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雲風輕知自己師父的脾氣,他一生研究武學,為武癡狂,若自己此時上前幫忙定會惹得師父惱怒。所以他決定靜觀其變,在一旁暗暗看二人過招。
周無庸雖年老體衰,可一招招間還是充斥著強硬之力。微茹琪自打任鷹派掌門後,在江湖中無人匹敵,早六十年前就傳她殺人不出三招。二人此刻鬥得不相上下,微茹琪心中不免有些吃驚。要知道,周無庸自創的功夫竟能匹敵無量寶典中的神功,這是何等的武學造詣。
擒龍拳共分七路招式,一一都是以靈活變通為主,敵靜我靜,敵動我擒,敵來我退,敵走我推。微茹琪隻感對方是臨場發揮,打出些雜亂無章的拳腳,可一招一息之間又是十分克製自己的鷹爪功,但若論招式精湛程度,自己還是略勝一籌。
雲風輕與師弟張之鶴合稱崇山雙驕,是當世有名望的大俠士,他生平自詡劍法,掌法無雙,可今日目睹了兩大前輩對招,他隻感驚訝又羞愧。
周微二人對得百招,微茹琪頓悟周無庸招式基理,開始由守轉攻。周無庸隻感自己漸漸應接不暇,心中暗道:“無量寶典真乃當世第一奇書,你明知道她下一步要走哪兒,可你就是撼動不了。”
微茹琪趁周無庸攻勢稍弱,運氣後躍,穩穩站在了寫著“崇山”二字的石柱上。她開口道:“師兄,剛剛對招我讓了你三招,如再打下去,我定然全力以赴,所以還是及時收手為好。”
周無庸心想:“在克製鷹爪功的擒龍拳前,她的鷹爪功竟還能勝我三招,如若用出別的功夫,那我定當必敗無疑,莫百招了,恐怕十招都難。她既保全了我崇山派的顏麵,那我還有何理由再留她。”當下道:“江湖恩怨與我早已無關,你走吧。”
微茹琪輕蔑笑了一聲,道:“師父的仇你都不報了,好啊,那我自己去!”她轉身飛躍向樹林,消失在了林海當中。
周五庸歎了口氣,對柱後的雲風輕道:“出來吧。”雲風輕緩緩走至周無庸身旁,道:“師父,師伯當真好武藝。”周無庸道:“風輕,你覺得師父這新創的擒龍拳怎樣?”雲風輕道:“這套功夫強防聯合,招式精細有勁,當世恐怕再難找出這等功夫。”周無庸笑道:“你可知道,方才你師叔隻是把鷹爪功輕微改了改,她就已勝師父三招,如再打下去,恐怕不出十招,吾命休矣。”雲風輕心想:“師父平時與我對招我隻感高深莫測,可沒想到他竟在微師叔麵前相差這般多,看來之前那一掌,也隻是她普通一掌罷了。”雲風輕回道:“師叔武功高深莫測,當世再難找出第二了。”周無庸道:“張大俠曾與你師父並列抗元八英,我不會任由她這麽胡作非為,看來隻有請一人出山,才可阻止。”雲風道:“這人是?”周無庸緩緩道:“譚一道長。”雲風輕道:“譚一道長?莫非就是當年雁蕩山比武的下第一,譚道長?”周無庸道:“正是,多年前,他曾授我三招,這也正是擒龍手的起源。如今你師叔這般胡作非為,隻能請譚道長來維護江湖公道了。風輕,你這就下山,去江南找譚道長,告訴他事情的原委,請他出山。”雲風輕道:“師父,雖我曾目睹過譚道長絕技,但我去請他他肯去救張大俠嗎?”周無庸道:“譚道長乃江湖有名大俠,他不會拘泥於這些。師父如今擒龍拳還需閉關,待得時日,此功才能大成。”
雲風輕看了看自己手腕鏽跡斑斑的鐵環,道:“師父,弟子遵命,我這就去收拾行李準備出發。”他拱了拱手,便快步往後院走去。
崇山冬季黑的早,雲風輕還未吃晚飯,便騎著一匹快馬,早早的出了山去。這一路甚遠,他帶夠了一大包袱幹糧,還有一錠黃金加幾粒碎銀。
微茹琪一路出崇山,找了匹快馬,往江南一帶趕去。此時她快馬加鞭,已到襄陽城附近。她縱身下馬,牽著馬進了城去。一進襄陽城,處處燈火通明,雜耍,吃,攤應有盡有。她不敢停步,找了家僻靜的客棧,早早住了下來。夜深,最後一幫胡吃海喝的江湖客也滿身酒氣離開,客棧關門的嘎吱咯吱聲吵醒潛睡的微茹琪,她無心睡眠,隻握緊了手中的劍,淡淡道:“閣下高人,何不出來相見。”
望向窗口,月光下一道黑影閃過窗紙來到房門外,那黑影用沙啞的聲音道:“微掌門果然是微掌門,佩服佩服。”
微茹琪一掌擊向房門,頓時掌風狂烈,如大風刮來,頃刻間整間屋子已毀完一半。這時,那黑影早已不知所蹤,微茹琪起身躍出,一劍扔向屋側竹林。隻聽的竹林中“啊!”一聲淒厲慘叫,隨後便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微茹琪站在石階上朗聲道:“今日我留你一命,是因為我不殺無名之輩,若還不露麵,那這把劍就要從你的肩胛骨移至你的脖子了!”不久,林中窸窸窣窣,一男子一瘸一拐,手按著肩上被劍刺穿的傷口從林中出來。那人看著微茹琪,眼中似有一絲絲驚怒之色。微茹琪不屑看著他,道:“你這種下三濫的輕功,怎敢來我房外?”
那人道:“我,我……”
微茹琪搶道“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那人回道:“微掌門果真多年不聞武林之事,竟連我也不知。”
微茹琪道:“笑話,你這等無名卒叫什麽也配入我的耳?”
那人道:“我叫楊潛,江湖中都稱我雲裏遊,在襄陽一帶,就無人不知我的名字。”
微茹琪看他年紀二八,能悄無聲息來到自己屋外不知,似是輕功還算了得,道:“你的輕功是不錯,可還是快不過我的劍。”
楊潛道:“還是微掌門比我厲害,我這一趟沒白來。”
微茹琪道:“你來若不是為了殺我,那肯定還是什麽別的目的。”
楊潛笑道:“我哪裏能傷的了微掌門你,我隻不過聽消息你住在這客棧中,特來拜會參見而已,實在沒有別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