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倒黴
剛開春沒幾,村口那條河水上頭還浮著一層薄冰,周圍下地幹活的村民豆漿盡量繞道走,以免一不心掉下去,淹不死也給凍死了。
就在這時,一個大紅色的身影從河那頭的樹縫裏頭滾下來,一頭就紮進了刺骨的河水裏。
“撲通”一聲,冰麵薄冰被砸出了一個大窟窿,掉下去的人連個泡泡都沒吐,一個勁兒的往下沉。
村民們愣了半晌,急忙拿著手裏頭趁手的東西去撈那掉河裏的人,有拿鋤頭的,還有拿糞瓢的,反正一股腦都往河裏頭懟,試圖救那人上來。
林徽如有意識的時候,唯一的感受就是冷,那種透過皮膚深深刺進她每一個細胞裏的寒冷,讓她想叫叫不出,張開嘴仿佛又覺得呼吸困難了,就像是喝了一大口冰鎮的水,從嘴裏凍到心裏。
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打死也不去那場走就走的旅行了,被雪活活憋死的感覺她再也不想嚐試!要不是書上描寫的冰雪世界多麽好看,征服一座雪山多自豪,她怎麽可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她還要上學呢!林徽如掙紮著睜開眼睛,冷不防被撲麵而來的寒冷嚇得差點又沉下去。怎麽回事?她不是遇雪崩了嗎?又怎麽會出現在一條河裏?
腦海裏瞬間又跟倍速播放電影一樣,迅速閃過一些畫麵。林徽如盡量去回想,發現這是一個女饒經曆。十三歲就被逼著嫁給了自己不喜歡的人,出嫁第二就穿著新婚衣裳打算去找自己以前相好的去。結果在抄路上山的時候,被一個神秘人從背後一推,滾到了河水裏。
畫麵到這裏就沒有了,林徽如雲裏霧裏,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些畫麵。
可她不敢多想,在自己力氣耗盡之前,林徽如抓住了在她麵前晃來晃去的一根木頭,用力的向上遊去。
直到終於呼吸到新鮮空氣時候,林徽如才發現了最大的問題。
岸邊站著的竟然都是統一穿著的人,大多穿著發褐的舊棉衣,臉蛋通紅還皸裂開,手裏頭還拿著農具不停的往水裏戳,也不知道在戳什麽。
“哎呀,上來啦上來啦!徐家那個秀才娘子上來了。”一個大媽衝著其他人大喊,一邊還沾沾自喜,自己的扁擔就是不一樣,隨便一戳就把人救上來了。
林徽如才是徹底蒙圈了,這些人叫她……秀才娘子?娘子?這稱呼也太老舊了吧?難道?
她低頭一看,自己胸前赫然繡著一朵花,通身也是大紅色,看起來就跟結婚時候穿的一樣。可她……還沒男朋友呢!
林徽如慌神之際,那位大媽已然伸出援手,把渾身濕透的林徽拉上了岸。
“昨兒個才新婚,今兒個你怎麽就跳河了?”大媽恨鐵不成鋼,氣氛的道。
誰不知道徐家那個子以後肯定是個有前途的?嫁給他還委屈?這位姑娘真是不知好歹。
“我……一不心踩滑了,不是跳河。”林徽如心裏怦怦跳,總算是理清了一點思路。
林徽如,不,她已經不是“林徽如”了,而是另一個命運完全不同的“林徽如”。這個林徽如性格霸道執拗,自私自利不,愛慕虛榮,一張嘴更是打遍下無敵手,不然昨怎麽把剛進新房的老公都給氣跑了呢?
林徽如絕望的低下了頭,現代的她絕對是死了,被埋在雪崩裏頭。可靈魂卻在一個剛剛落水的女人身上,難道要替她過這一輩子嗎?
大媽摸了摸林徽如的腦袋,柔聲道“快些回去,新婚第二出這事,你還要不要名聲?”
完推著林徽如往村裏的路上走,周圍看熱鬧的總算是都各幹各的去了。
誰也沒注意,河對麵樹林裏一雙繡花鞋在原地跺了跺,接著迅速的消失不見。
林徽如解釋的算是及時,大家也都信了她是一腳踩空掉河裏的法,要不然這會估計全村都知道徐家昨兒個新嫁進來的媳婦跳河尋短見去了。
年關剛過,各家各胡屋簷底下掛著一串串紅辣椒,還有零星幾個臘肉串。林徽如憑借著記憶往回走,還真的到了一個門口喜字都沒揭下的人家。
茅草屋子頂上還掛著沒化開的雪,屋裏頭灶台上一壺水咕嚕咕嚕的燒著,白煙不聽向上去。
林徽如沒京東任何人走進了其中一間屋子,那屋子靠近西邊,陰暗得很,所以也更加冷清。她從櫃子裏找了件半舊棉衣湊活穿上,剛準備把濕聊嫁衣拿出去洗了時候,房門被人蠻橫的從外頭推開。
進來一個二十五六的女人,穿著花襖子,手裏頭還揣著個裝了熱水的鐵壺,一點不像是個鄉下的。
林徽如立即知道,這女人她該叫大嫂,可猶豫半,她也沒喊出聲。
倒是劉秀蘭沒忍住,指著林徽如鼻子罵到:“你這個禍害!你是不是想去鎮上追情郎去了?昨才過門,今就敢跑,我看你是你不把我這個大嫂放眼裏是嗎?”
林徽如隱晦的翻了個白煙,搖了搖頭。
“我沒有,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林徽如幹脆就裝起了失憶,反正她後腦勺也確實長了個包。
劉秀蘭肯定不信,她冷笑著一把上來拿起那件濕透聊嫁衣。
“還不是,穿著嫁衣去找情郎,你這是把我們徐家臉踩在腳底下!我還花了五兩銀子給子喬當聘禮,竟娶了個白眼狼回來!”
林徽如簡直佩服,簡單一件事愣是被她成極其嚴重的事情,那索性林徽如也跟她杠到底
“大嫂,我剛剛確實落水了,救我上來的大媽可以證明。至於你的…情郎一回事,我什麽也不記得了。”
死豬不怕開水燙,她就是不承認這具身體是要出去會情郎了又怎麽樣?劉秀蘭就是再氣也隻能憋著,反正她有人證,能證明她確實落水了,失憶不失憶的,這年代也診不出來,還不是隨她怎麽?
林徽如簡直要為自己拍手叫好了,剛想接著話,從外麵就進了一個穿著繡了蘭花的鞋,穿著襖子,但是一點也不顯臃腫的女孩。
大約也就十四歲的樣子。
“如你怎麽那麽慢?不是你求我帶你去鎮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