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躲藏
柳三更進入房屋,見屋內著實簡陋,牆角放著兩張破舊的桌子。左邊是一個極其長的土炕,鋪著幾張破涼席,每一張涼席上幾乎都有幾個小洞。忽然一隻老鼠從房梁上跌落,幾個小孩兒嚇了一跳,紛紛叫出聲來,躲到柳三更身後。
涼席的每一頭都放著一個麥秸枕頭,旁邊整整齊齊疊著床單,顯然是將床單當作被子。好在如今已是初夏,天氣燥熱。
柳三更坐下歇息一會兒,這才又和眾人來至院內,喊了楚瑤幾聲。過不多時,楚瑤也帶著九個女孩兒出來。眾人會麵之後,出門去隔壁的飯店吃飯。隔壁是間麵館,店內狹小簡陋,卻也容得下他們十幾人。麵館的老板也是個老者,跟客棧的老板模樣相似,顯然是兩兄弟。見到眾人,當下笑臉相迎,聽說是要吃飯,更是高興的合不攏嘴。
過了不大會兒,麵館老板挨個將麵端上,眾人早已饑餓難耐,柳三更連吃兩大碗,方才吃飽。但見楚瑤隻吃了些許,幾乎沒吃,不禁問道:“楚姑娘,你怎麽不吃?不餓嗎?”話一口出口,又想:“是了,她始終戴著鬥笠,蒙著麵紗,不肯輕易示人,所以吃飯時也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樣貌。”想到此處,不禁又想:“不讓看就不看,有什麽好稀罕的。我看啊,八成是個醜八怪,不肯見人。”
楚瑤搖了搖頭,道:“沒胃口。”
柳三更笑道:“你若是不吃,我可要吃啦!”說著將她的麵端到自己跟前,大口吃了起來。
正在此時,忽聽得門外腳步聲急響,跟著聽見有人問道:“有沒有見過十八個小孩兒?九個男孩兒,九個女孩兒?”聲音粗魯,顯然是一向橫行霸道慣了。跟著聽見一人答道:“好像向西去啦!”跟著腳步聲響,便已遠去。
柳三更知道是神農教眾人,不禁皺了下眉頭。那麵館的老板也已聽見,低聲問道:“客官,可是找你們的?”
柳三更恐那老板說出去,當下說道:“你這兒可有藏身之處?先將這些孩子藏起來。”
麵館老板吞吞吐吐道:“這個……這個……”不禁臉現為難神色。
柳三更道:“事成之後,定有重謝!”
麵館老板這才指著後廚,道:“從後廚穿過,是一片空地,旁邊一堵牆是我大哥家的後院,你們藏在牆外,他們就是去客棧找,也不會想到你們躲在牆外。”
楚瑤道:“多謝。”當即取出一大錠銀子,道:“這是你的飯錢。”說著領著眾小孩兒紛紛從後廚穿過。
這時眾人躲到牆外,隻聽得後院腳步聲響,跟著聽到有人問道:“掌櫃的,人呢?”
隻聽客棧掌櫃道:“先前還在這兒來著,怎麽忽然就沒影了?”跟著又聽見撲通,那掌櫃的哎呦一聲,顯然是被人推倒在地。
隻聽一人叫罵道:“他娘的,什麽如此大膽,但劫咱們神農教的藥材!”另一人道:“周師兄,大師兄正往這兒趕呢,倘若咱們再找不到,隻怕大師兄來了之後,咱們幾個……”
先前那人道:“這些刁民一定是知道人藏在哪裏,吩咐眾師弟,挨家挨戶的找尋,無論用什麽手段,都要把人給找出來!”話音剛落,隻聽眾人紛紛叫道:“是!”聽聲音來人少數有三十餘人。
柳三更看了一眼眾小孩兒,見他們都捂言了嘴,大氣也不敢出,低聲道:“楚姑娘,眼下怎麽辦?”
楚瑤搖了搖頭,隨即低聲道:“我今日耗了不少真氣,眼下隻怕難以敵過他們!”
柳三更沉吟片刻,挨近她身邊,隻聞得一股淡淡香氣,低聲道:“我有個主意。”不等楚瑤回答,有低聲道:“咱們順著荒地折而往回走,他們找尋不到,一定以為咱們走了,肯定會繼續向前追趕。”
楚瑤頗覺他這個主意不錯,當下點了點頭,又道:“你帶著他們往回走,我去前麵將他們引開!”
柳三更道:“不可,你如今真氣耗費不少,他們人數有多,實在太危險了。”
楚瑤道:“用不著為我擔心,你隻要不私自逃走就行。”
柳三更見眼下緊要關頭,她還擔心自己會不會私自逃走,不禁心中有氣,低聲道:“你拿我柳三更當成什麽人啦?”說著拉起呂岩,又招呼其餘小孩兒和自己一塊兒向東緩行,盡躡手躡腳,在屋後的丘陵荒地中行走。
西峽地勢多為山路,坐落於伏牛山脈之中。這小鎮名叫丹水鎮,隻因依傍丹江,是以地勢相比其餘地區還算平坦。柳三更摸黑行了約五六裏地,隻聽得叢林中鳥兒啼叫,偶有狼群的嗥叫之聲,他唯恐再向前走遇見狼群,當下吩咐眾小孩兒都坐下歇息。
眾小孩兒聽見狼嚎之聲,不禁都害怕起來,柳三更急忙安慰道:“沒事,有大哥哥在,你們放心好了。”但這些小孩兒畢竟隻有五六歲,其中幾個膽小的早已嚇得哭了起來,嘴裏一直喊著找爹找娘,要回家等等的話語。
呂岩安慰道:“狗蛋兒,你別哭了,你瞧瞧人家小女孩兒都沒哭,你一個男子漢哭啥呢?”那叫狗蛋兒男孩兒道:“我想回家,不想在這兒啦。”
另一個小女孩兒跟著道:“大哥哥,咱們為什麽要跑啊?”
柳三更將她抱在懷裏,柔聲道:“剛剛有壞人要抓你們,他們人太多啦,大哥哥打不過他們,隻好帶著你們躲起來了。”
“那咱們躲起來,他們是不是就找不到咱們了?”
柳三更道:“對啊,你們都會玩捉迷藏的遊戲,隻要躲起來,保管他們找你們不到。”
眾小孩兒一聽說捉迷藏三個字,紛紛喜笑顏開,道:“我藏的就特別好,他們肯定找不到。”另有幾個也跟著說道:“他們也找不到我。”
說笑間,幾個小孩兒有的困了,便即倒在地上睡了過去。
呂岩低聲道:“大哥哥,楚瑤姐姐一個人不會被他們抓走吧?”
柳三更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楚瑤姐姐厲害著呢,他們打她不過的。”他見呂岩和其他小孩兒不同,雖然年紀相仿,但膽子卻比他們大得多。剛才他安慰狗蛋兒之時,柳三更便覺得他和旁人大不相同,當下又道:“你長大了也要學一身好武藝,好保護小朋友好不好?”
呂岩點了點頭,當即也坐在柳三更身旁。
不大會功夫,眾小孩兒都已犯困,挨個睡去。
柳三更等了約一個時辰,仍不見楚瑤回來,不禁有些暗暗擔心。
又過了將近半個時辰,忽聽得腳步聲響,柳三更心頭一震,暗想:“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