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霜雪
清歡不敢開口,就怕自己失控。
轉頭看向與桑時,也擔心她會受不住。
但見與桑眉眼冷漠,一時竟看不出她是悲是怒。
而這樣一來,清歡反倒冷靜不少。
這時她不能亂!
「闈令這話是什麼意思,奴婢倒聽不懂了。」
門內,雲彤也回神極快,已經看著陳闈令嘗試做出反擊。
此時的正殿中除去陳闈令和雲彤外就沒有第三個人了。
他老人家自己拿起茶壺自斟一杯。
裊裊茶煙緩緩升起,氤氳了視線,雲彤都不能看清他的神色了,心裡也漏跳一拍,其後就聽到他說:「雲彤姑娘在殿下身邊伺候的時間算久了吧。」
「七年。」
「七年?那是比想象中要久啊,我記得清歡也不過才比你多了兩年吧?」
「不,是一年。」
雲彤神色忽然就有些恍惚起來——多少事,就因為這不長不短的一年而出現了無可彌補的偏差。
若當初最先走到與桑身邊的人是她,而不是清歡,那現在的結果又會是怎樣?
「一年之差就能讓你背叛九殿下,先是投靠我,然後又投靠宗顧,雲彤姑娘和清歡果然大不相同。」
不給雲彤裝傻的機會。
陳闈令放下茶盞,輕拍了拍手,一個士兵和宮女就出現在殿中。
雲彤一看見他們,所有話就都堵在了嗓子眼,一句都說不出了。
陳闈令便又再揮揮手,士兵和宮女退下,殿內又只剩下他和雲彤。
「雲彤姑娘和宗顧統領是什麼時候搭上線的?」
雲彤沉默不語。
陳闈令道:「不會和當初見我時的說辭一般,說是願意替他監視殿下的一舉一動,願意把殿下的行蹤全部交代了,之後甚至可以替他們動手送殿下一程?」
最後這句話,陳闈令說的很輕,但可惜還是讓門外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清歡已經不會動了。
許久之後才能僵硬著脖子轉頭去看旁邊人。
但旁邊人的眉眼已經覆滿霜雪。
「年前我就覺得殿下落水一事十分蹊蹺,雖事後殿下說是意外,可我的人卻言明當時殿下離池邊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若不是有意,根本不可能跌落水中。
那這有意的會是誰?
殿下是不可能的,那自然就只能是當時緊隨在殿下身邊的你們了。」
陳闈令起身,一步步走下玉座。
雲彤臉上終於出現了恐懼。
「當時我是怎麼問你的?你說和你無關,而且事出突然,也沒注意到其他人有無動作。但如今看來,你的確是注意不到其他人的,因為動手推殿下入水的就是你。」
陳闈令神情語氣仍是淡淡的。
可雲彤卻早被嚇得臉色蒼白,唇上也是血色盡褪。
她很想說這事跟她無關,但嘴卻像被黏住一般。
「是宗顧讓你動手的?」
說完,陳闈令自己先搖了搖頭,「他是魏闈令的人,魏闈令怎麼可能讓你殺害殿下?那就是你自己起意動手的?」
「不是!」
雲彤脫口而出,最後反而嚇到了自己。
這樣聲嘶力竭的辯解,對於如今的她而言,顯得是那樣可笑。
「不是你自己起意的,那是誰?」
「陳闈令神通廣大,何必問我?」
「是高公公吧。」
雲彤愕然,本以為是天衣無縫的驚天大秘密,結果在別人口中竟就如此輕鬆的說了出來。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高公公不對勁的,一年前?兩年前?甚至是更早之前?
你的投名狀是什麼,就是對殿下的那一推嗎?
這是他給你立下的軍令狀,還是你自己立的?
不得不說,在背信棄義這一點上,你的確是比清歡要更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