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冒昧
心裏無時無刻不想著她惦著她,見著她卻不是冷眼相對就是一番責罵,她始終忍氣吞聲,將錯都怪在自己身上,她以為他不喜歡她,慢慢的和他走遠,於是他們之間隔了一層紗,望不見對方的心。
天色一點點晚下來,馬車依舊不急不緩的向前走,終於在夜色漸暗中停在了一處小院外。
院門外主人家的大狗感覺到陌生人的氣息大聲的叫喚,很快便有人從裏邊打開門,看到馬車上的公子。
荊之痕下了馬車走至門前說道,“這位老先生,實在是打擾了,隻因我與舍弟急於趕路不想天色已晚不辨道路,這附近也沒個歇息的地兒,看到老先生家的院子,隻好不請自來,叨擾一夜了。”
老者見他話語不俗,氣度不凡,心裏思量對方必是個有學問之人,他們這些山裏人最是憧憬讀書人,於是忙喚自己兒子替荊之痕去牽馬安置馬車。
見老者有意收留,荊之痕這才把馬車上的人帶下來,老者隻見一個臉上蒙著白紗的公子下得馬車,舉止也是一派優雅。
“兩位裏邊請。”老者把二人請進內院。
進得屋內,正是吃晚飯的時候,老者一家正圍坐在一桌,見外邊有生人進來,女眷紛紛進內屋回避。
“老伴,這兩位公子途經此處借住一晚,你快快去收拾一間幹淨的屋子出來。”女主人聽丈夫如此說,再去看眼前的兩個人,竟像是下凡塵的神仙似的人物,那位小公子雖臉上蒙著麵紗,但體態自有一番風流,而那位年歲稍長的公子,那相貌竟是從沒有見過的!
“哎,我這就收拾房間,兩位公子請稍坐。”
“兩位公子如不嫌棄就和老者一起用晚膳吧。”老者把二人引到飯桌上。
“老先生客氣了,借宿一晚已是叨擾了!”老先生替二人重新拿了碗筷,在酒杯裏倒上了酒。
“哪裏,我們山裏住戶本就少,經年累月的也難遇到客人。隻是咱們小家小院的隻怕委屈了二位。對了,還未曾問二位姓什麽,如何稱呼?”
“在下姓刑,這是家弟。”
莫青廷朝老者點了點頭。
“刑公子,可是不知公子這是往哪裏去啊?”這裏已是南郡的邊界,出了這裏,前麵便是無盡的山脈。
“不瞞老先生,我和家弟是躲避戰亂才來到此地的,因為家裏尚有親戚在北地,故投奔了去。”荊之痕隱瞞了兩人的身份。
“原來如此。這一打仗,受苦的永遠是咱們老百姓啊!來,刑公子,我敬你一杯。”老者哀歎了聲。
“在下惶恐。”荊之痕回敬。
“咦?刑小公子如何不喝?是嫌山裏人的酒不好喝嗎?”老者笑問莫青廷。
“老先生誤會了,家弟自小身子弱,又旅途奔波,故身上不大好喝不得酒,還請老先生見諒。”荊之痕看了身邊的莫青廷一眼,說道。
“即使不喝酒,飯菜總要吃點吧,隻是刑小公子臉上蒙著麵紗如何吃得?”老者心內揣度,即使是生了病路上為了防風,如今進了屋也該褪了麵紗方便吃飯啊。
“老先生說的是,四兒,把麵紗摘了吧。”
莫青廷這才摘了臉上麵紗。
那老者看到麵紗後的絕世容顏倒吸了一口氣,活這麽大哪裏見過這麽好看的人?要說刑公子相貌不凡,麵容清俊,這位刑小公子則是另一番風情。
雖然因為病著精神看著不大好,但卻更增添了楚楚動人之感,隻見她唇紅齒白,淡雅脫俗,仙姿玉色。
老者見自己失了態,忙與荊之痕再碰了杯,“二位此去北地路途甚遠,這一路上也沒個歇息的地兒,不如在老朽這多呆幾日也好補給一番。”
“那就有勞老先生了。”荊之痕也正有這打算,從這裏到北地依照他們的走法怕是要走上大半年了,確實該做些日常所需之補給。
“父親,客人們的馬車安頓好了。”老者的兒子從院外走進來。
“好,你去幫著你娘收拾屋子吧。”
“哎!”老者的兒子剛要進內室就聽得內室裏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老先生,為何不讓家人一同吃飯?”之前她和師父進來時看到飯桌邊圍著的老者家人,應當是正在吃飯,因為他們的出現卻害得人家隻得回避。
“山裏人沒見過世麵,怕打擾了二位。”老先生說道。
“哪裏,是我們二人打擾了!不妨讓大家一起坐著吃吧。”聽到她開口說話,他心裏高興便想著順她的意。一路上為著他不救陶簡的事,她心裏惱他,賭氣不和他說話。
“也好。”老者叫了家裏人一塊兒出來。
隻見內室裏走出兩個人,一個便是之前見過的這家的女主人,和藹的一張臉,身形微胖,另一個年輕的女子懷裏抱著個繈褓中的嬰兒,低頭哄著孩子。
老者一家五口並荊之痕二人一起圍坐在桌上吃飯,眾人見著莫青廷心裏各自一番感歎,隻是山裏人內心淳樸心思單純,對這二人不凡的相貌下的身份也並不多猜,反而歡喜二人的到來給家裏多添了一份熱鬧。
大家和樂融融的圍坐在一處吃飯,荊之痕問些山裏人平日裏的生活如何,老者見二人喜歡聽便繪聲繪色的講,連一直沒什麽精神的莫青廷也斂了心神去聽。
席間孩子又啼哭了幾聲打斷了老者的敘述,老者突然一拍腦袋說道,“可巧二位今日來我家,我這孫女才滿月還未曾取得名字,刑公子讀過書比咱們山裏人強多了,老朽鬥膽請公子賜名!”
“這刑某怎敢當!”荊之痕推拒道。
“公子,千萬不要推脫,一定請公子替小女起個名兒,我和父親在這裏多謝公子了。”老者的兒子站起身朝荊之痕拜了拜,荊之痕忙扶他起身。
“既是如此,那在下就冒昧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天上一輪明月映當空,空曠的山穀裏傳來鳥獸鳴叫的回聲,遠遠近近的山脈在清亮的月光下連綿起伏,遠處是泛著白光的湖水,所有的冷月清輝似乎都傾瀉在湖麵上,發出奇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