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忠告

  要是人的感情能直接剪斷該多好。


  何曉不止一次這樣想。


  如果沒有遇見文宇欣，現在的生活會是什麽樣子？會更好，還是會更壞？

  “何曉，把早上的文件弄好發給我。”同事黃子玫的喊聲，打斷了思緒。


  他淡淡回了聲，“好。”


  “你是沒有感情的應答機嗎？”黃子玫嗤笑一聲。


  我倒希望是。何曉麵無表情。


  看他這幅愛答不理的模樣，黃子玫覺得無趣，沒繼續搭話。


  辦公室裏五個人，各做各的事，剩下鼠標和鍵盤的敲擊聲。


  ‘噠噠！’敲門聲響起，一個身穿淺藍色衣服的女人站在門邊，“何曉，老板讓你去他辦公室。”


  “好的。”


  何曉出了辦公室，跟著對方走。路過一間間被玻璃分隔開的小辦公室。


  “你上周那個策劃做的不錯，被點名了。”女人輕聲說道。


  她是老板的秘書，名字叫楊寶瑩，三十八歲。


  “這都是大家的功勞。”何曉謙虛地說道。


  “行了！”楊寶瑩說，“這層樓裏麵的人，誰不知道你是工作狂人？這一年來，單獨的獎金都領過三、四次了吧？”她語氣羨慕。


  何曉笑了笑，沒多說什麽。


  “我等會再過來倒茶。”


  楊寶瑩的辦公室在老板隔壁。


  “麻煩楊姐了。”


  何曉繼續往前走。


  這層樓，唯獨老板的辦公室玻璃是不透明的。


  門半開著，何曉敲了敲，“老板，您找我？”


  “進來吧！”男人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帶著微笑。


  老板的名字叫賀甲，禿頂，接近五十歲。


  “別站著了，坐下吧。”賀甲說，“上周的方案很不錯，明天晨會我再給你發一筆獎金。”


  “謝謝老板，也有同事們的功勞，今年我已經拿過四次獎金，再拿大家要有意見了。”


  “他們也有，不過隻是象征性的鼓勵下，三百塊。”賀甲語氣一頓，“誰有意見，讓他來找我。”


  何曉不好意思地問道：“老板，那我的獎金有多少？”


  這時候，楊寶瑩進來給兩人倒茶水。


  “嘴上說著不要，心裏還是挺關心的嘛！”賀甲笑著豎起一個大拇指。


  “六千？”何曉猜測道。


  賀甲又豎起小手指，手倒了過來晃了晃，“八千。”


  “謝謝老板，謝謝！”何曉神色驚喜，這抵得一個月的工資。


  楊寶瑩給他加滿水，“小何真是員工們的榜樣啊！”


  “楊姐過讚了，謝謝！”


  “寶瑩，你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賀甲吩咐道。


  “好的。”楊寶瑩離開了辦公室。


  賀甲端著茶杯站起身，“最近生活上怎麽樣了？”


  “還好，賀叔。”何曉換了稱呼。


  賀甲和他父親以前是商業夥伴，私交也不錯。


  “可惜老何沒在，看不到這一年來，你的成長。”賀甲輕輕吹著熱茶。


  “多虧叔叔您的點撥和照顧。”何曉神色感激。


  賀甲看向他，“要謝謝你自己的努力和拚勁……那些人還是在追著你要債？”


  何曉露出苦笑，不言而喻。


  “老何留下的亂攤子，你能承擔確實勇氣可嘉。”


  賀甲想了想接著說，“他的公司申請了破產，值錢的都賠了。你沒有參與到公司的管理中，股份也沒在你名下。從法理上講，沒有義務幫他償還。”


  “叔給你一個建議也是忠告。”


  “賀叔請講。”


  “如果你賺了點錢，轉身立即又吐出去了，那你一輩子都可能還不了那些欠債。”


  賀甲說，“思考過你爸為什麽要出國嗎？指不準哪天賺夠錢，他就回來了。”


  何曉想過這個可能。


  可他什麽時候離開的、去了哪兒，至今渺無音訊，不像會回來的人。


  賀甲將茶杯輕輕放在辦公桌上，目光看向窗外，背對著何曉。


  “換座城市去生活吧，把積蓄攢起來去賺更多的錢。”


  “希望有一天，我能看到你以成功者的姿態返回這裏。”


  賀甲回過身，目光直視著何曉。


  “就算不能回來，以你的能力，掏好自己的生活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