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曉寒殿

  從北苑內早就亂成一鍋粥。

  但內殿里卻詭異的安靜。

  有些宮侍貪心裏面的瓷器和金銀，可最後卻都變成了一具屍體。

  甲衛軍雖都被調往了宮門方向。

  可有一小隊始終圍在高公公身旁。

  雲錦知道，那是他的嫡系部隊。

  人數不多，也就百來人左右，但就是這支特殊部隊，使得他能和魏闈令有了交易的資格！

  當然了，其中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在與桑身邊，是陪伴了她時間最久的人。

  「人都派出去了嗎？」

  「宗羽已經帶人去追了，但奇怪的是，九殿下的氣息在出了從北苑后就消失了，好似有人專門消去了一般。」

  「咱們這殿下有本事啊。」

  高公公轉身出門，走到了蕪廊下看著宮門處衝天的火光笑道：「咱家竟不知她何時認識了這般有能耐的人，竟在我們和甲衛軍的雙重看護下還能悄無聲息的消失。

  你說，是我們太無能了，還是甲衛軍太沒用？」

  「公公恕罪！」

  陰影蠕動，有人忙現身請罪。

  雲錦只看了一眼，心就砰砰跳個不停。

  這不是最近負責守衛從北苑的宗顧統領嗎？

  他不是甲衛軍的？

  那從一開始，把從北苑圍了個水泄不通的就是高公公自己的軍隊？

  亦或者，宗顧是高公公安插進了魏闈令的甲衛軍中的一枚暗棋？

  雲錦越想，臉越白。

  這些都不是她該知道的啊！

  高公公撫了撫自己洗到發白的衣袖，「算了，起來吧，現在最要緊的是把殿下找到，任她再神通廣大，只要不出這行宮，那都無用。你記住了，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只要帶回來時還留有一口氣就行，其他過程如何，不重要。

  「是，屬下謹記。」

  「去吧。」

  宗顧悄無聲息地退下，蕪廊里又只剩下高公公和雲錦兩人。

  「今日可真是個好天氣，你說呢？」

  「公公說好，那自然就都是好的。」

  「哦，只要我說好，就都好？」

  雲錦剛想點頭，可卻猛然驚覺不對，只是還不等她急急抬頭想去尋高公公的眼睛確認什麼時，她就已經眼前一黑，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她今年，還未滿十五呢。

  及笄禮也還沒過。

  她記得，殿下曾經說要親自為她舉辦的。

  那時與桑是笑著對她說的，「等我們雲錦過了及笄，那可就是大姑娘了，到時我送你一支最美的簪子。」

  ……

  ……

  夏廷境域，唯雪光與月色最美。

  星燭雪山高聳於天邊。

  每當月明星稀，雲開霧散時，不管多遠，你都可以看見它。

  於是在與桑突然頓住不動，清歡轉頭看去時，就以為她是在望著雪山發獃。

  「哎喲，殿下，這都什麼時候了，別看著它發獃了，你不是還要去知芳館嗎？」

  最後那幾個字，音咬得尤其重。

  與桑沉默了會兒，然後才點頭道：「你說的對，我們繼續趕路吧。」

  清歡：……

  她怎麼覺得心情更不好了呢？

  兩人繼續往知芳館的方向艱難跋涉。

  說是跋涉可一點不誇張。

  她們要往知芳館去，這幾乎是和整個逃命的人流成逆方向。

  尤其清歡還是一扛二的情況下，她們這一路就走得更艱難了。

  「等等。」

  「別等了，殿下，奴婢沒事的，我還能再堅持。」

  「不是。」

  與桑伸手指著一個方向，「你看，那像不像雲彤？」

  「誰？」

  清歡一驚，包裹都給丟下了。

  也差點滑下去的與桑趕忙摟緊她脖子，反而道：「你別激動啊，這時候遇見誰都不奇怪吧？」

  「但那也不能是雲彤啊。」

  清歡不敢置信地看著那極其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漸行漸遠。

  而那個方向，好像是曉寒殿……陳闈令的曉寒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