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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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如許聞言苦笑道:「不行。」若是可以拒絕,他也不會如此苦惱了。溫衡想了想:「那舅公陪你一起去。」卿如許眼睛都睜大了,半晌之後他感激的笑了:「舅公,謝謝你,可是這真不是你陪我就能處理好的事。」
無論是去見離陌仙尊還是回自己家,溫衡都不宜露面。卿如許都能從蛛絲馬跡中發現溫衡的身份,何況上界那些見過軒轅衡的人?軒轅衡的死因一直是仙界力圖遮掩的話題,直到內情的人一個個的被清除,留下來的人很多都是當時的參與者。
卿如許緩聲道:「舅公,您放心,我可以的。」
溫衡欲言又止,他很想對卿如許說:「乖孫,你不行,你都躺倒了。」可是看到卿如許認真的眼,他就忍了。
蓮無殤看到溫衡臉色有異常,他傳音給溫衡:「怎麼了?」溫衡回:「看到乖孫一身是血,也不知死活。」
問題嚴重了啊,蓮無殤想了想傳音道:「能看出是在哪裡出事的嗎?」溫衡認真的看了看,只看到卿如許在見過一群衣著華麗的女人之後被扣押了,倒下時四周黑洞洞。他搖搖頭:「看不出來。」就這樣已經不容易了,他到上界之後力量被舊木削弱了不少,好多人的未來他都看不到。
卿如許道:「我在離開之前會把卓師叔的事情安排好。」卿如許說的是卓不凡要開飛仙樓的事,他說道:「我離開之後,會讓靖之幫忙,若是遇到什麼事,找靖之就行。」
可是大孫子,現在有問題的不是卓不凡的飛仙樓,而是你的小命啊。
卿如許真的很忙,他之前為了溫衡他們的事情離開了幾天,這段時間堆積在一起的事情就夠他忙碌的了。他沒什麼時間招呼溫衡他們,溫衡等人轉了一圈之後就離開了他的府邸。
看到這種情況,邵寧納悶道:「卿如許這麼忙的嗎?為什麼我們來到離恨界的時候,看到他又是在蓮先生家門前,又是在組織詩會?」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每天只要清風明月呢。
蓮無殤說道:「他很少有自己的時間,詩會提前幾個月就安排上了。」合著溫衡他們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卿如許輕鬆的時候,結果他們就覺得卿如許每天都很輕鬆了。
「做人上人真難啊。」溫衡感嘆著,「有時候只看到他們風光的樣子,卻不知道他們在背後承受了什麼。」
幾日後,在卿如許和高靖之的幫助下,仙界第一家飛仙樓選址在了無恨城最繁華的街道上。飛仙樓需要重裝,這個時間需要半年。與此同時第一批大廚也從下界趕了上來。溫衡在飛仙樓的後院見到了帶隊的萌萌和白芝麻。
白芝麻長胖了,他的臉頰比一開始溫衡看到的時候豐滿了不少,好在狐族化形之後每一個都是俊男美女。白芝麻胖了之後俊秀出塵,比曾經那個面黃肌瘦苦大仇深的狐狸美了數倍。他一舉一動皆風度,一顰一笑皆風情,過去接他們的高靖之看到白芝麻就開始流鼻血,到現在還蹲在裝修石料上痴痴的看白芝麻呢。
白芝麻詫異的看了看溫衡的頭頂,隨後對溫衡行了個禮:「散人換髮型了?這個髮型有點帥,一般人扛不住。」被雷劈得滿頭小卷卷的溫衡困惱又無奈的揉揉頭髮:「別提了,這純屬意外。」他到底要頂著這個髮型多久?
白芝麻很快就放過了溫衡的髮型,他樂呵呵的說道:「盟主說,恩公你們在離恨界需要支援,接到他的消息之後,我把手裡的事情都交給李道友他們就上來了。」
說起李行雲,白芝麻對他讚不絕口:「李道友果然像恩公說的那樣,能文能武,有他在,我基本上什麼事都不要做了。」溫衡樂道:「那當然!」想當初他第一眼看到李行雲就想挖他來玄天宗,可是神劍門的那些修士不同意,再加上弟子們看到李行雲就酸唧唧的,溫衡只能歇了這個心思。
事實證明是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李行雲做神劍門長老的時候混的那叫風生水起,管理器九浩界也半點不差。有他在,萌萌他們才能放心的上來。
萌萌握著溫衡的手淚汪汪:「散人啊,我跟你說,我做夢都想做廚子。」白芝麻在旁邊賤兮兮的開口:「可惜萌萌一直沒機會做廚子,大家都嫌棄萌萌做出來的不夠他吃。」這也難怪,萌萌是妖修啊,還是野豬妖,胃口自然好。
溫衡樂了:「沒事沒事,食材管夠,隨便吃。有這個心就是好的!」開酒樓,難道還怕廚子吃東西?在下界的時候,飛仙樓每個廚子都品嘗過飛仙樓的特色菜,而且還專門挑好的和貴的吃。
萌萌聽說溫衡他們缺廚子,他立刻在散修盟召開了大會,他將溫衡的情況一說,散修們立刻舉手表態。經過一系列精挑細選之後,萌萌帶著兩百個散修來到了離恨界,這其中,有五十個人有意向做廚子。這五十個人中還有三人曾經在醉仙樓當過廚子,有他們在,不愁菜譜看不懂!還有一百五十人將成為飛仙樓的小二、採購……等等。
白芝麻說道:「正好我也不是做執界仙君的料,我就在這裡當個掌柜吧!」白芝麻這麼說完之後,萌萌就捅他刀子了:「軍師你搞戰術沒問題,算賬不會算錯吧?」
白芝麻不想理萌萌,並向他翻了個白眼兒:「你當我是你嗎?」
白芝麻他們的到來解了溫衡他們的燃眉之急,卿如許他們搞定了鋪子和資金,白芝麻他們搞定了大廚和小二人選。第一家飛仙樓建設很順利!只等果蔬之類的補給到場,廚子們就能按照食譜操練起來了!
白芝麻和溫衡閑聊:「說起來,我們老大本來也想過來,可是九浩界現在在建設中,他走不開。」太史諫之接管了九浩界成了下三界的執界仙尊,他要面對上界的使臣,還要重建九浩界,一時半會真忙不過來。
萌萌說道:「老大說了,等飛仙樓建好了,他要來給飛仙樓題字!」飛仙樓從現在開始建設,半年之後才能好。太史諫之覺得半年之後九浩界差不多也能穩定了,到時候他要趕來喝酒。
溫衡樂道:「那真是求之不得啊。等離恨界的飛仙樓建起來,要是諫之有興趣,我們可以在下三界也建上飛仙樓。」在下界,飛仙樓可是三界最強酒樓,誰沒聽過飛仙樓的大名。
蓮無殤將自己得到的行宮交給了卓不凡,反正他要跟著溫衡去上界,行宮他也不想帶走,不如就留在這裡做卓不凡他們的大本營。白芝麻當天就住到行宮中去了,一群人帶著家當說說笑笑選了房間,言語中都是對未來的期待。
說起來還有個笑話,蓮無殤解開難解的謎題時,從行宮中飛出了兩隻瘦鳳凰。當然,蓮無殤說這是鳳凰裡面的一個品種叫鸑鷟,不過溫衡這腦子記不住,他只記得這兩個是鳳凰。
紫色的鳳凰有時候會在吟風樓蹲著曬太陽,有時候會溜達到蓮無殤的行宮中問溫衡討吃的,蓮無殤就放開了結界任由兩隻鳳凰進出。
白芝麻過來的時候看到兩隻鳳凰,眼睛都亮了。狐狸對雞,有著天然的好感,芝麻當時就流口水了,想要把兩隻鳳凰烤了。當然,鳳凰沒能烤著,鳳凰真火倒是體驗了一把。白芝麻被鳳凰追得妖形都露出來了,胖狐狸腦袋上剛剛冒出的短戳戳的一截紅毛被鳳凰真火燒著了,可憐的芝麻終於理解溫衡滿頭的小卷卷是怎麼來的了。
入住行宮的當天晚上,溫衡他們就嘗到了飛仙樓新的大廚們做的菜,雖然和下界的飛仙樓相比還差了那麼點,不過假以時日,他們都是好大廚啊!
混吃混喝的高靖之對大廚們的飯菜讚不絕口,他表示支持溫衡他們在離恨界開酒樓這個決定真的是太明智了。他再也不用為了喝酒跑去上界了。
溫衡看了看邵寧,不知為什麼,他覺得邵寧今晚沒什麼胃口,衣服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樣子。不過沒事,邵寧這人藏不住心事,過一會兒他會主動招供的。
果然入夜時分,邵寧來找溫衡了,他開門見山:「老溫,我能不能在離恨界多呆一段時間?」溫衡笑著點點頭:「好啊。就這個呀?」邵寧一臉糾結,溫衡一看就樂了:「進來吧。」
溫衡讓邵寧進了自己的房間,房中蓮無殤正坐在夜明珠下翻看著白澤書。邵寧對蓮無殤打了個招呼:「蓮先生,我和老溫說說話。」蓮無殤頷首:「請便。」
這麼多年下來蓮無殤早就習慣了邵寧和靈犀半夜三更來找溫衡了,有時候邵寧還要哭上幾嗓子,蓮無殤還要在旁邊遞手帕。靈犀就更麻煩了,喝醉了還會發酒瘋,好幾次蓮無殤還幫著解酒了。
邵寧糾結道:「我……我知道你憂心咱孫子,我也挺擔心他的。可是不凡這裡剛剛起步,雖說有白芝麻和萌萌他們幫忙,可我這個做師尊的,總不能把問題都交給他處理讓他一個人扛吧。我想著,我先在這裡留一段時間,等我確認這裡沒什麼問題了,我就和你匯合去。你看怎麼樣?」
重建飛仙樓和重建下面的三界不一樣,說句不好聽的,下三界想怎麼建設和邵寧他們沒關係。而飛仙樓,是真正意義上的自己的產業,哪怕知道他們到上界有目的,可是誰知道他們要在上界多久?在這裡有自己的產業多好啊,更難得的是,他們還得到了這麼多人的支持。
溫衡眉眼彎彎:「我以為什麼事呢,看你吃飯的時候就魂不守舍。原來是為了這個啊,這有什麼可糾結的。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啊。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怕我在上面惹事,可是我又不是小孩,再說我身邊還有無殤,能出什麼事?」
邵寧嘆了一聲:「要是上界在一個平面就好了,這樣我至少能通過傳送陣過去找你。」邵寧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一半留在這裡幫助卓不凡,一半跟著溫衡一起上去。
這時候邵寧就特別羨慕蓮無殤,蓮無殤這樣的大能,能將自己分成十八份!可邵寧要是這麼辦,神魂會稀碎拼不回來。
溫衡安慰邵寧:「沒事,說起來我最近有種隱隱的感覺,可能過不了多久,我們可以乘著傳送陣到我們走過的任何地方去了。」溫衡的感覺一直很准,自從上次在混元小洞天他乘著樹根殺到了幽冥界,他就覺得,某一天,他能像在下界那樣到處溜達。
邵寧有點難受:「你說我特意下來找你,結果卻因為這事和你分開,我就覺得我對不起你。」邵寧今天看到白芝麻他們,就覺得不凡一個人忙不過來,結果生出了這個想法之後,到現在都沒辦法解開心結。留下,對不起溫衡;離開,對不起卓不凡。
老邵本來就是糾結又柔順的性格,這會兒幽怨的不行,就差掏出帕子哭一嗓子了。
溫衡趕緊順毛:「多大點事,你又不是不過來了。你不用擔心我,二十八層有謝謹言呢,說不定我還能碰到一兩個熟人。我身邊還有無殤,你就別在這邊糾結了。相反的,我還要謝謝你。老邵,要不是你們一直無條件支持我,我可能走不到今天。」
邵寧紅著眼:「真的?」溫衡開始掏儲物袋,他一連摸出了十包瓜子,他推給邵寧:「當然是真的,你看,瓜子全部留給你。你就別糾結了。」
邵寧看了看眼前的瓜子眼睛亮了一下:「我感受到你的誠意了,那我就收下吧。」說著他忙不迭的將瓜子塞到了自己的儲物袋中。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邵寧留下,等他覺得卓不凡這邊穩妥了,再上去和溫衡他們匯合。
溫衡送走邵寧之後回頭對蓮無殤笑道:「我怎麼覺得老邵是專門過來坑我瓜子的呢?」蓮無殤放下開玩笑道:「能用幾包瓜子就幫你這麼大忙的朋友可不常見了。」溫衡和煦的笑了:「我就是說說。」
溫衡親親蓮無殤的額頭,一手抽出了他手裡的書卷:「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過幾天他們要跟在卿如許身後出發去上界了,總覺得他們在離恨界的時間呆的不長,有好多風景都沒來得及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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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溫衡做了一個夢,他夢到一個山羊鬍子的老道在自己面前念著符咒。老道面色發黃頭戴羽冠,他左手端著一個碗,右手伸到碗中,枯瘦的手指上沾著黑色的液體,伴隨著他的吟誦聲,他不時的將液體彈到身邊。
落下的液體升騰起紫黑色的煙霧,煙霧凝結成了猙獰的人臉在老道周圍打著轉轉。老道口中念念有詞:「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老道的聲音一直在溫衡耳邊回蕩,結果第二天溫衡醒過來的時候萎靡不振,腦瓜子嗡嗡的在響。蓮無殤看了看他的臉色:「這是怎麼了?」溫衡無奈的說道:「做了個詭異的夢,一個老道士在我耳朵旁邊嘀嘀咕咕的,一宿沒睡好。」
蓮無殤皺眉:「老道?」溫衡隨口道:「沒什麼,可能是我昨天看到了什麼東西自己不在意晚上做夢就夢到了。」
蓮無殤若有所思:「哦……」溫衡這人別的不行,直覺特別准,他都覺得詭異,那一定會發生詭異的事。
溫衡一下床腳伸到靴子裡面去就覺得膈人,他抽出腳丫子來一看,靴子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爬進來一隻臭蟲。溫衡提著腳,看著臭蟲從靴子裡面爬了出來,看到溫衡瞪著它,臭蟲拍拍屁股留下了一團褐色的煙霧。頓時傳來了一陣臭味,溫衡捏著鼻子哼哼唧唧:「我這是……作了什麼孽?」
晚上睡不好,早上第一腳就踩到臭蟲。能不能好了?
蓮無殤奇怪的說道:「房中有結界,怎會有臭蟲在此?」溫衡也不知道啊,上一次看到臭蟲,還是他討飯的時候看到的呢。溫衡甩甩靴子:「這味道,三天都散不了了。」
蓮無殤安慰他:「沒事,換一雙就行了。」蓮無殤突然咦了一聲,溫衡問道:「怎麼了?」
蓮無殤心情不錯:「得了個好東西。」溫衡問道:「什麼好東西?讓我看看?」蓮無殤笑道:「不在這裡,是另外的神魂得到了。」溫衡也跟著樂了:「真的?是什麼東西呀?」
結果蓮無殤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高靖之慌慌張張大呼小叫的聲音傳來:「不,不好了!執界仙君被執界仙尊的人帶走了!!」
溫衡和蓮無殤對視一眼,怎麼覺得今天不太平呢?
溫衡他們想的倒是挺好,本想跟著卿如許一起去上界,好保護他。結果沒想到的就是不等他們跟著卿如許出發,卿如許就被離陌仙尊派來的修士給帶走了!原來卿如許在下界呆的時間太長遲遲不去離陌那裡復命,離陌等不急了就來提人了!
那還得了!溫衡一聽就急了,他急急忙忙的要動身去上界。蓮無殤連忙拉住他:「別慌,我們一起去。」
溫衡懊惱的說道:「我竟然忘了這茬。」他根本沒想到離陌會過來提人,他之前覺得卿如許是離陌的執界仙君,離陌多多少少會給點面子,卻沒想到離陌竟然是這麼個急性子,根本等不及卿如許安排好事情就來拿人了。
再說,龍傲天的事情又不是卿如許默許的,卿如許也被蒙在鼓裡啊!
溫衡氣鼓鼓的:「這都什麼人啊,這不是連坐嗎?」蓮無殤靜靜的走在溫衡身邊:「別慌,離陌仙尊也只是想了解一下情況,不見得拿人就會處罰他。我已經在想辦法了。」分神多了就是好,二十六層天上,蓮無殤也有分神哪!
站在離恨界通向上界的傳送陣上,邵寧再三保證:「我處理好了就上去。」卓不凡發誓:「我一定會將飛仙樓建設好。」白芝麻他們拱拱手:「恩公放心,等你回來,飛仙樓一定賺的缽盆滿溢!」
白芝麻好大的心啊,飛仙樓還在裝修中,他就想到將來了。當然,有這樣的信心一定是好的。看著邵寧卓不凡和白芝麻他們,溫衡覺得自己懸著的心往下落了一點。
溫衡笑道:「這裡有你們,我放心。」他現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他的便宜孫子。
出發前溫衡再一次用神識掃了掃離恨界,他在離恨界的時間不長,神識卻掃了無數次。他還偷偷的用樹根伸到離恨界的大地中看了看,結果就是看不到支撐離恨界的道木。這點和下面的九州界簡直一模一樣,溫衡不由得有點納悶,莫非道木知道他來者不善學會隱身了?
傳送陣中靈光一現,溫衡他們的身形就不見了。卓不凡安慰邵寧:「師尊不要傷心,等飛仙樓建好,您就能和溫老祖匯合了。」邵寧擺擺手:「我不是傷心,我是擔憂老溫,我就怕他自亂陣腳。」
溫衡這人衝動起來的時候特別衝動,希望蓮先生能穩住他。
仙界三十三重天,離愁界在二十八層。離愁界的執界仙君名為寧莫愁,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是個女修。因著執界仙君的性別,離愁界的女修分外多,可以這麼說,放眼一看,十個修士中有九個是女修。
溫衡剛踏上離愁界的土地,就聞到陣陣熏香味傳來。定睛一看,眼前來往的多是衣著鮮亮美顏嬌羞的女修們,少有的幾個男修都塗脂抹粉看著還以為是女修。
蓮無殤突然眉頭一挑,身上溢出一股強大的靈氣:「溫衡。」溫衡感應到蓮無殤的靈氣,他詫異的回頭看向蓮無殤,蓮無殤平靜的說道:「這個神魂不太穩要消散了。」溫衡:!!!
消散?消散是什麼概念?消散就是沒有了!蓮無殤遭遇了什麼?為什麼會突然消散了?!溫衡一下傻眼了。
蓮無殤笑著安慰他:「你不要慌,你聽我說,我現在要將所有的神魂都召回青蓮洲,現在的青蓮洲離你有點遠。一時半會我會趕不回來。你放心,我處理好之後,會第一時間來找你。」
在溫衡沒崩潰之前,蓮無殤捧住了他的臉:「方才二十六層天上的神魂傳來消息,卿如許沒什麼事,最少在你按部就班到達上界之前不會有事,你不要亂了陣腳。」
溫衡已經慌成了狗子,他摸摸蓮無殤微涼的手焦急的問道:「你怎麼了?你沒發生什麼事吧?」蓮無殤這時候還在微笑,明明他的衣角已經開始消散了,他湊上來親了一下溫衡的唇角道:「冷靜,溫衡,你要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無法冷靜,這怎麼冷靜??蓮無殤伸出漸漸透明的手扣住了溫衡的手:「別怕,我去去就回,不會耽擱太久。在我回來之前,答應我,好好保護自己好么?」
溫衡嘴唇翕動,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認真的回應蓮無殤:「好,我會等你。」蓮無殤一定遇到了什麼緊急的事情,不然怎會讓他的十八個神魂全部回青蓮洲?是青蓮洲出事了嗎?
溫衡這麼問道,卻見蓮無殤笑著搖搖頭:「並不是,而是我得了異寶,要突破了。」溫衡會相信這話嗎?他還真信,他能感覺到,蓮無殤雖然漸漸的變得透明,可是他的力量卻在上升,看起來確實像是在突破。
蓮無殤抱歉的說道:「抱歉,在這個時候突然突破,可是我也沒辦法。你等我。」修行的人都知道,要突破的時候是一刻都等不了的,正因為如此,蓮無殤才要收回自己所有的神魂全心全意的投入到突破上面來。
只不過突破的時間有長短,短的瞬息之間就成功了,長的能突破幾百年。溫衡摸摸蓮無殤的臉頰:「快去吧,保護好自己。對了,七色蓮台拿上。」他在儲物袋中翻了翻找出了一個流光溢彩的蓮台:「我上不去,就讓這個替你守陣吧。」
說起來令人挫敗,道侶突破,他竟然不在身邊。他和道侶之間隔著二十六個世界,說說都想哭。
蓮無殤收下了蓮台,然後在溫衡面前慢慢的消散了,溫衡看著自己的手心,直到手心中的無殤變成了淡青色的靈氣從傳送陣中流走,他才回過神來。
他……成了孤家寡人了!!在離恨界的時候信誓旦旦的對邵寧說沒事,他身邊有無殤哪,結果轉頭就被打臉了。溫衡捂著紅腫的臉:哦,好疼。
溫衡長嘆短吁了一陣,才發現周圍圍了一圈的女修,每一個都瞪圓了雙眼看著溫衡。捂著臉的溫衡: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看著他?
這是一個紅衣女修柳眉倒豎:「抓住他,他在大街上和同性卿卿我我!」溫衡:???
離愁界什麼毛病?容不得男修嗎?溫衡在大街上奪路狂奔的時候腦子裡面一直閃著這個疑惑。話說他今天真的很倒霉啊,從起床到現在,一直沒順過。一定是晚上做夢夢到的那個奇怪的老道給他施法了,溫衡覺得自己一定是被詛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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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跑!」「哪裡來的臭男人,太不懂規矩了,竟然玷污我們離愁界的風水!」「逮到他一定把他送到煙翠樓裡面好好的改造!」一群女修跟在溫衡後面追著,無數的靈寶閃著靈光在離愁界的街道上閃著靈光。
溫衡逃跑的速度極快,他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靈光,討飯棍上的兩片小葉子被迎面來的狂風向後吹去,葉子抖得都沒辦法拍了。
「別跑!!」女修們浩浩蕩蕩的跑過了長街,結果她們發現方才在她們前面的溫衡竟然不見了!為首的女修氣憤的說道:「狗男人竟然這麼能逃,姐妹們,我們好好的找找,不能讓這種人污染我們無愁城!」「就是,還燙著捲毛,這種男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
心有餘悸蹲在一家衣服店角落,用黃色布匹裹著自己的溫衡頭上垂下冷汗,他摸摸自己的小捲毛:……到底是什麼毛病?他和道侶親親怎麼了?他不小心燙了個小卷卷惹著誰了?話說……離恨界離愁界的主城取名都這麼隨便嗎?離恨界的主城叫無恨城,離愁界的主城叫無愁城嗎?這到底是哪個沒文化的取的?
溫衡腹誹著擦了一把汗,他等了一會兒后才從角落裡面鑽出來。他的出現嚇了店小二一跳:「這位客人您……有什麼需要嗎?」溫衡想著在這裡打探一下消息吧,他看了看周圍,只見這間衣服店中全是華麗的女性修士的衣服。他想了想:「我想給我的徒兒買兩身衣服,不知可有合適的。」
店小二一聽要買衣服,頓時熱情了。他連忙引著溫衡向二樓走去:「有的有的,客官請到樓上細細挑選。」溫衡上樓梯的時候看到長街上方才那個追他的紅衣姑娘還在來回的尋找,他擦擦汗三步並作兩步躥上了樓。
入眼都是各種衣服,修真界買衣服很好買,無論你高矮胖瘦,只要款式喜歡,都能穿進去。衣服裡面的陣法可不是假的!
溫衡敷衍的看著衣服上面的吊牌,他瞅了瞅心裡在咋舌,一件衣服竟然買兩條靈礦!上界真的不會通貨膨脹嗎?錢不值錢嗎?
溫衡手中正好摸著一件水藍色的衣服,店小二開始熱情的推銷:「客官好眼力,這間衣服精選千靈湖中的千靈藻絲製作,最適合水靈根女修穿。」溫衡擺擺手:「不著急,小二哥我問幾個問題啊。」
店小二點頭哈腰:「客官您請問呢。」溫衡問道:「我今日剛到離愁城,見城中女修眾多,沒幾個男修。而且她們似乎很討厭男性有同性道侶?」
店小二沉重的嘆了一口氣:「可不是。我們離愁城的執界仙君是位女修,她對女修們分外好,在離愁城啊,女尊男卑。男修們大多服務女修,這群姑奶奶啊,每一個都難伺候哦。」說起這個,店小二有吐不完的苦水,「離愁城中,和道侶解除婚約的女修地位最高,其次是未婚的女修,再接下來是拖家帶口的女修,最低等的就是有同性道侶的男修。」
溫衡覺得自己要心梗了,這都是什麼奇葩規定?
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九坤界文語嫣有強迫症,九坤界的城池就修建得規規整整容不得一點異樣;九浩界帝幽仙尊為了愛人青州下令全城養兔子,他治下的修士們就發明了養兔子一條龍服務;到了這裡,仙君重女輕男,男修地位就低。這能說什麼?只能說仙界人真順從,他們不但順從,還縱容上位者的各種小嗜好。
溫衡這時候覺得慶幸了,幸虧蓮無殤及時收回了他的神魂,不然無殤要是也被追著跑,溫衡心裡一定接受不了。溫衡嘆了一口氣:「我覺得,離愁界的執界仙君一定是被她的道侶傷過。」溫衡陰暗的想著,說不定她的道侶被一個男人搶了,這才導致她對男性道侶們如此抵觸。
溫衡嘆了一口氣,他這是做了什麼孽,只不過親親了一下,就被一條街的姑娘追。
店小二說道:「這年頭,男修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了,最近仙君對男修的排查更嚴格了。所有的男修都要登記,若是離愁界有什麼東西壞了,首先懷疑的就是男修。我這鋪子也快開不下去了,我要想辦法去下界混混了。」
溫衡說道:「我就是從下界來的,下界挺不錯的。」一群論劍的男修,清風明月不食人間煙火……哦,等飛仙樓建起來,他們就會食人間煙火了。
溫衡挑了兩身衣服,準備見到沈柔和楚越的時候給兩個孩子,他下到一樓背對著大門結賬。店小二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兩件衣服一共五條靈礦,再送您兩條紗巾,謝謝惠顧。」
溫衡苦笑著掏靈礦,不是他小心眼,上界的物價也太高了啊!這樣的衣服,在下界頂多五百個靈石就能搞定了,可是在這裡竟然要五條靈礦。
溫衡剛準備將衣服收起來,就聽到身後傳來咬牙切齒的聲音:「狗男人,一邊和男人卿卿我我,一邊在這邊給女人買衣服!姐妹們,逮住這個渣男!」
溫衡震驚的回頭,他竟然一點都沒發現,這群女修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身後。溫衡一驚,他這是瞎了嗎?這麼大一群人突然出現他竟然不知道!溫衡覺得今天的他不但運氣差,還遲鈍。他一定是被人詛咒了吧?
為首的紅衣女修握著靈劍:「我生平最恨的就是你這種吃裡扒外的渣男!」她身後的女修聲討溫衡:「就是就是!躺著錫紙燙的果然是渣男!」
溫衡欲哭無淚的揉了一把自己的小卷卷,他無奈的說道:「我這是被雷劈的……」純屬意外啊!
女修門嘰嘰喳喳:「看!渣得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溫衡驚呆了,竟然還能這麼解釋的嗎?他現在問候龍傲天全家來得及嗎?
溫衡提著衣服解釋道:「我在給我的弟子買衣服,你們不要誤會了。」這話一出,姑娘們頓時雙眼都是火焰:「竟然還有臉說誤會!哪個師傅會給自己的女弟子買衣服!你分明是對她們圖謀不軌!」
溫衡覺得一口老血卡喉嚨口,百口莫辯,他要是現在死了,一定是冤枉死的。他將兩包衣服塞到儲物袋中去,他兩手一攤:「說吧,你們想幹嘛?」
為首的女修冷笑起來:「幹嘛?送你去凝翠樓改造!」溫衡眨眨眼:「凝翠樓?改造?」那是什麼地方?聽起來有種不妙的感覺。
凝翠樓在無愁城最繁華的街上,樓有八層高,外面看起來非常華麗,整棟樓掛著各種各樣的彩緞,風一吹華美異常。在樓上能看到不少搔首弄姿的……男人,溫衡嘴角抽抽,他覺得,他好像要進到另外一個詭異的世界去了。因為這群男人們,都穿著女裝。
女裝,溫衡也穿過,還是大紅色的,他還穿過女修們喜歡的加高的鞋子,當然,差點沒摔死他,穿了幾個時辰,溫衡的腳踝就腫了。但是他從來沒見過把女裝穿的比女人還女人的男人。
眼前的大兄弟抹著淡紫色的眼影,他的睫毛又長又密,像鴉翅一般。他的長發在腦袋後方挽了一個慵懶的髮髻,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裙,露出半個白白的圓圓的肩膀。他修長的指間夾著一根玉白色的煙杆子,他風情萬種卻又端方的走到溫衡面前,沒說話先吐出一個煙圈。
「幹什麼的?」男人開口,聲音醇厚,聽著讓人沉醉。不過這話不是問溫衡,而是問溫衡身邊押著溫衡的紅衣女,紅衣女憤怒道:「他在傳送陣里和一個男的卿卿我我,結果他道侶消散掉了,他一點都不傷心。他還去店裡買衣服給他女弟子,你說,這樣的男人是不是渣男?」
男人瞟了一眼溫衡,溫衡無辜的眨眨眼,現在喊冤枉有用嗎?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溫衡,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撩起了溫衡的長發:「你這頭髮,誰做的?醜死了。」溫衡:「雷劈的。」
紅衣女哼了一聲:「天雷都看不下去了,你個渣男!」溫衡摸摸鼻子不想說話,他從來沒覺得這麼鬱悶過,他今天到底怎麼了?怎麼能不順成這樣?
男人吸了一口煙,優雅的對著溫衡吐出一個煙圈,溫衡頓時就驚了,竟然有人能吐出這麼圓的煙圈!長見識了!
男人緩聲道:「香水是何人所調?挺有格調。」溫衡幽怨的說道:「我說自帶的,你信嗎?」男人輕笑一聲:「我信不信無所謂,關鍵是,這個理由,你自己信嗎?」
這意思,分明是覺得溫衡在忽悠他啊。溫衡欲哭無淚:「真是自帶的。我信。」自從道木開花之後,他就一直是這個味道,現在還好一點,當初道木剛開花的時候,他身上的香味遮都遮不住,香飄十里的那種,那些個小蜜蜂啊小蝴蝶啊天天圍著他打轉轉。
男人慵懶又優雅的說道:「你若是能在凝翠樓裡面走一遭,你說什麼,我都信。」溫衡心裡一個咯噔,他不會是……要被上刑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紅衣女:你塗香水。
溫衡:自帶的。
紅衣女:你燙頭。
溫衡:雷劈的。
紅衣女:你道侶消散了你不傷心卻還在肖想女弟子的身體!
溫衡:我道侶好好的在突破,我就是給我兩徒弟買衣服……
紅衣女:這個理由你信嗎?
溫衡:我信。
紅衣女:你信不信沒關係,反正我不信。帶走。
溫衡:我要是死了,一定是被冤枉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