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番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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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衡蘇醒這件事很快就被眾人知曉了,為此軒轅衡和蓮無殤都非常頭疼。軒轅衡只想在溫衡的身體裡面呆三天,三天之後就自然消散,他只想在這三天的時間裡面好好的看看這個全新的世界。而現在,他不得不面對以前臣子了。而蓮無殤頭疼的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軒轅衡。
傳出這話的不是蓮無殤,而是大嘴巴的雲清。雲清這傢伙正巧來偷偷看看師尊有什麼異常,不料就聽到了這麼勁爆的一個消息。雲清號稱玄天宗小喇叭,有他在的地方,消息傳得飛快。
於是乎蓮無殤就面對了荀康和帝駿兩人,荀康不解:「怎麼會突然復活?就算復活,也要有神魂吧?軒轅衡的神魂難道一直沉睡在散人的識海深處?」軒轅衡當時死的那麼慘,聽說早就魂飛魄散,就算起死回生丹再厲害,也不可能將一個破碎的神魂全部拼湊起來吧?若是世上真有這種法寶,荀康早就尋了給歡歡用了。
蓮無殤想了想:「可能是在無妄境的那一次,溫衡沒飛升之前在滄浪雲海上進入了一個小洞天,正好是軒轅衡以前的行宮,在那邊他遇到了軒轅衡的殘魂。這麼多年他隱藏在溫衡的識海中慢慢的壯大,等溫衡無意中服下起死回生丹之後,他得了好處,於是就出現了。」
帝駿沉聲問道:「無殤,你是怎麼想的?」蓮無殤茫然的搖搖頭:「若是別人,我必定會將他從溫衡的身軀中揪出來。可是他是軒轅衡,我和溫衡能有今天,都是因為他,而且他……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人。他說他只佔溫衡的身軀三天,三天後就會消散。我心中有愧疚有感激,很複雜。」
荀康嘆道:「是啊,在上界的時候我們也有所耳聞,神威太子軒轅衡寬厚仁慈,胸懷天下,在仙界的口碑極好。方才我遠遠的看了他一眼,確實是神仙人物。」帝駿也在感嘆:「枉我那兩個老祖拽的二五八萬的,我也要摸著良心說一句。神威太子站在他們身邊一點都不遜色那氣度真的不是一般人。」
蓮無殤瞅著兩人幽怨的說道:「你們是來幫我想辦法還是來刺激我的?」帝駿和荀康驚了,他們第一次看到蓮無殤如此糾結。荀康清清嗓子問道:「所以無殤你現在有什麼意見?」
蓮無殤搖搖頭:「我不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愛的是溫衡,也清楚的知道軒轅衡對他的重要性,他想要兩人都好好的。可是若是軒轅衡留下了,將來他和溫衡在一起的時候,會不會心裡都有疙瘩?
荀康無奈的說道:「情最難纏,若是世上什麼事情都能掰扯的清清楚楚,也不會有這麼多恩怨情仇了。」帝駿嘆了一聲:「是啊。真難選擇啊,關健是散人現在也不知什麼情況。神威太子若是不能履行諾言,散人的處境就危險了。」
荀康戳了一下帝駿:「別這麼說。」帝駿看了看蓮無殤的臉色,他連忙改口:「我相信神威太子不會出爾反爾的。」
蓮無殤困擾的撓撓頭髮,他看向了道木旁邊不遠處的小木屋:「我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兩人都是我重要的人,我不想他們任何一個受傷。」清風明月的蓮無殤恨不得變出本體躲在荷塘裡面不出來了,可見他糾結成了什麼樣。
鳳淵揣著手走到了行宮中:「都在啊,我就知道你們三躲在這裡。」蓮無殤抬起頭看向鳳淵:「你也知道了?」鳳淵大大方方的坐在了蓮無殤身邊,他還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怎會不知?就雲清那個大嗓門一嚷,就差告知天下了。」
鳳淵轉頭看了看蓮無殤,他竟然笑了出來:「你也有舉棋不定輾轉反側的時候?糾結什麼啊,他不是都說了三天後他消散么,你就順著他的意思來唄。」
蓮無殤低聲說道:「其實他的神魂現在已經很強大了,他有很多種選擇。他可以悄無聲息的取代溫衡,他那麼聰慧,想要瞞我也容易。也可以去做魂修,或者重新轉世。可是他偏偏說他要消散,我不太能接受。其實他是無辜的不是嗎?」
鳳淵道:「無辜不無辜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我們都已經回來了。我倒是覺得你們沒必要為了這個事情煩惱,軒轅衡又不是孩子,他自己做出的決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們能做的就是尊重他。」
荀康指了指雲巔仙宮外面的小木屋:「你看那群人是來尊重軒轅衡的嗎?」鳳淵瞅了瞅小木屋,他嘆了一口氣:「一個個的都在添什麼亂啊,我要是軒轅衡,我想做事情被別人打斷的話,我能提著劍把他們都趕出去。」
蓮無殤緩聲說道:「軒轅衡若是有你的性子,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他若是不那麼好說話一點,就沒這麼
小木屋裡傳來了哭聲,安哲抱著軒轅衡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太子……太子!嗚嗚嗚……」一個安哲哭也就罷了,申屠漸也在旁邊湊熱鬧,這兩人哭的此起彼伏,聽得腦仁子都疼。
東皇太一上下打量著軒轅衡:「還真是你。」軒轅衡一手摸著安哲的腦袋,一手摸著申屠漸的腦袋,他溫和的說道:「東皇大人風采依舊。」東皇太一面色並不輕鬆,他嘆了一口氣看向玄冥:「說點什麼?」
玄冥正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東皇太一這麼說,她看向軒轅衡:「太子可知溫衡到上界之後發生的事情?」軒轅衡頷首:「都清楚,我就在他的識海中,怎會不知?因為我,讓大家都受罪了。」
太史諫之聽軒轅衡這麼說了之後,他抽抽鼻子后清了清嗓子:「也……沒有受什麼罪。」軒轅衡眉眼彎彎的看著太史諫之:「諫之每次口不對心,眼睛就會東張西望。」
太史諫之眨眨眼:「有嗎?」
東皇太一被安哲他們哭的心煩,他站起來一手提著一個,暴躁的老雞將安哲和申屠漸丟到了門外:「哭完了再回來,吵死了。」哭聲被關在了門外,軒轅衡對著東皇太一豎起了大拇指:「東皇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雷厲風行。」
東皇太一環著胸皺眉道:「少拍馬屁,我問你,三天之後就消散,你是認真的嗎?」軒轅衡笑道:「準確一點是兩天後就消散,現在已經是第一天的下午了。」東皇太一強硬的說道:「我不許。」
軒轅衡為難的笑道:「東皇大人,你是知道我的。請你理解我,我有我的苦衷。」東皇太一嗤笑了一聲:「你有什麼苦衷?我還不瞭解你?你還不是因為愧疚?因為想得太多,不想給大家添麻煩?你以為你消散了大家就不麻煩了?」
軒轅衡頭疼的揉了揉眉頭:「我心意已決,諸位就不要多說了。」他只是想看看這錦繡山河,看看美好的世界,怎麼就這麼難?
玄冥說道:「太子,您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一定能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您和溫衡一定能共存。」軒轅衡笑道:「玄冥大人,不要麻煩了,若是你們真的還顧忌我們以前的情分,就請你們尊重我的意願好么?我只想清清靜靜的看看這個世界,除此之外,我別無他求。」
軒轅衡對眾人說道:「請諸位都回去吧,能再見到大家,我已經心滿意足了。」玄冥他們還想說什麼,但是東皇太一站了起來,他對軒轅衡說道:「你高興就好。」
等小木屋中的其他人都離開了之後,軒轅衡嘆了一口氣:「真是的……這麼興師動眾,太麻煩了。」
軒轅衡走出了小木屋看了看雲巔仙宮的方向,他一生放不下的只有太一和青蓮。如今青蓮有了自己的歸宿,有了這麼多的摯友,他生活的這麼好,他也就放下了。他本來打算讓蓮無殤陪他走完最後一程,可是想了想,何必讓蓮無殤徒增煩惱?
他走下了千機峰,他想去看看太一了。雖然太一已經不是太一,但是在軒轅衡的眼中,雲清就是他的太一。玄天宗七座主峰他去了六座,只剩小白峰沒去了。
小白峰上花果飄香,一年四季都有吃不完的靈果看不完的花。軒轅衡到了小白峰山腳下,就看到了連綿的花果園,還有果樹下悠閑覓食的小雞小鴨。青石鋪成的山間小道縱橫交錯,小道旁邊隨意的生長著靈草或者花朵,走在小道上覺得身心都輕鬆起來了。
此時正當人間六月天,路邊的樹木掛了很多靈果,其中最顯眼的就要數一樹樹的櫻桃了。軒轅衡抬頭看了看櫻桃樹,他微微一笑腳步停了下來。他的太一還是如此的勤勞,他是個赤誠的孩子,想必也不是故意將自己是軒轅衡的消息泄露出去的。
溫衡很大方,將自己的道果給了太一,才讓太一有了這樣的機緣。軒轅衡很感激溫衡,若不是他,太一已經沒了未來,單從這點看來,他就不如溫衡。
這時候軒轅衡看到小道上雲清背著籮筐一路小跑了過來,他身後還跟著雲樂樂白歡。看到溫衡之後,雲清恭敬的行了禮:「太子。」軒轅衡溫柔的摸了摸雲清的腦袋:「因為你,我今天被安哲和申屠吵得腦仁子都疼。」軒轅衡也知道消息是誰傳出去的了,可是那又能如何,自己的鳥只能自己寵著。
雲清笑嘻嘻的說道:「我關心師尊關心太子沒有錯,太子既然來了,就不應該不打招呼離開。師尊說了,做人要禮貌,不能不請自來也不能不告而別的。」
軒轅衡笑了:「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雲清笑嘻嘻的對軒轅衡說道:「太子要一起來摘櫻桃嗎?我種的櫻桃可甜了,師母也愛吃。」以前溫衡會自己來摘,連吃帶打包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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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衡坐在櫻桃樹下守著身邊的籮筐,籮筐中裝著紅彤彤的櫻桃。雲清麻溜的從樹下跳下來遞了一把櫻桃給軒轅衡:「給,太子,這是樹上最大的櫻桃,你嘗嘗。」軒轅衡看了看,果然雲清遞過來的果子比籮筐中的果子大了一大圈,紅艷艷的特別好看。
軒轅衡感激道:「多謝。」雲清笑嘻嘻的坐在了軒轅衡身邊,他從旁邊拿了一把櫻桃,放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塞到了口中。軒轅衡學著他的樣子擦了擦,然後也將櫻桃塞到了口中。酸甜的滋味在口中爆開,軒轅衡不由自主的滿足的眯起了眼睛。
他從沒體驗過這種生活,他錦衣玉食,從沒有像農夫一般席地而坐,也不會不清洗水果就食用。這就是他和溫衡的不同,如果現在在這裡的是溫衡,溫衡肯定會連籮筐都給雲清抱走。
雲清探出腦袋看了看身邊的櫻桃樹:「歡歡,你和樂樂不要把櫻桃樹枝給弄斷了啊。」樹梢上傳來了歡歡的笑聲:「哦,放心吧。」雲樂樂也脆脆的回應:「好!」
雲清問道:「太子,櫻桃好吃嗎?」軒轅衡點頭:「甚是美味。」
雲清說道:「這是我從我五師兄家裡移栽過來的櫻桃樹,據說是崑崙的仙品,以前只有最尊貴的羽族才能吃到,而現在在飛仙樓,只要一個靈石就能買一大捧。」軒轅衡看著手裡的櫻桃,他笑道:「那我手中的櫻桃豈不是很貴?」
雲清眯著眼睛說道:「自己人吃,多貴都不在乎。」軒轅衡心中一陣感動,自己人嗎?原來在這孩子眼中,他和他師尊一樣,算是自己人?
雲清說道:「以前小白峰是沒有果樹的,以前也沒有小白峰。在師尊沒收我做弟子之前,小白峰這邊都是一片荒山。」軒轅衡神識一掃,他只看到了幾百座物產豐富的山頭,並沒有看到荒山的影子。這些都是雲清和他師兄弟們的功勞,軒轅衡說道:「那你一定付出了不少努力才建成小白峰。」
雲清笑道:「也不是的,有師尊和師兄弟們幫忙,建設起來很快。從無到有,從不習慣到適應並喜歡,我沒有花太長的時間。不過一開始的時候真的好累,一個人要管理這麼多的山頭,感覺好忙啊。」
軒轅衡有點不解的看著雲清,他總覺得這孩子話中有話。雲清將籮筐塞到了儲物袋中,他對白歡說道:「歡歡,你帶著樂樂好好玩,我陪太子走一走。」白歡和樂樂從樹梢上探出腦袋,他們的腮幫子鼓鼓的:「好。」
雲清對軒轅衡道:「走,太子,我帶你去看小白峰。過三個山頭就能看到我們主峰啦,看到那棵金梧木了嗎?我的房子就在下面。」
軒轅衡跟著雲清的步子向著鳳歸樓走去,一路上就聽雲清在叨叨,他什麼時候種的什麼樹,是哪個師兄從哪裡弄來的。漫山遍野這麼多的樹,他每一棵都能說出個門道來。軒轅衡就跟著雲清這裡掐一把菜,那裡挖根蔥的在小白峰的領地中溜躂了一個時辰。
軒轅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來,就是他本來平靜的生活突然變得平淡且瑣碎,不過感覺很充實。這可能就是溫衡的生活,溫衡能跟著弟子一起招貓逗狗,能一起種田挖寶。和神威太子相比,溫衡是實在的泥土,神威太子是縹緲的白雲。
軒轅衡的內心從沒這麼踏實過,看到太一這麼活潑這麼勤勞生活的這麼充實,他心滿意足。再看到小白峰上一樹一樹的花果,他不由得感嘆道:「原來這才是仙界的模樣。」
夕陽西下的時候,軒轅衡看到了鳳歸樓,鳳歸樓沒別的特色,就是房間多。當時雲清要立洞府的時候,他的第一個要求就是要很多很多房間的行宮,師兄們幫他去妖族定的行宮。
雲白正坐在金梧木下的躺椅上,他看到雲清回來就起身了:「怎麼才回來?」雲清笑道:「帶太子在小白峰上轉了一圈,餓了吧,我現在就做飯。太子你今天就別回去了,就留在小白峰好不好?」軒轅衡微笑著點頭:「好。」
晚飯很豐盛,只有四個孩子和軒轅衡五人用餐,看著孩子們搶食吃,軒轅衡多添了兩碗飯。
飯後軒轅衡躺在了金梧木下的躺椅上看著漫天的星斗,他愉快的舒了一口氣:「真好。」耳邊傳來了腳步聲,雲清給他遞來了一盤剛削好的綠瓤香瓜,軒轅衡忍不住笑了:「我終於知道大家為什麼喜歡來小白峰了。」要是雲清心情好,能一天投喂他們十幾頓。
雲清笑嘻嘻的說道:「又不是吃不下,我給師尊收拾好房間了哦,你洗漱完就能去休息啦!」軒轅衡道:「我還沒青帝打招呼,怕他擔憂。」雲清說道:「師母等下會過來噠。」
雲清說完這話之後就警覺的看著軒轅衡:「不過你可不能半夜摸到師母房間裡面去哦,師尊醒過來會生氣的。」軒轅衡哭笑不得:「我不是這種人。」
即便對青帝心生好感,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他有愛人,軒轅衡不做缺德事。
果然被雲清說中了,蓮無殤很快就到了小白峰。他看著靜靜的躺在躺椅上的軒轅衡,不知道說什麼好。軒轅衡扭頭看向了蓮無殤:「失禮了,我見你的朋友和你相談甚歡,於是就先來逛了一圈,希望你不要介意。」
蓮無殤搖搖頭:「不介意,小白峰是個好地方,能讓人放鬆。」軒轅衡輕笑著:「是啊,確實是個好地方。不止是小白峰好,玄天宗也是好地方。」他很喜歡,甚至有些捨不得走了。
軒轅衡輕輕的晃動著搖椅感嘆道:「真是神仙日子。」
晚上雲清正愜意的打著小呼嚕,突然之間他被人搖醒
了。雲清睜開眼睛一看,他雙眼一亮:「師尊??」溫衡對雲清說道:「是我。」雲清掀開被子大大方方的邀請溫衡:「師尊要和我一起睡么?」
溫衡輕輕的拍了雲清一下:「別鬧,師尊和你說正事。軒轅太子睡著了,師尊出來透氣的,明天你一定要給你蕭厲師叔發符篆,讓他來玄天宗。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他來勸住軒轅太子,不要讓他做傻事。」
雲清奇怪的摸摸腦袋:「哦。話說師尊,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太子和你公用一個身體,你豈不是很難受?」溫衡道:「我不難受,難受的是太子。你別忘記了,明天一定要記得叫蕭厲來啊。」
雲清嘟囔著:「為什麼要我叫?師尊你自己叫不行嗎?」溫衡伸出兩隻手揉了揉雲清的臉:「哪裡這麼多話,讓你叫你就叫。」雲清認真的點頭:「好的師尊,我等下就給蕭師叔發符篆。」
溫衡放心的帶上門:「那就好,我和你師母說說話去。」雲清連連點頭:「去吧去吧。」
溫衡敲了敲蓮無殤的門:「無殤,是我。」蓮無殤猛地打開了門,他撲到了溫衡懷裡:「你怎麼樣?」溫衡連忙安慰他:「我沒事。現在有個比較麻煩的問題,軒轅衡他認真的,他一心求死。」
明亮的夜明珠下,蓮無殤嘆道:「我哪裡不知他的性子,他言出必行,不是那種用謊話誆騙別人的人。可是我又怕他留下來,將來我們怎麼面對他?」
溫衡聞言也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后,他說道:「是啊,神威太子從青蓮遺迹帶出了你,辛苦培育那麼多年。結果所有的好處都被我撿了,我得了一個心心相印的道侶,可太子他還是孤家寡人一個。這麼一想我確實對不住他,感覺自己很不厚道,搶了他的東西。不但如此,就連這幅身體也是他的,他這個正主一回來,我覺得我處處不如他。」
蓮無殤道:「你和太子都是好的,不管你們誰出事,我都不想看到。你和他用一個身體,你同我說說,你感受到了什麼?」溫衡說道:「他突然冒出來,我都懵了你知道嗎?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我的識海中有他的神魂。」
蓮無殤道:「天帝的神魂是白色的,越是純凈的神魂,顏色越通透,我們沒有發現很正常。」溫衡說道:「他出來的這一天,我只感覺到他滿心愧疚,你懂嗎?他覺得他對不起我們,對不起天下,對不起鬼族,對不起敬他愛他護他的臣子。」
越是善良的人心越是柔軟,軒轅太子就是這種人。溫衡說道:「我已經讓雲清叫蕭厲來了,有些事情我們不是經歷者,我們沒法說什麼,還是讓事情的經歷者來說吧。」
蓮無殤點頭:「好,我聽你的。對了,我有個事情想要問你,若是讓軒轅太子留下,你做好了面對他的準備了嗎?」蓮無殤今天一整天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就是覺得很惆悵很尷尬。
溫衡說道:「這種事情再說吧,萬一他想不開嘎嘣一聲消散了。留下我們兩個到時候又有說不出的滋味,總之我覺得他需要開導,最起碼需要我和他面對面的交談。」蓮無殤關切的問道:「那你能和他面對面交談嗎?」
溫衡鬱悶的說道:「他眼睛一睜,我就只能退下了,反正我現在還沒找到面對面交談的辦法。」溫衡蹭到蓮無殤懷裡委屈的說道:「我現在有點理解雲清為什麼討厭孔言修和張楓眠了。」他本來以為他和蓮無殤一直過的是二人世界,現在才知道識海裡面還有個軒轅衡,這種感覺和被人監視有什麼區別。
溫衡說完這話頭一歪就倒下去了,軒轅衡睜開了眼睛,他疑惑的盯著蓮無殤:「嗯?」蓮無殤忙不迭的收回了手,他老臉一紅。他也能理解雲清了,他和溫衡明明是道侶,在軒轅衡面前硬生生的成了見不得人的姦夫淫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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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衡第二日就在小白峰沒離開過,倒是安哲和申屠漸又來見他了。幸虧小白峰事情多,安哲他們很快就被雲清揪走幫忙做事了。
雲清不解的問雲白:「為什麼太史伯伯他們沒來啊?」雲白高深的說道:「因為他們成熟,知道迴避。」雲清頭上垂下一滴汗:「所以雲白你是說,安哲師叔和申屠師叔不成熟了?」
雲白嘆了一聲:「你看看這兩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樣子,還要我昧著良心誇他們嗎?」雲清神識一掃后慘叫一聲:「申屠師叔!!那不是雜草!那是我種的琉璃草花苗!!」
別看軒轅衡一副貴公子的樣子,他做起農活來有模有樣的。一開始他還不適應,適應之後做的又快又好。雲清不得不承認,他師尊和太子一比,真的是個垃圾。
垃圾衡第二天晚上又來揪雲清的臉了:「讓你給你蕭師叔發符篆的呢?」雲清委屈的摸著臉:「我發了,可是蕭師叔什麼都沒說,只說他知道了。」溫衡嘆了一聲:「他知道個屁。」
溫衡從雲清兜里搜出了一張通訊符篆,他點亮了符篆:「喂?蕭厲?我是溫衡,你明天無論如何要來小白峰走一趟,軒轅衡要自毀元神,你趕緊來和他聊聊天,有什麼話敞開了說。」符篆那頭的蕭厲反問溫衡:「溫衡,若是太子留下,你當如何自處?他在為你們考慮,你們全了他的心愿便是,為何要極力挽留?」
溫衡嘆道:「因為他心中全是愧疚,就算他要死,也不能用這種方法死吧?他做錯了什麼?我不管啊,你要是明天不來和他叨叨,我就去你幽冥界和你聊天。」蕭厲聲音猛然提高:「你敢!」
溫衡急急的說道:「我不和你啰嗦了,明天最後一天。你要是不來,以後我就讓雲清斷了幽冥界飛仙樓的糧,讓天笑關了修羅城的千機閣。」溫衡說完就掛,不給蕭厲說話的機會。
雲清腦袋抵在被子上像是一隻小蝦米一樣:「師尊,別玩了,我好睏……」溫衡掀開了雲清的被子:「裡面滾滾,今天和你睡。」雲清嘟囔著變成了原形:「師尊給撓撓。」溫衡敷衍的撓了幾下:「徒兒你說,軒轅太子要是留下來做什麼好呢?」
雲清哼哼唧唧的說道:「太子今天做農活可快了,修枝剪葉比我做的都好。」溫衡回味著:「修枝剪葉?你說,他能不能修道木?」雲清往溫衡懷裡蹭了蹭:「應該可以的吧……」
當第三天早上軒轅衡醒過來發現臉上蹬著一隻雞腳的時候,他有點懵:「我……夢遊了嗎?」
第三天早晨,板著臉的蕭厲來到了小白峰。軒轅衡一看到蕭厲面色就變了,他滿眼都是愧疚:「蕭厲,你來了?」蕭厲對軒轅衡說道:「單獨聊聊。」
雲白揪著雲清的耳朵把他往鳳歸樓外拖:「人家談心,你偷聽個什麼勁。」雲清道:「我好奇啊,你讓我聽聽唄。」雲白道:「不行,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這麼八卦?你要和你師尊一樣嗎?」
蕭厲上下打量著軒轅衡,他張張口:「我沒想到還能見到你。」軒轅衡笑道:「我也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們。謝謝你今天來看我。」
蕭厲說道:「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麼一定要選擇去死嗎?只要你點頭,我現在就能帶你去幽冥界。就算你要閻君的位置,我也可以給你。如果你不願意,我那邊有魂修心法,你走魂修的道路也行。再不濟用義骸,現在的義骸已經做得很好了,和真人的感覺沒什麼兩樣。實在不行,你還能奪舍溫衡,他沒有你聰明,只要你願意,總有機會……」
軒轅衡笑吟吟的拍拍蕭厲的肩膀:「蕭厲,別說了。謝謝你替我考慮,只是我承受不住。」蕭厲隱忍的問道:「怎麼承受不住了?」
軒轅衡說道:「我本是天選之子,應當成為天帝……」蕭厲插話道:「你信不信,你現在要是對溫衡說,你要做仙帝,溫衡肯定不會有意見。」軒轅衡輕笑道:「你這冒冒失失的
性子還是沒變,聽我說完。」
軒轅衡說道:「我本該是天帝庇佑仙界的子民,可是我沒能庇佑他們,還讓他們捲入了無盡的是非中。我在上界遇難之時,上界八大族,六族蒙難,其中鬼族……全軍覆沒。我活著的每一天心中都充滿著內疚,他們都是因我而死,而我至始至終什麼都做不了。他們仰仗我尊敬我,到頭來,我卻不能為他們做任何事,不能替他們分憂,不能帶領他們過上好日子也就罷了,還讓他們為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你說,這樣的我有什麼面目活在世上?」
蕭厲額頭上青筋直跳,他咬牙道:「可是那是他們心甘情願的!他們從沒有因為支持你而後悔過!」軒轅衡說道:「可是我後悔,我後悔我能力不足無法為他們做太多……蕭厲,你我朋友一場,我欠你的都已經還不清了,更別說鬼族的上萬的族人了。」
蕭厲雙眼紅了,他一字一頓的說道:「軒轅衡,你給我聽好了。我從沒後悔過追隨你,鬼族也從沒後悔過選擇跟隨你。你是不是覺得我恨你?不,我不恨你,我為我有這樣的主子而驕傲,為有你這樣的朋友而自豪。鬼族人為自己的原則和信仰而死,這是我們的榮譽。而且殺死他們的不是你,而是帝幽和軒轅律,他們已經付出了代價。從始至終,你都是受害者!若是說我對你有什麼不滿,那就是你的心太善良了,軒轅衡,你能不能為自己考慮考慮?」
軒轅衡溫和的笑了:「你剛剛說起軒轅律,其實我知道軒轅律的野心,他走到今天這步也是因為我的縱容。你們提醒過我好多次,我都沒有放在心上。他為此付出代價,而我也該付出代價。」
蕭厲一把抓住了軒轅衡的手:「你付出的代價還不夠嗎?!你難道還想讓我們再一次失去你嗎?你為了心中的愧疚,你就不要我們了嗎?你真的將我們當成了朋友家人了嗎?」
軒轅衡鼻子有點酸澀,他依然在微笑:「我為擁有你們這樣的朋友而驕傲,可是我真的不能留下。不只是因為你們,也為了無殤和溫衡。你知道我的出現讓他們有多尷尬嗎?他們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爭取來的,我若是出現,名不正言不順,三人見面多尷尬。
溫衡以一人之力挽救整個仙界,他才是能帶給大家幸福的仙帝。蓮無殤和他應該是一對神仙眷侶,但是因為我的存在,會讓無殤想到以前在仙界的事情。他太聰慧了會多想。我消散了他們或許會難過一陣,但是過了一陣之後,他們就會向前看,這樣對大家都好。」
蕭厲咬牙切齒:「軒轅衡,你這條冥頑不靈的驢!你要是一定要尋死,我現在就帶走你的神魂,讓你永遠都沒辦法自毀元神!」軒轅衡無奈極了:「蕭厲,你這是何苦?你現在已經是閻君,身邊有這麼多優秀的朋友,又何必執著於一個軒轅衡?我已經不是以前的軒轅衡,再也沒辦法幫你做什麼了。」
蕭厲氣的摔門而去:「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你要死就死吧!我就當這輩子沒見過你!」軒轅衡看著蕭厲的背影,他記得上輩子他被囚、禁的時候,蕭厲也是氣的摔門而去。軒轅衡輕聲說道:「這暴脾氣可能改不了了吧?」
蕭厲走了之後,軒轅衡離開了小白峰。他來到了千機峰上,然後跳上了道木。他本該有一身神骨,他的神魂和神骨來自道木,現在回歸道木也挺好的。何況溫衡的道木上花葉繁茂,一粒粒的道果噴香撲鼻。
軒轅衡站在了道木中間的枝條上,站在這根枝條上向下一看,能看得到滄浪雲海上的大部分仙界。燦爛的陽光照在靈氣縹緲的仙山上,這種景色,軒轅衡從沒見過。
軒轅衡盤膝坐在枝條上,這麼美麗的景色,看一眼少一眼了。軒轅衡身邊突然出現了一道靈光,靈光中穿著黑衣的溫衡出現了:「嗨。」
軒轅衡對著溫衡頷首:「你來了?再稍微等一等,我很快就將身體還給你。」溫衡道:「喜歡的話,你隨便用。不用管我。」軒轅衡笑道:「說起來,這是你我第二次相見。」
溫衡摸摸鼻子,他隨意的坐在了軒轅衡身邊:「昂,我也沒想到你在我的識海裡面潛伏了這麼久。」軒轅衡道歉道:「對不起,讓你和青帝不自在了吧?」
溫衡笑道:「也沒有,我和無殤這麼多年的感情了,你要是一直在,應該也知道我們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沒這麼容易拆散的,也沒這麼容易放棄對方的。」軒轅衡笑了:「也是,你和無殤真讓我羨慕。溫衡,天道待你不薄,他把好東西都送到了你身邊,以後你要好好的對待他們。」
溫衡笑道:「這不用你說,我好歹也是玄天宗的掌門,這種客套忽悠的話就不談了。我跟你說個事,你要是願意聽呢,就聽聽,要是不願意呢,你想死我也不攔你。」軒轅衡疑惑的問道:「什麼事?」
溫衡道:「是這樣的,你也看到了,這道木實在長得太大了。我本來是想讓雲清幫忙修理道木的,可是光一個小白峰,雲清都忙不過來了,更別說修理道木的事情了。你再看我身邊的朋友和弟子,一個比一個忙,都沒空理我。而我,我寧願懶死都不想動。雲清說你很會修理樹木,我問你,你願意留下來幫忙修理道木嗎?」
修理道木??這需要極高的修為和極為強大的毅力才能做到,就連那些執道仙君,也沒幾個能修理道木枝條的。溫衡等於是將整個道木的管理權都交給軒轅衡了啊!
溫衡笑道:「你這種情況我也遇到過,你要是高興呢,我們就走魂修路線。你要是不高興呢,可以簡單一點做樹靈,我問過無殤了,無殤說道木能溫養神魂,你要是做了樹靈之後修為會更加高哦。而且只要在天道下的世界,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看什麼風景就看什麼風景,權利和我一樣哦。怎麼樣?考慮考慮?」
軒轅衡難以置信:「你說什麼?這是道木啊!你竟然讓我做道木的樹靈!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和合道已經差不了多少了。
溫衡雙手一攤:「知道啊,那又如何?難不成還讓我來修木頭摘果子?我可沒那個耐性,有這個時間我要和無殤去遊山玩水。你看看,道木下這麼多世界,還有正在生成的小洞天,道木樹根要一個個的延伸過去,累死了,我不想管這個爛攤子。你管不管?你要是不管,我也找不到合適的人了。」
軒轅衡遲疑著:「可是我……」溫衡淡定的說道:「以前的事情該過去就過去了,要是一直活在過去,都別活了。日子還是要向前看的嘛,反正我覺得你做這個工作太合適了,估計忙起來的時候你會忙得腳不沾地沒空傷春悲秋。」
軒轅衡還在遲疑:「這……」溫衡愉快的拍了一下軒轅衡的手:「好了,別這個那個了,就是你了。」溫衡拍完了之後,軒轅衡和溫衡的神魂就換了方向。軒轅衡坐在道木枝丫上,他就像是一個樹精靈一般。
溫衡笑道:「你說天道將最好的東西送到我身邊了,這點我承認。現在它也將最好的東西送到了你身邊,你的選擇呢?」軒轅衡看了看遮天蔽日的道木,他緩聲說道:「我……考慮一下。」
溫衡也不著急,他隨意的躺在道木上:「哎呀,真舒服。軒轅哪,你這人屬蝸牛的嗎?什麼東西都往身上背,一點都不會享受。你看,道木該開花就開花,該結果就結果,世界該出生就出生,該消亡就消亡,凡事都有定數的么。天道讓你重新來一次,你還不抓緊,還尋死覓活,想不通啊。」
過了很久很久之後,軒轅衡緩聲說道:「那行,我試試看吧。不過我可能做得不夠好,你不要嫌棄。」溫衡一咕嚕爬起來:「不嫌棄,你就算把道木給整禿了我都沒意見。」
千機峰上,杵著討飯棍的溫衡笑吟吟的給葛純風發了個符篆:「純風?開天斧的材料還有嗎?能幫師尊煉製一把鋸子不?嗯,要很大,能鋸道木枝條的那種?啊?不是我用,給道木之靈用。」
作者有話要說:
軒轅衡:我要啟動自毀程序。
眾人:不要死。
溫衡:一般想死的人,當場就會死了,喊著想死的,多半死不成。多半還是籌碼不夠。
蕭厲:你為何瞭解的如此深刻?
溫衡:哦,靈犀說的。
靈犀:嗯?我什麼時候說的?
溫衡:就上次我們兩在恆天城看到兩老婦女吵架那次,後來你猜對了。
眾人:……
數日後,葛純風練出了金色的鋸子,名為開天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