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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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衡和蓮無殤恢復記憶了,他們就像是混沌中亮起的星星一樣,最終他們會讓進入人間界的修士們都恢復記憶。
從進入人間界至今,溫衡一直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操控的傀儡,如今取回了記憶,那種混沌的感覺才散去。只是他對人間界的這個陣法有點不了解,他問道:「無殤,進入人間界的人都被篡改了記憶封印修為丟在陣法中,那陣法為什麼不在我們進入的時候直接讓我們灰飛煙滅呢?」
蓮無殤對此有點研究,他解釋道:「陣法想要維持也需要大量的靈氣,第一界的生靈太多了,不算花鳥魚蟲,單單人類就有數十億人。這裡的靈氣早就匱乏。陣法想要運轉,就需要抽取天地間的靈氣。若是我們進入陣法中陣法第一反應是絞殺我們的話,我們會反抗。或者自爆元神,或者用更加激烈的方式反抗。
這不是天道需要的,天道將我們看成了能隨時吸收靈氣的靈石。抹去我們的記憶將我們困在陣法中,只要我們遭受挫折之後就會讓陣法找到可趁之機。我們頭頂上的這片天挺貪婪的,他又想要我們的全部靈氣,又不想付出代價。」
溫衡點頭之後又有疑問了:「剛剛你說這個世上的生靈有數十億,那我們只進來這麼些人,能讓陣法崩潰嗎?」聞言蓮無殤微微笑了:「你當進入人間界的都是什麼人?他們都是堂堂正正的修士,是從萬千小世界中脫穎而出的高手。人間界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而我們都是破碎虛空的大能。以我們一人的能力,能抵擋千軍萬馬。
別說進入人間界的只有萬人,就算只有數千人同時覺醒,陣法也奈何不了我們。陣法有保護機制,當它發現陣中的東西失控的時候,它就會想辦法彌補。
舉個例子,你到人間界之後運氣很差,被人訛詐被開除,如果你不恢復記憶,接下來說不定會四下找工作,為了生活疲於奔命。若是能找到安身立命的工作也就算了,若是找不到,你很有可能會心灰意冷。到時候就會被陣法消磨了反抗的意識和靈氣,被它一次次的覆蓋神識,堆疊不屬於你的記憶。
說不定將來你心灰意冷,會選擇極端的方式避世。天道要的就是你這樣,你越是一蹶不振,它越是能控制你打壓你,到最後你無法翻身泯然眾人。」
溫衡慶幸的鬆了一口氣:「幸虧我遇到了你,幸虧我們都恢復了記憶,要不然還不知道要經歷怎樣的打擊。」蓮無殤道:「我大概能猜到你會經歷些什麼,不但是你,進來的每個人就算一開始給了他們極高的身份,但是他們就像是被天道豢養的家畜一般,時間到了天道就會宰殺他們。」
雲清忙著將茶几上的鐵片收起來,他啾啾的叫喚了幾聲。溫衡和蓮無殤看向了他爪子上的鐵片,雲清寫著:師尊師母現在恢復了記憶,接下來該怎麼辦?
蓮無殤道:「恢復記憶需要內部覺醒,目前和我們接觸的同伴中,大多數都有一點感覺,只要適當的引導就行。等恢復記憶的人越來越多,剩下的人就算不用刻意的刺激他,他們也會恢復。只是越來越多的人恢復記憶,人間界會發生一些我們不想看到的事情。」
陣法失衡是很可怕的事情,尤其是擁有這麼多生靈的陣法,若是一個不慎,就會死傷無數。
蓮無殤說道:「因此我覺得我們要先發制人。」溫衡好奇的問道:「怎麼樣的先發制人法?」蓮無殤道:「我知道軒轅律在人間界的分神在何處,軒轅科技的幕後老闆就是他。我和他曾經打過幾次照面,當然,我每次都沒能討到好處。」
蓮無殤只要一想到這段時間在軒轅科技裡面吃的癟,他就覺得手痒痒。不過那時候蓮無殤單槍匹馬,就算軒轅律壓制了能力只用了一點分神,有天道加持的軒轅律想要對付一個蓮無殤和他的青蓮股份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現在情況就不同了,蓮無殤身邊有了溫衡,有了雲清,還有好多隱藏的戰鬥力。蓮無殤道:「哪怕是分神,我們先幹掉他再說。」溫衡看著蓮無殤眼中的亮光,他點頭道:「好,我聽你的,你說這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蓮無殤又拿出了寫著很多名字的紙,他說道:「我們就將周圍的戰鬥力比較強的人給聚集起來,然後以我為餌,我用商談的方式約軒轅律到青蓮股份來,在此之前,我們要準備好能隔絕他的陣法,還要有戰鬥力強大的修士,最好是劍修坐鎮。」
溫衡道:「別的沒有,劍仙很多。老邵、姬無雙、張初塵他們都是劍仙。對了,之前不是說龔定坤他們逃出來了嗎?我覺得就是因為他們的力量太強大,天道壓制不了,所以才把他們關到了精神病院。再加上龔定坤和雲錦,綽綽有餘了。」
蓮無殤道:「陣法這方面可以交給狗子和天笑,我再去找鳳淵談談,如果能說動景檀,找到玄冥他們就更好了。最好能找到東皇太一,東皇太一在陣法上的造詣特彆強大,有他在,我們的成功率能大大的增加。」蓮無殤說的都是陣法造詣極高的修士,可惜除了天笑和狗子,其他人的下落他暫時不知道。
雲清嘰嘰的叫了幾聲,他舉起了牌牌:我知道玄冥師叔在哪裡,我看到他和太史伯伯在一起了。還有景檀族長和胡族長他們,他們和靈玉師兄在北郊的大學裡面做老師。
溫衡大喜:「那就再好不過了,我們先從近的開始。」說著溫衡扯著嗓子喊了起來:「老邵,老邵!你下來一趟!」沒一會兒邵寧就從樓上下來了,這兩天他雖然不發光了,可是也不想回家,於是他就賴在了蓮無殤的房子裡面。
邵寧猛地看到了溫衡和蓮無殤,他吃了一驚:「你們兩做什麼呢?玩什麼splay呢?」邵寧走到溫衡身邊扯了扯老溫的長捲毛,他嘀咕著:「可以啊,這個發質和發量不錯啊。你還化妝了?這皮膚真不錯啊。」邵寧伸手在溫衡臉上捏了兩下,雲清倒在了茶几上笑的嘰嘰咕咕的。
溫衡無奈的捏住了邵寧的手腕,他認真的看著邵寧,他要放大招了:「老邵,你還記得邵景程嗎?」邵景程是邵寧的師尊,是邵寧永遠的痛。
邵寧眨眨眼,他回味著這個名字:「邵景程?邵景程……好熟悉啊……」
過了一會兒,邵寧哭的稀里嘩啦的,雲清和溫衡一左一右的給他遞面紙。邵寧哽咽著:「師尊,弟子不孝,竟然忘記了您。」恢復了記憶的邵寧和溫衡他們一樣,天道施加在邵寧身上的禁制也破了。
柔情劍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該死的人間界,這麼折騰人。我堂堂劍修竟然會被我的本命靈劍嚇得要死,嗚嗚嗚……」邵寧又委屈又心酸,想想他在人間界過的日子,他哭得更傷心了。
邵寧足足用掉了半包面紙之後恢復過來了,他聽溫衡和蓮無殤說完計劃之後兩手贊成:「我現在就回去讓姬無雙恢復記憶,除了姬無雙,我還要再找不凡他們,我們上清宗和玄天宗的弟子,每個都是劍仙。」上清宗可是真正的劍修宗門,不只是邵寧的弟子,就連溫衡的弟子們都有一身好劍術。
邵寧雙眼都快冒出火焰來了:「賊老天,竟敢這般折辱我,有他好看!」邵寧拍案而起,雲清蹲著的茶几頓時四分五裂,雲清從茶几上滾了下去,再爬起來的時候一臉懵逼:「嘰嘰?」
邵寧趕緊道歉:「對不住對不住,修為好像回來了,忘記收起力量了。雲清你沒事吧?」邵寧抱起雲清撣了撣,他心有餘悸:「幸虧你來了,不然也不知道我們要被軒轅律折磨成什麼樣。」雲清在邵寧手心蹭著:「嘰嘰~」
蓮無殤說道:「邵寧,劍仙那邊就靠你聯繫了,我和老溫先去找景檀他們。」邵寧打包票:「放心吧,別人我搞不定,我的徒兒還能搞不定嗎?」邵寧有感覺,只要他放出一點靈氣,龔定坤會以光速上門。說不定龔定坤這會兒還在找張家的兩個老東西的茬,運氣好的話,邵寧能收穫一窩劍仙。
邵寧絕塵而去,之前他還說老溫的形象,輪到他自己的時候,他什麼都不顧了。幸虧修士們的顏值都不錯,加上人間界現在的風氣開放,老邵就算這麼跑出去也只會吸引姑娘們的目光。
蓮無殤對溫衡說道:「事不宜遲,我們先去找景檀他們。」溫衡點頭:「好,現在就出發。就是……無殤你的腿,恢復了嗎?」蓮無殤的雙腿自然的垂在了沙發前,自從他恢復記憶,他就沒站起來過。溫衡不免有些擔心,之前蓮無殤說軒轅律要煉化他,要是蓮無殤站不起該如何是好?
蓮無殤微微一笑,他輕盈的站了起來:「之前雙腿不利於行都是天道給我施加的暗示,它就是想要用這種方式摧毀我的意志。不過從現在開始,它再也不能擺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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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溫衡他們所在的x市的城北有個大學城,裡面有數十所高校。溫衡他們要去的學校就是建校時間最長的x大學,這所大學裡面有好幾個熟人哪。
雲清輕車熟路的走在溫衡和蓮無殤身前驕傲的挺著胸脯,路過的學生們驚呼著給他拍照:「快看快看,小肥鳥又來我們學校了!」「啊啊啊——看阿肥的主人,好帥啊!!」「啊啊啊,這一家子太養眼了,就算兩個都是男人,這cp我吃定了!」
蓮無殤和溫衡對視一眼,他們已經夠低調了,他們已經變化了外形了。要是露出真容穿著道袍,這群學生豈不是要瘋了?比起這個,溫衡疑惑的問道:「雲清,你經常來x大?」
雲清轉頭看了看溫衡,溫衡已經從他的眼神中讀出答案了:雲清的好基友謝靈玉在這裡。雲清雖然被天道壓得不能說話了,可是他的力量沒弱,只要平時有空,他就會來看看謝靈玉。
溫衡他們很快就看到了謝靈玉,謝靈玉穿著白襯衫,站在樹蔭下,那叫一個君子端方。路過的女學生都直了眼,溫衡每次看到謝靈玉都會感慨,他真是完美的繼承了謝謹言的全部優點,還比謝謹言脾氣好。
一看到謝靈玉,雲清就撲著翅膀飛了過去:「嘰嘰~~」謝靈玉笑吟吟的伸出了手:「雲清,你又來了?」
溫衡已經很久沒看到過謝靈玉了,他熟絡的打了個招呼:「靈玉你在這裡啊,最近怎麼樣啊?」謝靈玉優點懵,他認識這兩個人嗎?蓮無殤上前一步點在了謝靈玉的眉心,謝靈玉眼中清晰的出現了溫衡和蓮無殤的原本模樣。他暗自吃了一驚,這兩人好眼熟!
謝靈玉客氣的說道:「我挺好的,兩位先生找我有事?」溫衡笑道:「我們來找景檀,她在嗎?」謝靈玉說道:「您說的是景教授嗎?她不是我的導師,她是文學院的老師,兩位要找她的話應該去文學院找。」
溫衡小聲的問蓮無殤:「靈玉和景檀不是一起的嗎?」蓮無殤道:「進入人間界之後成為什麼人都是天道隨機分配的,有人做老總,有人做打工仔。靈玉的氣質可能更像是研究生,而景檀他們更像是教授。」
謝靈玉揉了兩下雲清:「我要去上課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嗎?」雲清看了看溫衡他們,溫衡笑著點點頭:「去吧。」
雲清開心的跟著謝靈玉上課去了,一人一雞看起來無比和諧。謝靈玉還會和雲清說話,雲清會嘰嘰的回應他。溫衡笑道:「我一直懷疑靈玉這孩子懂鳥語,不管雲清變成什麼樣,他都能和雲清聊得來。」蓮無殤理解道:「就像邵寧和靈犀,不管變成什麼樣,還是會記得你。」
溫衡笑道:「我剛給靈犀打電話了,他明天會到我們家來。我還沒想好有什麼能刺激靈犀的了,我覺得除了靈石,靈犀就沒有在乎的東西了。」蓮無殤說道:「那就當著他的面捏碎幾個靈石。」溫衡笑了:「可以試試。」
正當人間五月天,x大學校園中草木繁盛,高大的樹木在風中晃動著柔亮的小葉子,清風中夾雜著一陣陣花草的清香。雖然天道不堪,但是溫衡也承認,人間界的景色有自己的獨特之處。
溫衡感嘆著:「其實人間界自成一界挺有特色的。」蓮無殤道:「豈止是有特色,人間界在陣法中經歷了上萬年,人類快速發展也就是這幾千年的事。你看著世界,和我們去過的世界有什麼區別嗎?其實並沒有,除了這裡靈氣被陣法吸收,他們無法修行之外,他們和下界的那些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兩樣。這裡有士農工商,有販夫走卒,他們有自己的文明和傳承。
雖然說天道腐朽,但是在腐朽中也孕育著不一樣的東西。你看他們,他們沒有信仰卻相信自己,不受天道庇佑,卻一代代的頑強的生活著。他們也是努力的生靈,不該被輕視。」
溫衡說道:「是啊,我一直在想,要是第一界的陣法崩了,這些人還會有活路嗎?」蓮無殤聽溫衡這麼說了之後,他沉默了。
溫衡轉頭看向蓮無殤:「怎麼了?很難回答嗎?」蓮無殤說道:「陣法崩潰的時候,人間界會有很多災難,能活下來的人當然沒事,但是不排除會有很多人死在突發的災難中。」
這次沉默的不止是蓮無殤了,還有溫衡。溫衡抬頭看了看天,他嘲諷的笑了:「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蓮無殤回應道:「是啊。陣法不崩潰,我們會在其中被折磨致死;陣法崩了,會有無辜的生靈牽扯其中。你又是捨不得誤傷的性子,怎麼選擇都艱難。」
溫衡又問道:「要是我們幹掉了軒轅律,第一界會不會好一點?」蓮無殤道:「軒轅律與舊天道合道,他就是這個世界的意識。若是他死了,舊天道也就崩了,這個世界會變得混亂無序,和陣法崩了沒什麼區別。」
溫衡若有所思:「要是我幹掉了軒轅律之後用新的道木接手了第一界呢?」蓮無殤搖搖頭:「這個問題我暫時沒辦法回答你。」蓮無殤是擅長推演,但是他也不是什麼都能推演出來的。
正說著,戴著眼鏡的胡斐斐迎面走來,溫衡一看到他就樂了:「哎嘿,看,是胡斐斐。就知道有景檀的地方就有他。」胡斐斐手裡夾著兩本書,他正盯著地上快步向前走。神色有點憂慮有點不安,和以前那個雲淡風輕的九尾族長完全不一樣了。
溫衡熟練的打招呼:「老胡去哪裡呀?」胡斐斐隨口答道:「去上課……」胡斐斐抬頭一看:「你兩誰啊?」
蓮無殤也上前一點,胡斐斐先是一臉疑惑:「嗯?好眼熟。」然後又是一陣迷茫:「在哪裡見過你們呢?」又過了一會兒,他還是沒能想出來,這時候鈴聲響了,胡斐斐猛地一拍腦袋:「我先去上課,再會啊!」
溫衡嘆了一聲:「老胡他們和之前的我們一樣,也不知道怎樣才能觸動他們。」蓮無殤道:「我這裡有東西,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先試試看吧。」
他們很快就轉到了文學院,景檀正戴著眼鏡眯著眼睛在黑板上寫古代史呢。蓮無殤敲了敲門:「景教授,現在有空嗎?」景檀轉過頭推推眼鏡,她疑惑不已:「嗯?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們?」
粉筆落下的屑掉到了景檀的頭髮上,她哪裡像是高貴的九尾,現在的景檀就是一個灰頭土臉的中年婦女。溫衡咋舌:「要死,我以為我和老邵他們已經很倒霉了,怎麼景檀和老胡也成了這樣?」
蓮無殤對著景檀拱拱手:「我有東西想要給您看一看,不知景教授是否有空。」景檀放下了手裡的粉筆,她對兩人說道:「去隔壁的辦公室說吧。」
景檀的辦公室不大,裡面放著兩張辦公桌,其中一張桌子凌亂的堆著一些書,看著並沒有人在用。窗外有搖曳的樹影,從樹蔭可以看到x大的操場。操場上有陽光活潑的學生在打球,時不時能聽到他們的聲音傳來。
景檀給兩人拿了兩張凳子:「請坐,還不知兩位貴姓?」蓮無殤笑道:「您先看了東西再說。」說著蓮無殤取出了幾張紙,溫衡轉過頭看了看蓮無殤的褲兜,無殤把儲物袋放在哪裡?他怎麼沒看到?
蓮無殤將紙張遞給了景檀,溫衡看到紙上畫著景檀和胡斐斐的房子,只見搖曳的粉白色狐尾花中有一條斜著向上的青石台階,在台階的盡頭,有個房子露出了屋檐。溫衡一眼就認出這間房子了,這是景檀和胡斐斐的房子。
景檀他們的房子被角宿他們放火燒了,還沒能修復好就出事了。為了搭救蓮無殤,這對夫婦二話不說就投身進了人間界。這份恩情,蓮無殤記下了。
幾張紙都是畫的景檀的房子,有外面的風景,也有室內的風景,甚至還有一張青丘九尾一族聚集地的藏輝閣的簡圖。景檀先是疑惑的看著紙,然後臉上的疑惑變成了清醒,最後她的面容恢復了平靜。
景檀再抬頭的時候,她的眼眶已經紅了,她說道:「多謝妖神。這正是我夢中的房子,我和老胡一直覺得心裡缺了一塊,怎麼都補不上。原來……是這個原因。」
蓮無殤和溫衡一聽心裡就放鬆了:「能恢復記憶就再好不過了。」景檀微微一笑:「人間界真是太噁心了,不想再呆下去了。」
看來景檀他們在人間界的日子也過得不好,若是溫衡他們沒找來,也不知道他們夫婦要在人間界承受多少折磨。蓮無殤問道:「出了什麼事了?」景檀苦笑著搖搖頭:「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細說也沒什麼,但是就像是椅子上的毛刺一般,讓人焦躁。」
溫衡感嘆:「誰說不是呢?雞毛蒜皮的生活最磨人。」將兩個大妖怪都磨成了這幅模樣。
蓮無殤道:「我和溫衡準備對付軒轅律,需要你和老胡搭一把手。」景檀二話不說,她摘下了鼻樑上的眼睛隨手丟在了垃圾桶中:「義不容辭。」摘下了眼鏡的景檀從一個中年婦女變成了雍容華貴的九尾族長,她身著九尾一族的華服,挽著雲鬢點著絳唇。
若不是親眼所見,溫衡根本不敢將這兩人當成同一個人。溫衡親眼看到了景檀和邵寧的改變,他不自信的問蓮無殤:「無殤,我沒恢復記憶之前是不是特別挫?」
那時候的溫衡就是個賣苦力的,要錢沒錢要氣質沒氣質,難為蓮無殤還看上了他。溫衡覺得,這要是不是真愛,世上就沒有真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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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了景檀之後,溫衡他們要去找太史諫之和玄冥了。說來也巧,玄冥和太史諫之兩正是溫衡之前打工的四海物流的老總和部門經理。就是溫衡走的時候沒和太史諫之打過照面,因此才錯過了。要不是雲清到處溜達找到了他太史伯伯,溫衡還不知道要到哪裡去找這兩人。
若是以前的溫衡,他一定會堵在四海物流廠門口等玄冥和太史諫之出現。可是溫衡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唯唯諾諾的打工仔了,他和蓮無殤選擇了更加有效的辦法——打電話,邀請玄冥和太史諫之來商談。
憑著青蓮股份的影響力,他們很快就得到了玄冥的答覆,玄冥他們會在今晚到指定的酒店去赴宴。出門的時候溫衡開始糾結了:「玄冥和諫之兩要是和景檀他們一樣,我們該如何喚醒他們?」蓮無殤想了想:「可惜麒麟鐧沒帶來,不然就容易多了。」
這時候雲清啾啾的叫了一聲,溫衡他們回過頭去,只見雲清從儲物袋中抽出了麒麟鐧:「啾嘰~」
溫衡都快驚呆了:「你怎麼什麼都有?你從哪裡拿出來的?這可是麒麟一族的至寶,玄冥什麼時候給你的?」雲清刻字中:這是申屠師叔煉製的仿品,不知道能不能用。
蓮無殤細細的看了看:「景檀只憑著幾幅畫就恢復記憶了,相信玄冥也會這樣。」溫衡快給雲清跪了:「你這麼厲害,你倒是想想用什麼辦法能讓你太史伯伯恢復記憶?」雲清在儲物袋裡面掏了掏,他掏出了一袋子金色的鱗片:「啾嘰~」
溫衡打開一看:「這不是諫之上次換下來的鱗片嗎?不是給了無殤了嗎?怎麼在你這裡?」雲清不要臉的寫著:師母送我了呀~
溫衡看向蓮無殤:「你什麼時候給的雲清?我怎麼不知道?」蓮無殤道:「我本來想讓純風煉製幾件法寶,但是不好意思開口,就交給雲清了。」反正雲清臉皮厚,只要他的要求,師兄們都會滿足。雲清用了大半的鱗片和頭髮,現在剩下的一袋子鱗片是他最喜歡的鱗片,捨不得練成法器了。沒想到會在這裡派上用場,雲清心滿意足。
溫衡決定今天晚上夾著雲清去赴宴,就這傢伙的氣運,就算遇到壞事他都能轉危為安。
玄冥和太史諫之準點赴約,當兩人看到溫衡和蓮無殤的時候,兩人對視一眼。客套的話就不說多了,蓮無殤和溫衡直奔主題。等蓮無殤拿出麒麟鐧的仿品和太史諫之的鱗片時,玄冥和太史諫之盯著兩樣東西發起了呆。
溫衡給蓮無殤傳音:「無殤,到底行不行啊?玄冥他們都不給反應了。」蓮無殤心中也沒什麼底:「在看吧,若是不成功我們再想辦法。」
這時候玄冥開口了:「麒麟一族的麒麟鐧和眼前的麒麟鐧還是有區別的,主要的區別在材質上。麒麟鐧的材質是麒麟的脊骨融合了隕鐵、百鍊鋼還有其他數十種煉器材料練成的。這柄麒麟鐧只有外形相似,內里卻差遠的。」
不過能區分真假麒麟鐧,就證明玄冥的記憶已經回來了。玄冥對著蓮無殤笑了:「沒想到太子已經找到了太子妃,真是太好了。本想著搭救您,卻沒想到反被您給搭救了。」
太史諫之則滿頭黑線,溫衡擔憂的問道:「諫之,你怎麼了?」莫非太史諫之還是記不得?
太史諫之幽幽的說道:「看到鱗片,我就想到了被貧窮支配的恐懼。那時候為了養族裡的小龍,我只能賣鱗片賣頭髮,賣到最後,仙界的煉器師都不肯收我的鱗片了。」太史諫之眼含悲淚:「太子,有那麼多好東西能喚醒我的記憶,你為什麼要選這麼慘烈的方式喚醒我。」
溫衡果斷出賣弟子:「諫之,這是雲清的主意。」躲在桌子下面的雲清探出腦袋控訴:「嘰嘰嘰嘰!」他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師尊,看透他了!
四人一雞圍著桌子坐著,他們將自己的遭遇簡單的說了說。玄冥倒是驚了:「原來太子就是那個被人訛詐的倒霉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你是四海物流的員工。要是早些遇到太子就好了,說不定早就恢復記憶了。」
溫衡倒是很淡定:「我也算是因禍得福,被辭退的那一天我就遇到了無殤。說起來,我還要感謝那個倉管。」太史諫之接話道:「那個倉管已經被我開除了,這廝招了他的親戚來上班。他那親戚一來就被我逮到躲在監控死角睡覺,我說了他幾句,他還頂嘴。我就直接請他滾蛋了。
倉管對我求情,我沒答應。後來他上班的時候玩忽職守,開叉車撞了集裝箱,我也請他滾蛋了。嗨,要是早知道他們用這種下作的方法對付太子,我一定替您出氣!」
溫衡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很小,他本來以為再也不會和以前的人有交集,不會聽到他們的消息了。卻不料此時此地竟然在太史諫之口中聽到了,當然,現在的他已經不在乎了。他甚至已經忘記了那個刁難他的倉管長成什麼樣了。
玄冥和太史諫之得知蓮無殤他們要對軒轅律動手,他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早就該對付這個癟三了。」蓮無殤說道:「我已經聯絡了景檀,等聯繫上東皇太一之後,我們就在青蓮大廈頂樓布陣。到時候爭取一擊毀了軒轅律的分神。」
太史諫之不滿意:「什麼?布陣只能殺了他的一個分神?那我們還忙活什麼?」玄冥道:「你以為合道之後的軒轅律這麼好對付?你想想到了人間界,我們過的是什麼日子就明白了。在他的陣法中,哪怕能傷到他的一個分神都是壯舉。」對此蓮無殤只有一句話能表達他的心情: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等玄冥和太史諫之他們分開的時候,x市已經動火通明了。因為宴請太史諫之和玄冥的地點離華府不遠,溫衡他們便一路走著回去。蓮無殤安排著明日的行程:「明天早上見靈犀,若是能讓靈犀恢復記憶就再好不過了。我已經託人約帝俊和東皇太一了,應該不久之後就會有回復。」
溫衡細心的聽著蓮無殤的安排,他牽著蓮無殤的手:「嗯,聽你的。」
這時候溫衡眼前一花,一股強勁的靈氣撲面而來,溫衡很快就分辨出來了,是熟人的氣息。他和蓮無殤定睛一看,只見面前站著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男人蓬頭垢面,他的一雙眼睛卻亮的驚人。他對著溫衡伸出了手:「吃的拿來。」這人不是餓死鬼雲錦是誰?
被精神病院的人到處尋找的雲錦顯然自帶記憶,人間界這麼強大的刻骨銷魂陣都沒能讓雲錦失憶。雲錦伸手在溫衡的胸口摸了兩把:「嗯?你把儲物袋放到哪裡去了?快拿點東西出來,我快餓死了。」
溫衡的感動全部都變成了無語,他對雲錦說道:「我換了衣服,沒帶儲物袋,你找雲清去吧。」雲錦環視了一周:「雲清在哪裡?」溫衡轉頭一看,對啊,應該在他們身後跟著的雲清去哪裡了?
還是蓮無殤有經驗:「應該是先回去找鳳君清去了。你先和我們回去吧。」雲錦看了看蓮無殤:「你沒事啊?」溫衡鬱悶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沒事不好嗎?」
雲錦說道:「我和龔定坤打賭了,我說蓮無殤一定病懨懨的等著我們去救他,龔定坤說不會。你要是沒事,我就輸了。」溫衡警覺的看著雲錦:「怎麼?難道你還想讓無殤出事不成?」
雲錦遺憾的說道:「那隻能算了,輸了就輸了吧。」溫衡覺得雲錦是礙於面子才沒對蓮無殤下手,要是站在這裡的是別人,他和龔定坤打賭的對象是別人,那人現在一定危險了。雲錦被關在精神病院真的不冤枉,這貨就沒有正常的時候。
蓮無殤的宅子裡面黑燈瞎火,倒是隔壁的鳳淵家裡燈火通明。溫衡指了指隔壁的別墅:「雲清就在裡面,我和無殤就在隔壁,你等下來找我們。」
蓮無殤道:「鳳淵在家裡,還是我們去敲門吧。」溫衡覺得蓮無殤說的有道理,就鳳淵那個龜毛的性子,萬一雲錦惹了他,指不定惹出什麼事情來。
溫衡敲了敲門,只聽門裡咔嚓一聲后,高貴矜持的鳳君站在了門口。溫衡抬起手:「喲,老鳳。」話音剛落,鳳淵一拳就垂到了溫衡眼眶上:「喊誰老鳳?!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這麼叫我,為什麼不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