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身邊的人
老王聽柳三更答應，大感歡喜，當即站起身來，“你稍等會兒，我炒兩個菜去。”說著便要回火房。
“炒什麽菜啊，有沒有花生米？將就著喝點算了。”柳三更叫道。
老王一怔，回過頭來，道：“你確定隻配花生米，就能下酒？”他平常就是個酒蟲子，就是沒有配菜都能喝酒，隻是顧及柳三更才會說要去炒兩個菜。
“那當然了，白酒一斤半，啤酒隨便灌。”柳三更笑著說道，將自己現代社會中的話照搬到古代。
“啤酒是什麽酒？”老王一臉迷茫。
“給你說了也不懂，喝酒喝酒。”柳三更掂起酒壇子，張嘴喝了一大口。
老王急忙跑向火房，邊跑邊道：“你等我一會兒。”不大會兒已端著一盤毛豆和一盤花生米出來，跟著又跑去抱了一壇酒，另加幾隻酒碗。
柳三更笑著說道：“你瞧瞧，我不過是喝點酒，倒將你忙活的不輕。”
老王這才坐定，笑嘻嘻道：“實話實說，我在長生山這幾十年啊，寂寞慣了，好容易有人肯陪我喝一杯酒，那是我老王的榮幸。”他今年已五十多歲，對於普通人，這是一個即將入土的年紀，他在長生山的幾十年來，不知度過了多少寂寞的夜晚，喝了多少孤獨的酒。他想和長生門的修真者喝酒，但長生門嚴行禁止門人飲酒，即便有偷偷喝酒的修真者，也看不起他這個最普通的下人。這時柳三更肯和他坐在一塊兒喝酒，心底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樂。
人，不都是這樣麽？怕別人看不起自己，一旦有人對自己很客氣，放低他的身姿尊敬自己，自己心中一定會莫名感動，更會發自肺腑的對他好。
“大夥兒都是人，又有什麽榮幸不榮幸的？”柳三更淡淡笑道，“在我們老家，人和人都是平等的，不分男女老幼。”
“人人平等？”老王睜大雙眼，似乎有些不信，“那女人呢？”
“當然也是平等的。”柳三更倒了一碗酒，道：“來，我敬你一杯。”
兩人當下碰了一杯。
這酒是純糧釀造，味道醇厚，約喝了三碗時，柳三更已頭暈目眩了，舌頭也大了。
老王道：“柳師父，你酒量不錯啊，這一碗少說有三兩，想不到你連喝了三碗，竟然麵不紅氣不喘的。”
“我長得黑，所以你看不出來我臉紅。”柳三更哈哈大笑幾聲，道：“你不是要給我講魔界的事情麽，怎麽不講啦？”
老王吃了幾顆毛豆，道：“講……講……我老王一向說話算話……”顯然他舌頭已有些大了，說話也有些不利索了，這時他問道：“你知道魔界在哪嗎？”
不等柳三更回答，又接著說道：“魔界就在不周山。不周山是什麽地方？相傳水神共工就是一頭撞了不周山，才會將天捅了一個窟窿，也就有了後來的女媧補天，大禹治水的故事。”
柳三更笑了笑，道：“不周山是支撐天地間的柱子，這些我知道。”
“錯！”老王一拍桌子，叫道：“你們以為是天柱，那是大錯特錯。”
“是麽？”
“不周山下便是魔界。”老王咽了一口唾液，“聽說不周山是鎮壓魔界的柱子，自上古時期，人類得以得享太平，但在共工將不周山撞歪之後，不周山一邊翹起，也就將魔界的大門打開了，從此魔界的人才得見天日，至今已有數千年啦。”
“哦？”柳三更微微一怔，道：“有這等事？那魔界的人都是什麽模樣，和咱們一樣嗎？”
“當然一樣啦。”老王又端起酒杯，“來，喝酒。”又和柳三更碰了一碗，兩人一飲而盡後，繼續說道：“魔界的人和咱們普通人一個模樣，不過隻有一點不一樣，你知道是什麽不一樣嗎？”
“什麽？”柳三更問道。
“眼睛。”老王忽然伸出食指和中指指向自己的眼睛，道：“聽說魔界的人，眼睛都是紅色的，就連眼珠子也是紅色的。”
柳三更不禁想起自己沒有來到這之前，在家碰到的兩個黑衣人，眼睛也是紅色的，看著極為恐怖，這時聽老王提起，忍不住打一個哆嗦。
“魔界的人不吃肉，隻吃素。但聽說他們雖然不吃肉，卻吸血。”老王說到這兒時，忍不住向外看了一眼，隻見外麵黑漆漆的一片，“聽說他們都長著兩顆獠牙，專門用來咬人的，一旦被他咬住，非要將你的血喝光不可。”
柳三更聽著倒有些像吸血鬼了，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但也有些疑惑，如果真如老王所說，魔界的人吸人血，那麽今天死去的弟子們，竟然沒有一個人是被吸過血死的，當下說道：“都是道聽途說罷了，今天死了幾名弟子，他們都是被人用掌打死的。”
“那就不知道啦。”老王搖了搖頭，“隻要得罪了魔界的人，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們也會找到你。咱們長生門在江湖上名頭頗為響亮，千年來屹立不倒，魔界素來不敢冒犯，但今日他們既然敢來，想必是做了不少準備，你可要小心啦。”
柳三更故作鎮定的呷一口酒，道：“你都不怕，我怕什麽？”
“我怕什麽？”老王瞪大雙眼，“魔界的人跟你長生門過不去，跟我可沒有任何恩怨？我又不是你們長生門的。”
柳三更道：“你今天沒聽見嗎？那神秘的聲音說五日之內，長生門不留一個活口。”
老王擺了擺手，道：“那是說你們長生門的弟子，跟我這個普通老百姓可沒半點幹係。聽說魔界的規矩很嚴，一向說話算話，說到做到。他們既然要殺你們長生門的人，就不會傷及其他人。你要是不信，我給你說一件事情。”
老王說到這兒時，見柳三更點了點頭，這才又道：“今天的那個杜成秀，他被青葉掌門廢了武功逐出了山門，本來已經不是長生門的弟子了，可是他今天中午又回來，古葉道長見他可憐，又替他求了求情，這才將他重新納入長生門，罰他去天尊像前懺悔，結果呢？他剛出門口，就被殺了，是不是？”
柳三更心想也是，他今天一下午都為這個事情疑惑呢，杜成秀先前被逐出山門，廢了武功時，古成豪和李成邦抬他出去，結果兩人都死了，隻剩下他沒死，那時他還認為魔界妖人不殺廢人呢。直到後來他重新被納入本門後，反而未走出幾步，就被殺了，這時聽老王講起，頓時恍然大悟。
可是他想到這兒時，不禁有些疑問。就是魔界的人一定就在他們身邊，要不然不會打探的這麽清楚，就連杜成秀被重新納入本門他都知道，說明他一直就在自己身邊。這時他想到這兒時，不禁覺得背後有些發冷。
隻見老王麵露微笑，霎時間覺得他笑得很陰險。
柳三更忽然覺得老王變得極其可怕，肥胖的老臉已不再市儈，而是陰森恐怖，他不禁緩緩站起，想要拔腿向外跑去。
老王忽然道：“你怎麽啦？怎地臉色忽然變的這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