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向北
柳三更悄立良久,這時心中略有平靜,心想當下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練好武功,為師父報仇,為死去的師兄及師侄們報仇。但自己武功有限,定然不是五葉的敵手,自己須拜訪一位名師學得高深的本事才行。
念及此事,當下拽開大步,在山穀中穿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腹中饑餓,耳聽得山野間鳥獸鳴叫,便慢慢放下腳步,凝神細聽。
隻聽得一陣嗤嗤的聲音,心想定是有鳥獸飛禽,當下依著聲音方向去處,走不多時,見到一隻不知名字的動物,約和狗差不多大,但他不認得那動物,當下彎腰撿起一塊石頭,朝著那家夥猛地擲出,噗的一聲,那隻動物應聲而倒。
柳三更急忙奔到跟前,隻見那隻動物口中吐血,顯是被自己砸死了,笑道:“真不經打!”當下用石頭將它的皮劃破,也不管生熟,胡亂吃了幾塊,填飽了肚子。不禁心想,倘若有人見到我,一定以為我是野人,要不然怎會連火也不生,就將這血淋淋的肉吃了呢。
他在密室中被困數月之久,為了活命,蛇肉、蠍子、蜈蚣都吃,何況這區區生肉?
這時稍作歇息,又在山穀中疾奔。他輕功相比之前強了百倍不止,這時大開大闔的疾奔而行,片刻間便已出了山穀,眼前地勢漸漸平緩。
又行了片刻,眼見前麵炊煙升起,此時正值夕陽,眼看著一道道濃煙升起,不由得被眼前的美好畫麵所驚住,“如果能一輩子生活在這裏,無憂無慮,那該多好?”
走到濃煙處,隻見是稀稀落落的幾戶人家,忽聞狗吠之聲,知道是這些村民家中養了狗,當下走到一處人家,朗聲叫道:“有人嗎?”
他真氣充沛,聲音實在不小,屋中的人早已聽聞。立時走出一個老太婆來,隻見她約莫六七十歲左右,老態龍鍾,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門口,望了柳三更一眼,顯是吃了一驚,道:“你……你是什麽人?”
柳三更道:“老奶奶,我是過路人,在這兒迷了路,想向您討碗水喝。”
“向誰?”老太婆似乎沒聽明白。
“您!”柳三更大聲道。
“您?您是誰呀?”
柳三更不禁暗暗好笑,心想:“這老太太是老糊塗了,竟然聽不懂我說的話。”當即又道:“我想向你討碗水喝?”
“問我討水喝?”老太太這時聽懂了。
“是!”柳三更答道,他其實不知道這個“您”雖然是尊稱,但在古代並沒有個稱呼,也沒有這個字,這個字還是從滿人入關,天子腳下,京城中的人為了彰顯某些人的地位,發明了這麽一個字。早在之前,漢人未曾失土,不曾完全被番邦外族統治時,絕不會這麽阿諛奉承,丟了民族氣魄而去改字,改稱呼。(注:古人稱呼對方時,一般都是“爾、汝”等字。另外,這一段落,並沒有針對某些人,更沒有針對某地區的人以及某民族的人。)
“你在那兒站著別動,我去給你舀水。”老太太說著又走了進去。
柳三更心想她讓自己站著別動,一定是怕自己是壞人,果然一動不動的站在院子口,不敢往前一步。
過不多時,那老太婆一瘸一拐的走出來,手中端著一個瓢,“喝罷!”剛走到柳三更跟前,不禁眉頭一皺,“你身上怎麽這麽臭?”
柳三更臉色一紅,忙道:“我在山中迷了路,所以好幾天沒有洗澡。”
老太太道:“這分明是尿騷味和屎臭味兒。”說著又是一副極其嫌棄的神態。
柳三更接過水瓢,咕咚咕咚幾下,喝了一個幹淨,道:“謝謝你啦老奶奶。”
老太婆哼了一聲,“快走罷,呆會兒家裏男人回來一定將你當成叫花子往外攆啦!”
柳三更又道了一聲謝,這才轉身離去。
“慢著!”老太太忽然叫道。
“怎麽啦?”柳三更回轉過身子問道。
“你是道士?”
“你怎麽知道?”柳三更有些吃驚。
“我看你背上有個八卦的圖案,一看就是道袍。”老太婆道。
柳三更笑道:“是,我的確是個道士。”
“你叫柳三更嗎?”老太婆忽然問道。
這一下倒將柳三更驚住了,心想,她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不禁問道:“我不叫柳三更,我叫……吳文軒……柳三更是我師弟,你見過我柳師弟嗎?”
老太婆搖了搖頭,道:“沒有。”
柳三更有些不信,又問:“那你怎麽會聽過我柳師弟的名字呢?”
老太婆搖了搖手,“這三個多月來,總是有好多道士,隔三差五的來問,可曾見過一個年輕的小道士,皮膚黑黑的,叫柳三更的道士來過。問得多了,我自然就記住了。我見你衣服又臭又破,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來,所以就多問了你一句。”
老太婆說罷,柳三更不禁心想:“想必是陳修遠和六哥他們派人來打探我的行蹤的。呸……事到如今,我還叫他什麽六哥?”想到此處,不禁對獨孤黎邪充滿了恨意,想到他騙了自己,又害死他那麽多師兄弟,不禁牙關緊咬。
柳三更拜別了老太婆,獨自離去,邊走心中邊想:“此處離長生山很近,如果陳修遠他們撞見了我,一定不會放過我。”當下又沿著偏僻小徑緩行,途中路過一所村莊,將身上的衣服脫去,偷了一件農夫穿的衣服,並留了一錠銀子,這才又向北而去,隻盼離長生山越遠越好。
行到半夜,不禁有些疲累,隨處一坐,歇息了片刻,心想:“幸好出密室前抓了十幾錠元寶,要不然我就是偷盜了。”他文化程度雖然不高,但不偷不搶的高尚品德還是記在心裏的,仍舊記得書上說:不以善小而不為,不以惡小而為之。
想著想著,不覺間便已睡著,好在長生門地勢偏南,長年暑氣大盛,雖是夜間,他衣著單薄,並不覺得涼,畢竟他自修煉以來,體內真氣大盛,早已不畏風寒酷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