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小葉

  汽車停放在門前。風芽取出手機，隨手拍了幾張老房子的照片。向老人詢問了王宜父親的長相後，就順著小路步行。


  厚實的雲朵遮住了陽光，“過會兒不會下雨吧？”何曉仰頭看著天空，還有大塊留空的透藍。


  “應該不會。”風芽回答道，空氣冷冷清清，有淡淡的泥土味。


  昨天下的雨還沒有幹，路麵有些泥濘，兩人的鞋子很快便沾滿黃土。


  何曉左右張望，黃牛在路邊慢悠悠啃著草，有村民正在勞作，田地裏農作物並不多。


  沒過多久，在靠近山腳的地方，兩人找到了王宜的父親。男人穿著一件灰色的舊棉衣，手裏捏著一根暗銀色的老煙槍，背後掛著一頂大大的黃色草帽，坐在石頭上。


  他麵前的地裏，有四隻黑山羊，低頭啃著草。


  風芽與何曉走上前，簡單介紹了自己。


  “你們是小葉的大學同學？”王大山慌張拉了拉衣服，站起身來。


  “叔叔不用緊張坐著就好。”風芽說，“小葉是王宜的小名？”


  “原本就叫王小葉，後來小葉自己把名字改成王宜。”王大山解釋道，他神色有些不安，“小葉在大學裏發生什麽事情嗎？”


  何曉接道：“沒有沒有，我們就同學走訪，不止王宜一個人，好多家都要去呢！王宜同學很優秀，在學校表現很好。”


  “原來是這樣，看你們是城裏人吧？跑到那麽遠的村裏來。”王大山臉上露出笑容，“大中午的，應該還沒吃過飯，要不然跟我去家裏，做點吃的給你們。”他顯得十分熱情。


  “不用不用，叔叔客氣了，就簡單和您聊聊與王宜有關的事。”風芽說。


  “那行，想問什麽你們講哈！”


  王大山不知從哪摸出一卷煙絲，揉揉放到煙槍頭裏，用火機點著了火。


  風芽說，“剛去過叔叔的家裏，沒見其他人，王宜的媽媽呢？”


  “冬天也沒多少事情，那婆娘回娘家了，過一周才回來。”


  “王宜是喜歡爸爸多一點，還是媽媽呢？”風芽接著問。


  “小葉啊，小時候特別喜歡跟著我，就像條小尾巴一樣。每天都有很多的話要和我說，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問題。”王大山笑著說。


  “看來喜歡爸爸要多些，她會問什麽？”


  “等我想想……就像貓為什麽不會說人話，狗為什麽不會站起來用兩條腿走？這些問題，一般人也不會去思考吧？我一個莊稼漢回答不上來，尋思著本來不就這樣嗎？貓和狗都不是人，為什麽要做和人一樣的事情？”


  王大山吐著煙，滿臉笑意。


  “她還經常會自言自語編一些大人聽不懂的故事，講的可起勁了。在家裏逮著一個人，就和對方說個不停，邊說還邊比劃著動作，屋子裏每天都是她開心的笑聲，這種狀態持續到高中。”


  “照這麽說，王宜同學應該是比較開朗外向的人。”風芽接道。


  王大山歎了口氣，“上高中後因為一些事情，我嚴厲批評了小葉，從那以後就再也沒見她神采奕奕講那些故事。”


  “她變得不愛說話。”王大山語氣低沉，“我以為是她懂事了，等我這個糟老頭子反應過來的時候，小葉的心已經跑出這個家，沒有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