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無間道

  “吳文軒……我操你奶奶！”陳文傑歇斯底裏地罵道。


  吳文軒一臉陰笑，“反正你就要死了，想罵就罵，老子再讓你過一會兒嘴癮。”


  “你他媽的……”陳文傑一口氣喘不上來，又狂吐一口鮮血，眼見匕首從背後穿入前胸，鮮血狂流不止，急忙伸手在身上連點數下，將穴道封住，以免流血過多。


  吳文軒搖了搖頭，“沒有用的，這柄匕首乃是東海神龍角煉製而成，凡人若是沾上一沾便即沒命，而刺入修真之人的身體，不出三日，非要全身潰爛而死不可。”


  陳文傑氣喘籲籲，強行坐起，靠在崖邊的一塊石頭上，“枉我對你這麽好……一直拿你當自家兄弟……想不到你果然見利忘義，為了一株靈芝，竟不惜要了我的命。”


  “你拿我當兄弟？”吳文軒陰騭的臉上，忽然一陣憤怒，“你拿我當兄弟？哈哈……你何時拿我當過兄弟？你心底隻怕最看我不起了，是不是？”他不但能陳文傑反駁，又喝道：“你出身名門世家，素來豪富，師父破例收你為徒，並將咱們長生門的絕世修真之法太清玉虛真經傳授給你，那是何等的榮耀？憑什麽就要傳授給你，就因為你是世家子弟，從你出生就已注定你生來不凡，生來就該當享用最好的？我呸！”


  “師父傳我太清玉虛真經……是因為他看我天資過人，足可將長生門發揚光大……定將天涯閣擠了下去，替代天下正道正統。”陳文傑雖是重傷之下，但仍是強提真氣辯駁。


  “我呸！”吳文軒咆哮道：“你天資過人？你不過是個紈絝浮誇子弟，若說你好色過人，一點也不為過。”


  陳文傑冷笑一聲，“原來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殺我的，是不是？”


  “今日就教你做一個明白鬼。”吳文軒臉上的肌肉抖動，嘴角微微顫動，顯是這時激動不已，“我入門修真已一百餘年，素來得到師父青睞，直到四十年前，你上山學藝，師父便對你偏愛有加，對你多加關照，將原本打算傳授給我的太清玉虛真經傳給了你，這也就罷了。你和其餘師兄弟一向交好，從來不將我這個師兄放在眼中，即便是你們偷偷的下山遊玩，違反長生門門規去逛青樓煙柳之地，也從未帶上過我，你隻道我不知道麽？”


  柳三更聽到此處，眉頭微皺，心想：“此人心胸好生狹隘。”


  “哦……”陳文傑長長的“哦”了一聲，“原來你是記我的仇。可是你一向勤奮練功，又是師父最得意的弟子，我幾次本想約你一同下山，其餘師兄弟都說你為人正直，絕不會和我等同去，若是被你知道了又怕你稟告師父，是以才不敢驚動你。吳師兄，小弟若是早知道你因這些小事記恨我，我說什麽也要邀你一同去喝酒。”


  這一番話說得極為動情，柳三更也不禁為此一動，“這個姓陳的男子不拘小節，心胸寬廣，可要勝過他百倍了。”心中不禁暗暗替陳文傑擔心，隻盼吳文軒能一時心軟，饒他一命。


  “吳師兄，小弟心中當然是惦記著你，要不然這千年朱靈我大可自己偷偷摘了去，為何要邀你一同前來和你分享？”陳文傑柔聲道，“大家夥兒平日練功很是辛苦，師父又一向管教嚴格，稍有不慎，諸位師兄弟非要挨打受罰，小弟見諸位師兄鬱鬱不歡，便邀他們一塊兒偷偷下山吃酒，本以為你不知道，想不到還是沒能瞞過你……師兄，這些是小弟的錯。但你若是因為這些小事殺我，是不是太也不值了？”

  “陳師弟，你真當姓吳的是傻子是不是？”吳文軒冷笑一聲，“你方才那一番話果然是情真意切，我險些心下一軟就放過了你。好在那夜我親耳聽見你和眾師兄弟在背後議論我，哈哈……那番言語，我就是死也不會忘……”


  柳三更心想：“哇哦，還有反轉，看來是古代版的無間道啊。”


  “你說我相貌醜陋，人窮誌短，不諳世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不是？”吳文軒一口氣接著續道，“你很是聰明，對待有用的人一向出手大方，對待和你沒有半點幹係的人，就橫眉冷對，私下嘲諷。你自己不想搭理我也就罷了，邀著其餘師兄弟一塊兒疏遠我，就因為師父傳你太清玉虛真經時，我出言反對，你就記恨於我是不是？”


  “師兄，此事都過去十幾年啦，小弟哪裏還會恨你？”陳文傑淡淡地道，隻是語音中又充滿了懇求之意，“你為人正直，對師兄弟一向都很好，記得有一次我中了毒菩薩千年離恨毒，險些喪命，若要解毒須趕到千裏之外的不周山，采到離恨草方能救活，是你禦劍奔馳三天三夜，趕往不周山為我取回了離恨草，小弟這才保住了一條命，這等再造之恩，小弟至死不忘……”


  吳文軒冷哼一聲，“我隻道你貴人多忘事，將此事忘了。”


  陳文傑懇求道：“師兄……小弟年紀尚有，經常做錯一些事，說錯一些話，有時候為了在師兄弟麵前賣弄本事，說過你幾次壞話，你就當我不懂事，原諒我成麽？千年朱靈我不要了，全部給你成不成？”其實他就是不說將千年朱靈盡數給吳文軒，料想他殺死自己，那千年朱靈還是歸他所有，幹脆順水推舟，隻盼能打動他，換取一條性命。


  吳文軒心念一動，眼看陳文傑一臉祈求，再沒有平日囂張跋扈的神態，不禁心中一軟，長舒口氣，道：“罷了，罷了。你雖然看我不起，背地裏說我壞話，但罪不至死。”說著蹲下身子，從腰間摸出一塊物事，“師弟，那寒龍角匕毒性狠毒，若無龍血煉製的膏藥貼在身上，就是師父也未必能救活你，好在我身上帶著一片，這就給你吧！”


  柳三更見狀，不禁暗想：“看來這姓吳的也並非氣量狹隘之人。”


  隻見吳文軒雙手將那膏藥夾住，微微用力，隻見他雙手發出炙熱的火光，忽地按在陳文傑胸口上。


  陳文傑不禁慘呼一聲。


  “三月之內，不可舞刀弄劍，修練真氣，若是牽動寒毒，就是我也救不了你啦！”吳文軒關切道。


  “多謝……師兄……”陳文傑掙紮著站起，又作了一揖。


  吳文軒恐他牽動傷口，急忙攙扶住，“師弟，別亂動。”他這時難免心中有愧，畢竟陳文傑是因自己的一己私憤而受的傷。


  “師父……你怎麽來了？”陳文傑忽然一臉驚恐，朝吳文軒身後看去。


  吳文軒急忙回頭去看。


  忽然一道青光閃過。


  “你……你……”吳文軒張大嘴巴，雙目圓睜，撲騰一下倒在地上。


  這一下變故更快，就連柳三更也沒看清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