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四公子
火勢漸大,陸南衡慌了,掙紮著要起身,卻發現身上無力,根本不能動彈。
“不用掙紮了,那酒裏我放了東西,不到時辰,那藥力是不會散的。”林嘉柒笑吟吟地道,然後在陸南衡身邊躺下。
“柒,你莫要開玩笑,這可是人命關的大事!”陸南衡已經被火燒到了腿,灼燒的疼痛叫他酒意一下子散了個幹淨。
林嘉柒使勁抓住陸南衡的手,用手中的紅蓋頭將兩人交握的手綁住,“這樣綁著,我們就生生世世能在一起了。”
很快,火就將林嘉柒的裙角點燃,林嘉柒卻像沒事人一般,陸南衡急得不行,“林嘉柒,你是不是瘋了?”
“我是瘋了,自打知道你愛慕我二哥我就瘋了!不過沒關係,隻要我們都死了,一切就都解決了。”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不是好了嗎?還有,這件事就算是我們都死了,也不能解決的,不是嗎?”
“解決不聊,你敢現在心裏沒有二哥了?既然你負了我,我不能叫我的一腔真心就這麽錯付了不是,總要得了我該有的不是。”
陸南衡沉默了,不管如何,總歸從一開始就是自己的錯,既然是自己錯了,那就付出代價吧。
火勢越來越大,林嘉柒挽著陸南衡滿足地在大火中睡去。
這一夜,注定是個無眠夜。
正院火勢衝,府中無人清醒,直到大火燒到別處,才被迷瞪著眼的打更的發現。等到來了人救火,這新出爐的公主府就燒了大半了。
待府裏的下人都醒了,知道林嘉柒喪生火海,桑枝摸著手邊的信封哭得險些昏過去。
陸氏趕來時,火勢已經停了,桑枝將林嘉柒留下的信交給陸氏。
“娘,您見到這封信時,女兒定是已經不在了,原諒女兒的決定,是女兒不孝。這次是女兒莽撞,可是女兒無怨無悔,隻是對您有歉疚。女兒有些事不曾和您過,現在也隻能通過這封信告訴您了……最後和您句真心話,人生在世,還是自己過得快活才好,不要一味為了別人傷了自己。”
陸氏看得淚流滿麵,這個傻丫頭,倒會勸人,怎麽自己就看不明白了。自己若是能早些來,也不會有現在這個結果了,一切都晚了。
大乾二百五十七年,和懿嘉柔公主及駙馬薨,於皇陵立衣冠塚。
寒冬臘月裏,北風一陣緊著一陣,吹在人身上刀刮般疼。
不遠處,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朝城內駛來,車輪咕嚕嚕的在雪地裏留下深深的痕跡。
馬車駛到城門口時照例被守城的士兵攔下。
“車內是何人?”守城士兵手裏長矛指著車內,厲聲詢問駕車的車夫。
車夫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幹淨的麵容,“我家公子。”他話穩重,不見一絲慌張。
“掀起簾子!”士兵已經走到馬車前,剛要動手,年輕車夫身形移動間攔在士兵麵前,士兵剛要訓斥,隻聽車內傳來一個清水流澗般的聲音,“付北,到了嗎?”
“公子,已到城門口了。”付北去掀簾子,簾子後探出個腦袋,像是剛睡醒,眯著眼睛看了眼馬車外的城門然後視線停在那個要來掀簾子的士兵身上。
士兵早在看到馬車上這人時就呆住了,他怕是這輩子也沒見過這樣相貌的人。
十五六歲的年輕公子,比一般女子還要白皙的臉龐上因為剛睡醒帶著粉色的光暈,大眼睛雖然眯著卻一眼就讓人看到他深深的眼瞳,黑亮的閃著光,巧秀氣的鼻子下是淡色薄涼的唇,唇瓣勾起間,光華流轉,美不勝收!
“為何不讓我們進城?”少年公子皺著眉問。
“怕是被最近城內禹國奸細的事兒鬧的。”叫付北的年輕車夫回答。
“哦?”禹國?
“爾等何人!”士兵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沉迷在那個饒美貌中不可自拔,突的大喝一聲以掩飾剛才的失神。
“付北——”年輕公子拉住車夫欲出手的身形,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可硬來,隨後從腰間取出一塊玉佩,玉佩通體潤白,中間一點嫣紅,仔細看,便能看到此為一個“莫”字。
見了這塊玉佩,士兵臉色刷地一下慘白,單膝跪地,“屬下不知是公子,還請公子恕罪。”
“你也是盡心辦事,無妨,起來吧。”抬了抬手示意士兵起身後,他又躲進了車簾後,“付北,走吧。”
年輕車夫手中馬鞭一揮,馬車便穩穩的進了城。
“這人是誰?可把你嚇得!”另一個守城的士兵把跪在地上的士兵拉了起來,滿臉疑惑的看向已經遠去的那輛不起眼的馬車。
“他?你沒瞧見他身上那塊玉佩啊,那可是莫離山莊幾位公子的信物。”
“啊!莫離山莊!”那士兵一聽也嚇了一跳,“怪不得了,那樣一個人兒,自然身份是不同的!”
先前攔車的那位士兵暗忱,莫離山莊莊主年紀輕輕便收了四位徒弟,各個都是不一般的人物,瞧那年輕公子神仙似的人物,不知是他座下哪位徒弟。
莫離山莊內,莊主荊之痕正坐在書案邊辦公。
“到哪了?”嘴裏雖問著話,手裏的批複卻未停。
“照日子推算,怕是該到了。”付南站在一邊,垂著手筆直的站著。
“這怪冷的,去叫人再搬幾盆碳進來。”
“是。”
馬車吱的一聲停在巍峨的大門外,門上黑匾金字——莫離山莊。
門口早有人迎著,掀起車簾把馬車裏的人扶下車來。
“何媽!”他激動的叫了一聲,手握住何媽的手。
“哎,四公子,三年了,總算是回來了。”何媽也握住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裏打轉著淚水。
“您身體一向可好?”
“好。”何媽抹了抹眼角的淚,心疼的,“倒是你清瘦了不少,那蒼山上寒地凍的,可受苦了!”
“不曾受苦。”他朝何媽淡淡一笑。
他們穿過長廊庭院,他拿眼四處瞧,覺著這莫離山莊和三年前並無兩樣,眼前的景致還是依舊,一路行至懷恩閣前,他卻站在懷恩閣的前廊上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