咱們兄弟十三人及昆侖山的百餘名朋友無禮啦。”言下之意，自然是說，倘若你們不走，他們便要大打出手。
七大金剛中一名叫慧真的和尚冷笑道：“東郭居士言下之意，是要趕我等走了？”
東郭勝苦笑道：“我等也是寄人籬下，聽從顧老人家吩咐，倘若諸位大師非要為難老夫，老夫也是無可奈何啊。”
慧真道：“好一個無可奈何。”
話音剛落，隻聽一人叫道：“二哥，跟他們廢什麽話，他們若是不走，咱們大夥一擁而上，趕他們走便是了。”
這人嗓門極大，猶如晴天一聲霹靂一般。
柳三更即使不瞧他的人，也知道此人是霹靂手雷三響。
東郭勝眉頭一皺，道：“老十三，休得無禮。方清大師怎麽說也是客人，咱們不可失了禮節。”
雷三響道：“什麽禮節不禮節。倘若顧老人家知曉咱們留客，非要重重責罰不可。你跟這群禿驢講禮節……他們……”
“放屁！”慧戒聽到“禿驢”兩個字時，早已雷霆大怒，不等雷三響說完話，便已大罵說出聲來。雷三響道：“你罵誰放屁？”
慧戒怒道：“你！”
慧真、慧靜忙勸道：“七師弟，不可口出汙穢之言。”
慧戒氣道：“是他先罵咱們的。”
雷三響道：“我不過是罵一句禿驢，又不曾罵你。”
慧戒氣得一拍桌子，立時站起，怒道：“操你奶奶……”
雷三響不等他罵完，早已一掌拍出。
慧戒急忙出掌相迎，霎時間兩股極強的掌風撲到一處，噗的一聲，雙掌相交，兩人均是微微一震。
正在此時，方清喝道：“住手！”
慧戒一怔，道：“師叔，這小子他……”
方清道：“慧戒，你錯了，快賠禮道歉。”
慧戒睜大雙眼，伸手一指自己的鼻子，道：“我道歉？師叔，明明是這小子他先罵咱們的。”
方清道：“我等均是佛家弟子，素來忌諱嗔、怒，你法號叫作‘慧戒’那是提醒你時刻謹記，倘若因為旁人無意間罵了一句，你便要大打出手，甚至要置人於死地，那和殺人行凶的強盜又有什麽區別？”
慧戒一愣，低頭道：“是。”他性子最為暴躁，雖是自幼生長在少林寺，但因年紀最小，從小便被所有的師兄照顧，也就養成了這種急性子。旁人能忍受得了的事情，他哪裏能忍得了？眼見東郭勝先是驅趕，雷三響後又出言相辱，早已怒不可揭。
雷三響冷哼一聲，道：“賊和尚，老子用不著你道歉，有種的咱們出去大打一百個回合。”他外號叫作霹靂手，那是說他做事一向雷厲風行，說風便是風，說雨便是雨。雖然在昆侖山十三太保中年紀最小，但脾氣卻是最大的。這跟他的生長環境都有關係，黃伯仁、東郭勝等人總覺得他年紀尚小，是以凡事均遷就著他。
慧戒和雷三響境遇相似，脾氣性格均都有些相似，這時見雷三響仍是一副囂張跋扈的模樣，哪裏還能再沉得住氣，立時喝道：“打便打。”話音剛落，便已一拳打出。
這一拳虎虎生風，隻見他姿勢手法，正是少林派正宗拳法大金剛伏魔拳。雷三響斜身避過，跟著也打出一拳。隻聽拳風發出噗噗啪啪的聲音，顯是這一拳威力不小。
慧戒道：“來得好！”當下右臂疾揮，跟著一拳又已打出，正照著雷三響那一拳。
這種打法正是以硬碰硬的打法，那是毫無極巧可言，全憑發拳之人本身的功力。倘若其中一人功力比另一人弱，勢必要被對方將手指骨頭盡數震碎。雷三響號稱霹靂手，自是說他拳法猶如霹靂一般，非但奇快且力道雄渾。而慧戒所使乃大金剛伏魔拳，金剛乃是指堅硬無比，伏魔自是說威力無窮了。
這時兩人均使出以硬碰硬的打法，勢必要整個兩敗俱傷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