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婚約
柳三更見狀不禁苦笑一聲,“你這畜生長了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叫聲卻跟一條狗沒什麽區別,本來別人都很害怕你,隻是聽你一叫,就會把你當成一條看家的惡犬。”說著伸了伸手,“來來來,你過來。”
此時天色微亮,柳三更雖然在穀底深處,但亮光畢竟還是透了下來,他望了一眼窮奇,見它始終一副戒備的神態,不禁又微微苦笑,當即緩緩走了幾步,離窮奇又近了些,伸出手,“乖,快過來,讓我摸摸。”
“唔唔……”窮奇後退了兩步,似乎對柳三更充滿恐懼。
柳三更試探性的又走近幾步,窮奇便退出幾步,口中發出防備叫凶的聲音,隻是它現在在柳三更眼中,更像是一條惡犬,不再是凶神惡煞的模樣了。這時它退到山石邊上,再也無處可退,柳三更笑著伸手放在它的頭上,“好啦,乖哦……我不打你,但你也別想吃我。”
窮奇似乎聽懂了他的話,終於慢慢臥倒在地,就像是一條聽話的狗狗一樣,被主人摸著腦袋。這時它的眼睛已不再是血紅色,而是漸漸變成了青色。
“你這家夥,假幹淨的不輕,吃我之前還先給我洗個澡,你自己還要沐浴更衣,倒是個講究人兒啊!”柳三更笑著說道。
窮奇眼珠轉動,模樣可愛至極,柳三更越看愈發喜愛,“你把我帶到這兒,我又回不去,你現在得把我送回去。”說著騎在窮奇身上,雙手抓住它身上厚重的毛皮,“走吧,先把我送到思過崖。”
窮奇立時站起,揮動翅膀,跟著四條蹄子在地上一蹬,“呼”一下躍出三丈來高,雙翅展動,扶搖直上。
這時柳三更身臨半空,被陽光刺得睜不開眼。原來穀底在山底的最深處,上麵及四周全都被樹木遮擋住,這時飛到半空,隻見太陽已升到正中,不禁心想:“伽羅早上醒來見不到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找我?”想著想著,又想到自己忽然騎著魔獸窮奇飛到她麵前,一定會讓她大吃一驚。那時自己在她麵前可是洋洋得意,她見了一定羨慕的緊,我再帶她也坐在窮奇的背上,嚐試一下在天上的感覺。
忽然,他又想到了杜影,自己若是可以帶著一塊兒坐在窮奇的背上,在天空中肆意妄為的飛翔,那時輕摟著她的腰,感受著她的發梢被風吹到自己臉上,聞著她發梢上的淡淡幽香,那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情啊。
正在柳三更幻想美好之際,窮奇忽然落在地上,柳三更一怔,這才知道此時已到了思過崖。他跳到地上,隻見崖邊的血跡還在,但吳文軒已經沒了蹤影,心想:“他受了重傷,也不知道去了哪裏?”隨即又站在崖邊,朝崖下望去,隻見雲霧繚繞,深不見底,“窮奇,帶我下去看看!”
待飛到崖下,卻見皆是亂世草木,並無一點血跡,柳三更找尋許久,並不見有人的腳印和血跡,這才悻悻坐在窮奇背上,飛上思過崖。
“好啦,我要回去了,你在這兒乖乖的,不許再吃人啦,知道嗎?”柳三更用教訓小孩子的話訓斥窮奇,好在這頭畜生頗有靈性,唔唔幾聲,雙翅一揮,便已飛向雲霧深處,不知去向。
柳三更獨自下山,自昨夜至今日突破至仙道之後,身上真氣鼓蕩,一口氣飛奔下山,絲毫不覺得疲累,眼看著馬上就回到獨孤伽羅家中,心中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歡喜,但究竟為什麽歡喜,自己也說不上來,總覺得獨孤伽羅見到自己回來,一定會擔心不已,腦中閃過獨孤伽羅擔心自己的焦急模樣,見到自己之後的歡喜神情,忍不住微微一笑。
“伽羅姐姐,我回來啦!”柳三更大叫一聲。
過了半天,獨孤伽羅才開門朝院中望了一眼,見柳三更立在院中,精神煥發,一臉含笑,冷冷地道:“哦……我以為你走了,所以今天沒有給你留飯。”
柳三更本以為她為高興,誰知道竟這麽一副冷漠神態,不禁怔了一怔,心想:“她不會是以為我偷偷摘走了千年朱靈,不辭而別了吧?”跟著走進屋內,卻見榻上躺著一人,臉色蒼白,正是昨夜見到的吳文軒。
“是你!”柳三更吃了一驚。
“原來是你!”吳文軒見到柳三更也是吃了一驚,雖說昨天夜裏他沒看清柳三更的相貌,但這時見他短頭發,立時猜出他就是昨夜那個少年。柳三更從現代穿越到這個年代,畢竟頭發還是那麽短,不像古代人都留著長發,頭上插著一根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小細棍子。
“你怎麽會在這兒?”柳三更吃驚問道,但這句話說出口,不禁暗罵自己一聲沒腦子,他當然是獨孤如願救回來的。自己和吳文軒不都一樣嘛,都是在思過崖上被獨孤如願救回家中的。
“你認識他?”一旁的獨孤伽滿臉詫異,在她認為柳三更是一個奇怪的人,以為他隻認識自己。
“我和這位小兄弟昨夜才認識。”吳文軒微微一笑,疲憊的臉更顯得蒼白,“小兄弟,你叫柳三更是不是?昨夜多謝你救了我。”
柳三更擺了擺手,客氣道:“舉手之勞,舉手之勞。”說著靦腆一笑,他昨夜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去救的他,若不是窮奇忽然出現,隻恐怕自己也不是陳文傑的對手。
“好了,好了。你快別說話了,若是動了氣,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能複原呢。”獨孤伽羅眉頭微蹙。跟著看了一眼柳三更,“你留在這好好照顧他吧,大英雄。”話一說完,便走向屋外。
“伽羅姐姐,你怎麽啦?”柳三更見她皺眉不展,一副心情不佳的樣子,急忙追出來,“幹嘛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沒什麽!”獨孤伽羅頭也不回,搖了搖頭,回到自己屋中。
柳三更跟著進屋。
“你跟進來幹麽?”獨孤伽羅忽然大發脾氣。
“我……”柳三更自從認識獨孤伽羅起,從來都沒見她發過脾氣,這時也不禁微微一怔,但他畢竟是一個厚臉皮,當下眼珠一轉,說道:“我今天回來時,在路上遇見一個禿子。”說到這兒小心翼翼的看著獨孤伽羅,“我見那個禿子在路邊的石頭上坐著搔頭,我覺得奇怪,就問他:‘你幹嘛呢?’禿子說:‘我抓虱子!’我心中奇怪啊,這麽一個禿頭,頭上一根頭發也沒有,哪來的虱子?然後我就問他啊,你知道那禿子說什麽?”
獨孤伽羅幽怨道:“我哪知道?”
“咦,你答對啦,禿子就是這麽說的!”柳三更拍手大笑。
獨孤伽羅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你……你罵我是禿子,你……”
“我是逗你玩兒呢。”柳三更繃住笑容,柔聲道:“伽羅姐姐,你怎麽啦?怎麽愁眉苦臉的?是不是以為早上起來見不到我,以為我不辭而別,所以想我了。”
“呸呸。”獨孤伽羅呸了幾聲,“自作多情。”跟著又哀歎一聲,過了良久才道,“今日隨國公府上派人送信……”
“隨國公?”柳三更心中疑惑,但不敢打斷獨孤伽羅,隻聽她又道:“說是早在十幾年前,我獨孤家和他普六茹家便訂下婚約,將我許配給他的兒子,普六茹那羅延。”
“啊?”柳三更叫出聲來,“他們是來催婚的是不是?”
獨孤伽羅點了點頭,“可是我從來沒見過普六茹那羅延,更不知他是何模樣。”
“說不定他長得又高又帥而且還很酷,是你的白馬王子呢,你一見之下肯定會喜歡上他。”柳三更忽然覺得自己這句話有些酸味兒。
“是啊,聽說他父親普六茹忠深得皇帝信任,不日便要封隨王,而他又是長子,將來肯定會繼承王位。”獨孤伽羅歎了一聲氣,隻是這一聲歎息中似乎充滿了幽怨和無奈。
“你應該高興才對啊,以後就要嫁入豪門,那就是王妃了。”柳三更笑著說道。
獨孤伽羅忽然看了柳三更一眼,眼神中有一股說不清的神色,“是啊,我隻要嫁給了那羅延,我獨孤一家就得享太平,不會再躲在山裏過日子了。”
柳三更怔在當地,不知該說什麽好,原本想勸唆獨孤伽羅離家出走的念頭也已打消。不禁感慨命運不公,可是誰的命又不是如此呢?他自幼喪母,好容易遇見喜歡上的女孩兒,還是自己後媽的女兒,這也是命中注定他和她無緣。
“伽羅姐姐,你以後要是嫁入王府,那個叫什麽普六茹那羅延的敢欺負你,或者敢娶其他的女人,你告訴我,我替你教訓他!”柳三更握緊拳頭,狠狠地說道。
“男人自古以來就是妻妾成群,我怎麽管得了他呢?何況他將來要做王爺,有哪個王爺隻娶一個妻子的?”獨孤伽羅淡淡地說道,“你一個平民百姓,連他王府的門也未必進得去,又何談替我教訓他?”
柳三更忽然抬起手掌,“我一拳可以打碎一塊大石,你是知道的,那羅延膽敢對你不起,我一拳打的他滿地找牙。”
獨孤伽羅見他說得極為誠懇,忍不住掩嘴一笑,頓如桃花綻放,滿屋生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