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夜談

  雨後空氣清冷，橘黃色的路燈光芒散落在潮濕的街道上，行人匆匆趕路。


  這天氣並不適合散步。風芽與何曉跟在兩個女孩身後，來到了十字路口，指示燈亮著紅燈。


  女孩們停住腳步，劉樂明對風芽說道：“芽哥，我們從這邊回學校。”她指指馬路對麵，視線不由地掃向何曉。


  “那就在此別過了，回頭學校見。”風芽回應道。何曉在他身旁，沒出聲。


  一小會兒，行人指示燈變成了綠色。劉樂明對何曉笑了笑，轉身離開。


  “再見。”王宜說完，追了上去。


  兩個男人站在路口，氣氛有些沉默。風芽輕聲說，“怎麽不留聯係方式？”


  何曉仰頭望著閃爍的霓虹燈，用低沉地語氣說，“傷疤還沒好，就把痛忘了…實在是太囂張。”


  風芽突然用力拍了下他的後背，“你這副多愁善感的模樣，給我看有什麽用？”


  “咳咳！芽哥嚇到我了。”何曉露出苦笑，“沒調整過來，總得有個緩衝期吧？”


  還緩衝期，剛才是誰和女孩聊得火熱？風芽心想。


  何曉接著說，“我現在不適合新的戀情。”


  得先努力工作，把一部分外債還了，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才能還清所有啊？


  何曉覺得心累，望著光亮的道路直直地通向遠方。


  “芽哥應該知道吧？”何曉眼神忽地一亮。


  “什麽？”


  “人死後會到另外一個世界嗎？”


  “你現在的思想很危險，生命隻有一次。”風芽輕聲說，“最難受的日子不是現在吧？”


  何曉搖搖頭。


  父親公司破產後，人逃跑了，債主天天上門。房子、車子，各種值錢的東西，全都變賣了。


  從富有一下子摔到貧困，其中的落差可想而知。


  好在那段時間裏，文宇欣一直在鼓勵著他。何曉沒當逃兵，鼓起勇氣麵對。


  母親灰頭土臉回了娘家，湊了首付，這才貸款買了不到六十平的房子。


  “這一年來都很難受。”何曉慢慢說，“現在也看不到未來。”


  風芽忍住了說‘我來幫你解決’這樣的話，他最多能給何曉的情感上一些建議和幫助。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這次風芽來到世間，是因為有許多質疑‘愛情’的聲音。


  萬一時間到了，沒得到真愛，風芽灰溜溜的回去，無異於把自家的招牌給砸了，後果非常嚴重。


  明明是風花雪月的浪漫，現在卻被當成緊急任務，盯著自己來完成，真是一言難盡……


  想到這兒，風芽不禁歎了一口氣。何曉隨即也跟著歎息。


  風芽看向何曉，後者的視線也對了過來，兩人忽然默契地笑出聲。


  “年紀輕輕身體健康，歎什麽氣？”風芽說。


  “芽哥是仙人，有什麽好歎氣的？”何曉說。


  正在等紅燈的路人，聽到了對話，表情懵懵的，眼神怪異地看著兩人。


  斑馬線對麵的綠燈亮起，‘噠噠’輕響。


  風芽邁出步子，“不著急回去，那邊走邊聊。”


  “一個人在家，可是孤獨的很。”何曉笑著跟上去。


  兩人談到了理想、愛情、生活等等話題，繞著大學的外圍轉了好多圈。


  直到夜深人靜，何曉心情舒暢了不少，走累了說不動話，這才向風芽靠別。


  他坐在出租車副駕駛座，透過車窗笑著說，“既溫柔又有耐心，如果我是女孩，絕對會瘋狂愛上芽哥！”


  風芽側過臉不看何曉，像趕蒼蠅似的揮揮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