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丹江
楚瑤淡淡地道：“天下無敵也不見得，隻不過……”說到此處，好容易鎮定的情緒，忽然語氣已有些顫抖，顯然是不想再提起魔道一事。
柳三更道：“既然魔道這麽厲害，想必魔尊他一定是入了魔道是不是？”
楚瑤不再言語，雖然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過了良久，又道：“聖元珠有震人心魄之神力，這也是聖尊非要得到它的一個重要原因。”
柳三更道：“假如你得到聖元珠也要獻給魔尊嗎？”楚瑤點了點頭，道：“聖元珠本就歸聖尊所有，自然該當給他。”柳三更聽她要將聖元珠獻給魔尊，不禁有些不大樂意，心想師父千叮萬囑，要我將魔元珠交到他女兒楚瑤手中，眼下倒是見到了他女兒，可是魔元珠卻不知蹤跡啦，即便是找到了魔元珠，她還是要將魔元珠交還給魔尊，那時魔尊得到聖元珠，自當會打遍天下無敵手，這樣一來，黎民百姓以及正道人士豈不是要遭殃了？
想到此處，柳三更不見打個冷戰。越覺得不應將魔元珠交還給楚瑤，但自己眼下身在江心，不能逃脫。即便是能逃脫，卻又要背上出爾反爾的名頭，難免被人瞧不起自己。當下不禁好生為難，一時之間，愣在當地，不知該怎麽辦。
楚瑤道：“你怎麽啦？不會是又要反悔了是不是？”
柳三更不願說謊，當下點頭道：“我聽你說要將魔元珠交給魔尊，便有些反悔了。郡主……”忽地心想：“她不願我稱呼她郡主。”當下急道：“楚姑娘，魔元珠乃是你魔界練功至寶，倘若魔尊得到魔元珠之後，升入魔道，那時江湖上難免有一場血雨腥風。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就是……”
楚瑤不等說完，已知他要說什麽，當下說道：“你是不是想求我，倘若找到魔元珠，不要讓我交給聖尊？”
柳三更點了點頭。
楚瑤道：“聖尊是我親舅舅，我出生之後，母親便即離世而去，多虧了他將我養大。從小到大，無論我想要做什麽事情，想得到什麽東西，他從未違背。眼下他想得到聖元珠，我便該當竭盡全力，將聖元珠找回不可。”這番話雖然語氣平淡，但也能聽出她下定了決心。
柳三更沉吟半晌，料想自己再怎麽勸也是無用，當即坐在船頭不再說話。
此時，遼闊的江麵濃霧漸去，天色也漸漸變亮了許多。遙望東方，仿若長江的盡頭，隻見江麵漸紅，過了片刻，紅光已照射到小船上。半邊淺日，已從江水的盡頭處緩緩升起。隻映的江麵一片血紅。
“你瞧，是日出！”柳三更指著正東方叫道。聲音中大有驚喜之意，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日出。
楚瑤也跟著扭過了頭，望著初升的太陽，良久才道：“天亮啦。”
柳三更聽她語氣並不像自己那般歡喜，那般激動，反而多了幾分平靜，同時又不覺得眼前的美景引人，反而多了幾分厭惡。心想：“她好像對什麽都是這個態度，難道這世間就沒有令她開心的事情嗎？”望著楚瑤孤單的身影，白衣勝雪，仿佛她是這世間最孤獨的人。不知道為什麽，柳三更心中忽然有一種想要保護她的衝動，隻覺得眼前的女子，實在太柔弱，太孤獨無助了。
但楚瑤始終帶著鬥笠，又蒙著一層麵紗，柳三更始終不知道她的麵貌，心中不禁充滿好奇。這時他雖是望著江邊日出發呆，心中卻一直想著怎麽能看一眼她的真實麵容。
柳三更欲言又止，終於望著江邊紅日朗聲道：“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楚瑤讚道：“好詩，劉公子好文采。”柳三更微微一笑，道：“這不是我作的詩，是唐朝的一位大有名氣的詩人所作，我上學時曾學過，所以就背了下來。”
楚瑤點了點頭，聽他語氣真誠，當下又道：“好啦，眼下天也亮了，你該帶我去找聖元珠啦，但願你言必信，行必果！”
柳三更隻得說道：“好，我帶你去！”
話音未落，隻見楚瑤又已恢複了先前的姿勢，小船隨即又緩緩而行。
柳三更眼見她做出奇怪的姿勢，心想這定是她暗中運用真氣，才驅動小船劃行。讚道：“好厲害！可惜我還沒學會驅物。”語氣之中大有羨慕蕭索之意。
楚瑤一言不發，仍舊是擺出這麽一副姿勢。
小船向西緩行，雖是上遊，但卻是逆水行舟。柳三更眼見前方水流湍急，波浪洶湧，幾乎可將小船淹沒在水中。但小船仿若一片樹葉，任憑滔天波浪，仍舊緩緩向上遊去。
柳三更不禁更是佩服。
到得中午時分，前方水麵平緩，一望之下，仿若身處碧海。柳三更道：“由此向西便是丹江啦，前方水流太急，還是改陸路吧。”
楚瑤道：“水路不是很快麽？”
柳三更臉現難為之色，道：“水路是挺快的，隻是極為不方便，我想解個手也……”
楚瑤哼了一聲，道：“那就該行陸路，你最好別耍花樣。”
柳三更道：“我能耍什麽花樣？”
正在此時，一聲號角鳴響，隻見遠處一艘大船疾馳而來。將到近處時，隻見大船約有十餘丈大小，早已掛滿了帆，隻聽一人叫道：“咦？這小船好生奇怪！”此人嗓音洪亮，雖距離柳三更尚有十餘丈，但他隨口一句話，柳三更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隻聽另一個人又道：“奇怪啦，丹江口方圓百餘裏，這艘小船是怎麽劃過來的？”
先前那人道：“不對，不對。此事忒也蹊蹺，快去稟告幫主！”
另一人道：“大驚小怪！一艘小船，不過區區兩個人，即便真的是要劫咱們的貨，至少也須十幾個人啊。單憑他們兩個，豈不是太也小看了咱們神農幫？”
柳三更聽他提到“神農幫”時，不禁暗道：“原來是神農幫的人，聽他們的口氣，顯是船上有貴重物品？”他不願找尋其他的麻煩，當下隻當做沒聽見。
此時，大船和小船將要碰頭之時。隻見楚瑤忽然站起，跟著雙臂一舉，霎時間，原本靜如銅鏡的水麵，忽然狂風大作，大雨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