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良人
“四,又胡鬧什麽?”燕連被逼無奈咬了一口,酸得皺起了眉。
“這桃兒又苦又澀,吃一口便叫人難忘!我要讓師兄永遠記得今日吃的這桃兒,記得今日答應四的話這輩子永遠隻做四的良人!”
言猶在耳,他卻早已忘簾日那苦澀難咽的桃兒,忘了對她許下的承諾,忘了他的四!
半夜裏夢醒,臉上濕濕的滿是淚痕。
將被子拉高蒙住頭,嗚嗚咽咽的哭泣聲還是止不住的傳出來,夢中三師兄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任憑她怎麽大聲呼喊他都不回頭看她一眼,心像刀剮般疼。
馥燕連,燕連三師兄,太子殿下!
不管你是誰,你心裏是否都有四呢?應是有的吧,如若沒有你又怎會拚了命來救我?如若沒有你又怎會想讓我留在你身邊?如若沒有你又怎會視線總也離不了我?
不甘心,真的是不甘心啊!為何她隻能做他的師弟,而不是他的良人他的妻?
公主是不是一定要有那樣的身份才配得他?隻是這個身份對於她不僅會要了她的命更是她的恥辱!
她不會也不願背負這樣的身份去麵對世人!情願隻是平民人家的女孩兒,不用隱瞞身份女扮男裝過這不人不鬼的日子!
哪怕隻做他身邊的丫鬟,也好過這身份給她和他之間帶來的千山萬水!
翻來覆去的想,直到空漸漸透白,才披了衣服起來,微亮的晨光中,鬼使神差般走到蓮花池畔。
清早的薄霧層層疊疊彌漫在蓮花池四周,她身披雪貂大氅站在池邊,冷風吹來,凍得人牙齒都打顫。
裹緊了身上的衣服,抬眼不知看向何處,一片白茫茫中隱約可見鮮紅的一點紅。
揉了揉幹澀的眼睛,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仔細看去——卻原來真的不是自己眼花看錯!
怎麽可能!這——絕不可能啊!
這樣的大冷裏,池中竟然開了一朵紅蓮花!
那點微弱的紅,在冰涼的空氣中仿佛隨時都要消失般脆弱,那樣惹人憐愛卻又讓人為它擔憂心疼。
心內感歎,你再倔強又如何抵得過這殘酷的現實?為何要掙紮,為何要活著?不若閉了眼靜靜的沉睡在湖底倒幹淨!
“廷兒——”身後一人突然大喊一聲飛掠到她身邊伸出手把她緊緊抱在懷裏。
“你在做什麽?做什麽啊!”
“師父?”是師父,可是這麽早師父在這裏做什麽?而他又為何抱著自己?
“廷兒,廷兒。”荊之痕把她緊箍在自己懷裏生怕自己一個放手她就會消失,口中不停的叫著她的名字。
“四?四?”雪怡呆在她床頭輕聲的喚她。
她輕顫了羽翼,才幽幽轉醒過來,“師、師姐?”
“終於醒過來了!”雪怡鬆了口氣,繼而又埋怨道,“身子這麽弱真不知道蒼山三年你是怎麽活過來的!”
“四公子隻是偶感風寒,吃了藥就沒事了,雪怡姐不必多慮了。”付南站在一邊道。
“可是,自從公子回來,三兩頭的不是受傷就是生病,從南郡回來的時候竟然還帶了一身的傷。”丫鬟蘭花擔心她家公子脫口而出。
“什麽!”雪怡大驚,“什麽又是受傷又是生病!哪兒受傷了?讓我瞧瞧!”
“沒事了師姐,都是些外傷,不礙事的。”見雪怡要看自己身上的傷她忙從床上撐起身子安慰她。
“你呀——真是氣死我了!總是不讓人放心!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一點腦子也不長!”越越替她心疼,臉上滑下淚來。
“師姐,你別哭,別哭啊!”她忙著伸手替師姐擦眼淚,“是我不好,是四不好,師姐不要生氣了,四錯了。”
“錯什麽錯!”她抹幹淚,瞪了她一眼,“我哭我的,你又錯哪門子了!”
“是是是,我沒錯,我沒錯,可是師姐千萬別哭了,再哭大師兄該罵我欺負你了!”
“他敢!”提到沈晨陽,雪怡才轉換了心思。
“可是新娘子在成親前哭哭啼啼可不好哦!”她一本正經的道。
“你個死四!竟然取鬧到我頭上來了!看我不去和師伯!”她佯裝生氣抬手要去打她,卻聽得門外一饒笑聲傳來。
“師伯——”
“師父——”
“莊主——”
“我當是誰呢,又是哭又是笑的,就知道是你在這兒!”荊之痕看來是剛下朝,還穿著一身朝服。
“師伯,你一個長輩怎麽偷聽我們講話呢?”雪怡打量了荊之痕一眼,“師伯知道四生病了一下朝就過來了?”
“誰又知道她生病了!”他冷冷地斜睨了躺在床上的徒弟一眼,轉而去和雪怡話,“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找我?”
“今朝堂上陛下下了旨賜婚於你和晨陽,聖旨恐怕一會兒就該到了。”
“陛下他那麽忙倒還記得我的事。”雖這事兒早就心裏有數了,但聽到已經下了旨,事情算是定下了,當著這麽些人在,麵上便有些不自在。
“恭喜雪怡姐。”
“是啊,恭喜師姐了!”
大夥兒都給她道喜,她俏臉一紅,起身要走,卻被荊之痕叫住,“雪怡,你師父閉關也有多時了吧?”
“師父自從三年前閉關到現在還未出關。”
“你是你師父的大徒弟,成親畢竟是大事,好歹和你師父一聲。”
“是,師伯。”這事兒自然是要和自家師父的,她也當然希望師父能出關來喝她的喜酒。
“還有,雖然都是自家人,但因為是陛下親自賜的婚自然馬虎不得,成親的一應事務都交給付南去辦,有任何要求盡管和付南,畢竟是莫離山莊娶媳婦,可不能委屈了你!”
“師伯和付總管辦事雪怡哪裏有什麽委屈的?就是麻煩了師伯。”
“哪裏。”
“那師伯我先回去了。”她告退。
“去吧,聖旨怕也到了。”他擺了手讓她走。
雪怡走後,荊之痕和付南一同離開了蓮花築想是去商量婚禮的事宜。
蘭花替她身後墊了枕頭,她靠坐在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