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仙

  “你相信有神仙嗎？”


  “神仙？那是孩子才會相信的東西吧。”


  “那我講個故事給你聽。”


  一般的神話傳故事都是以“很久以前以前”“從前有個人”來開頭，那我也做個俗人這樣給你們開始吧。


  在一個偏僻的鄉村裏，有兩個農戶，雖然他們都種著一樣的地，澆著一樣的水，但是山下的王家收成總是比老李好，糧食顆顆飽滿，也很少出事，老李家不是蟲災就是黃苗，這可讓他恨得牙癢癢。


  “我崽子，你家裏年年都收那麽多糧食，拿點來孝敬爺爺我？”正準備去王家問個清楚的老李在路邊看見王家孩子玩泥巴，出了這麽一番不要臉的話，“我呸，我爹了，你是衝撞了土地爺，再加上自己又懶才落得個沒吃的下場，老爺都不會可憐你的！”


  “嘿，這兔崽子，看我不收拾你！”


  “爹，老李頭又來找我們要東西了！”


  話音剛落，老李就出現在王家門口。“喲，這時候你們還在家呢，看來懶的也不止我一個人嘛。”


  “待會就要下雨了，你有這閑工夫來我這，還不如回去看看有沒有曬在外麵的東西吧。”


  “下雨？”老李看著晴得萬裏無雲的空，噗嗤一笑，“哈哈哈哈，都你們家神神叨叨，傳聞不假啊，這麽好的你告訴我會下雨？”


  “信不信由你。”


  “既然來了，就進屋坐坐吧。”


  “嘿嘿，好好。”老李心裏自然欣喜，王家相對比較富裕，對人也從來不吝嗇，每次家中來人都是好酒好菜招待著。


  冬冬娘給老李拿來水果，但是他很疑惑的樣子，“這是什麽東西，長的像蒜一樣，能好吃嗎？”


  “那叫山竹，你傻不傻。”


  “誒，冬冬，好歹我也是個長輩。過來陪我玩會。”


  “切，我不和你玩，我隻和桐玩。”


  桐是老李收養的孩子，本來是個棄嬰，千萬不要以為老李是個好人，他對桐一點也不好，經常拳腳相向，也不知道這樣的命運對桐來是好是壞。有冬冬在，他也算是有了個朋友。


  “你們告訴告訴我，年年大豐收的秘訣是什麽啊？”


  “沒有什麽秘訣，勤快就行。”


  老李正想搭話，突然一道亮光，隨即雷聲作響，“奇怪了，這怎麽突打雷？”

  “我過了，會下雨。”


  果不其然，外麵淅淅瀝瀝的下起大雨，老李一陣疑惑，這怎麽就下雨了呢？“啊！我的穀子！”


  回到家穀子濕的並不嚴重，桐已經收的差不多了，一個孩忙的滿頭大汗，他也不願意伸手去幫幫忙。


  “你過來，我有話給你。明你去找冬冬……”


  草坪上冬冬和桐躺在一起看著空，遠處兩隻牛正在吃草。


  “冬冬，聽你們家裏的人能看見神仙啊？”


  “你聽誰的？”


  “村裏的人都這麽。”


  “恩……我告訴你，你可不能傳給別人啊！”


  “這事吧，還得從我爺爺起，那年正鬧饑荒，沒有收成，大家都吃不飽肚子，我爸爸眼看就要餓死了，爺爺也是病急亂投醫，就想去後山上的土地廟拜拜。”


  “後山還有土地廟？”


  “當然有了，隻是人們都不相信，沒人去過罷了。隻有我爺爺，他願意相信。他當時如果能讓這次饑荒過去，他願意一直供奉土地爺爺，還願意拿自己三十年的壽命來換。也不知道是不是土地爺顯靈，幹旱很久第二突然開始下雨，莊稼開始活過來，才沒有在那次饑荒中死去。我爺爺才四十多歲就去世了，也沒有生病，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或許是土地爺爺收取的代價吧。”


  “所以，你們家現在也在供奉土地公？”


  “對呀。”


  桐回家告訴了老李，要在以前他是絕對不可能相信的，經過那次下雨，他相信王家是有一個神仙的。他請了一個土地爺雕塑在家裏，好香好吃好喝供著，連他最寶貝的酒都拿出來了，“我都這樣對你了，你得讓我回點本吧。”


  可是這請仙之後的老李從此就倒在家裏，喝酒吃肉，好像他才是被供奉的人，他覺得上可以掉餡餅。桐勸他，不但不聽，還酒勁上頭又打了他一頓。大家都覺得，他是中魔了。


  “那後來呢？”。


  “後來的後來，他得到了長滿雜草的土地，破敗不堪的家和苟延殘喘的身體，而這一切，他都歸咎於土地爺的不顯靈。那你現在還信世界上有神仙嗎？”


  “沒有神仙，有的隻是等價交換。所有的事，都是一場交易。有人隻付出了部分代價，所以他得不到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