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雨天（三）

  “好啊，謝謝你！”風芽點點頭，多虧自己靈機應變，動了點小心思，將傘麵悄悄弄壞了。


  “不過還需要你作證，雨傘本來就是壞的。”風芽收起破傘，輕輕將水珠抖落。


  “沒問題。”王宜打開青色的雨傘，傘麵上有粉色的花瓣印記。


  “我來舉吧。”風芽從王宜手中拿過傘，讓女孩靠近自己身邊。


  兩人橫穿過道路，沿著另一條暗青色的小路往前走，兩側是低矮的樹叢。大雨劈裏啪啦打落在傘身上，如珠子般滑落。


  風芽的鼻尖嗅到清淡的香味，從女孩身上飄過來，有點像茉莉花的味道，柔軟的細香。


  隨著走動，兩人的肩膀有輕微接觸，王宜像觸電似的逃開了。


  氣氛似乎有點兒尷尬。風芽不動聲色，將大半傘留給了王宜。短短幾秒，他的左肩衣服就被飛雨打濕了。


  風芽輕輕喊，“王宜。”


  “哎？”女孩應了聲，她的目光注視著路麵。雨珠落到地麵上，濺起一簇簇小水花。


  “以前有沒有過這樣，在雨中和異性散步？”風芽的問題很尖銳。


  王宜微微愣了愣，輕笑著說，“芽哥不說，我都沒意識到。”她沒有正麵回答。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風芽隨口說道：“你的反應很遲鈍啊！”


  “唉！”王宜歎了一口氣。


  “為什麽歎氣？”


  “突然羨慕自由自在享受大學生活的同學。”王宜輕聲說。


  風芽一時間沒有回應。


  雨變小了些，兩人走到岔路口。風芽正要往左轉，女孩立即問，“不是去圖書館嗎？”


  往右邊走，不到一百米就是圖書館。


  “剛吃過飯，繞上一圈再回去。”風芽停下腳步，語氣溫柔地說，“你羨慕那些自由自在的同學？現在就變成他們一會兒，在喜歡的雨天裏，肆意地走走。”


  風芽想和王宜單獨多呆會兒，也覺得女孩的心鉉繃得太緊，需要鬆鬆。


  王宜沒有出聲，視線穿過朦朧的雨幕，穿過光禿禿的樹枝，凝望天空。


  片刻後，她收回視線，“謝謝芽哥關心，但我還有事情要做，就先回圖書館，傘借給你。”


  沒等回應，她直接衝出了傘下。


  你等等，風芽喉嚨動了動沒說出口，寧可淋雨也要走嗎？


  想和王宜談戀愛，恐怕是真不容易。風芽微微皺眉，腳步沒動，現在追上去絕對是下下之選！

  猶豫了兩秒後，風芽握緊傘柄，“王宜同學，等等！”


  有得選，總比沒得選強吧？

  嗯，一定是這樣的。


  ……


  昏暗的屋子裏，偌大的床上，藍色被褥形似毛毛蟲，扭來扭去。


  窗外雨聲滴滴噠噠的，沒完沒了。何曉從被褥中探出頭來，“嘶…嘶！”他被凍得直哆嗦。


  難道是窗戶破了，寒風全吹進來了？還是自己真的發高燒，被燒糊塗了？

  明明就窩著一肚子的火氣，卻也暖不了身子，“阿丘！”何曉打著噴嚏，他慢慢坐直身體，將被子裹緊，隻露出一個腦袋。


  一定是文宇欣背地裏罵自己，這次非得罵回去不可！

  手在被子裏探尋著，摸到了冰涼的手機。湊到眼前，屏幕的亮光照亮了何曉蒼白的臉。


  他右手揉揉眼睛，指尖滑動屏幕，翻到文宇欣的頭像，雙手拇指快速打字，‘文宇欣，我們結束了！’


  何曉想了想，刪掉後重新編寫。


  ‘我和你以後就是陌生人，這下你開心了吧？’


  不行，這樣顯得太弱勢了！必須拿出男人的氣勢和魄力。


  ‘嗬嗬，再也不見！’


  再改，‘離開了你，我也會過得很好！’


  何曉撓撓淩亂的頭發，下定決心。


  ‘祝你幸福，走著瞧。’


  指尖快速按下發送鍵，生怕反悔。


  ‘嗡嗡！’手機隨即震動。


  何曉呆滯地看著屏幕——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