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俏皮的言論一出口,在場的人全都傻眼了,按照常理和一般的認知,作為侍衛的應該都是一群不苟言笑之人。
可眼前這位非但打破了他們的固有認知,甚至還讓他們有些懷疑此人的身份,與其說他是侍衛倒不如說他是混跡在街頭巷尾的潑皮無賴更為貼切一些。
「你這說的都是些什麼話呀!」定了定神的姬雪冬似乎也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歪著腦袋打量道:「你真的是郡主的侍衛,而不是王林去外面戲班子找的戲子?」
對於她的調侃,在場的其他幾位都表示贊同,一來因為對方有官職在身,二來也並不了解此人的脾氣性格,所以眾人並不敢大肆的附和,只是簡單地笑了笑而已。
「很好笑嘛?」似乎藍遠志並不喜歡眾人的態度,一改剛才的嬉戲滿臉冷冽,指著海大江等人地鼻子說道:「大爺我和這位姑娘說話,關你們幾個什麼事!」
呃.……
海大江完全沒有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遭受這個無妄之災,瞪著一雙眼睛錯愕地看著藍遠志,雙唇嚅動半也沒敢從嘴巴里說出心中的那一句疑惑。
看著眾人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藍遠志似乎消了一絲的怒火,便沒有再與他們計較,而是轉過頭來對著姬雪冬和顏悅色地說了一句,「我與令兄就好比……好比,」
亦或是腹中的措辭沒有準備充分,也有可能是覺得自己已準備好的話語,並不太適合此時的情況,一連說了幾個好比最終只是尷尬地笑了笑。
正等著他狂談大論的姬雪冬,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尷尬地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好在行走江湖多年的她閱歷豐富,借著整理鬢邊的亂髮之際,連忙給一旁的秦可卿發出了求救的信號。
秦可卿何等聰明焉能不知道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便清了清嗓子說道:「藍大人,秦某也覺得你這個變化有點快,這才一眨眼的功夫你……」話說至此便沒有在繼續說下去,而是笑嘻嘻地看著藍遠志。
聽聞此言藍遠志臉色登時變得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秦大人,小的有一句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嗯?」秦可卿似乎沒有想到此人竟然會變得這麼客氣,詫異地看著他道:「藍大人這話說的,有什麼問題儘管問便是了,何須這般拘謹!」
藍遠志嘿嘿一笑,同為官場中人,自然知道有些話只不過是簡單的客套一番而已,但此事事關重大容不得有半點兒馬虎,便遲疑了幾息問道:「不知道秦大人可否知道這位兄台的真實身份!」
俗話說的好聽話聽音鑼鼓聽聲,這話的言外之意秦可卿豈能聽不出,但為了不讓此人產生誤會,便笑著反問了一句,「藍大人聽你這話的意思,我怎麼感覺你應該知道些什麼?」
藍遠志聞言一頓,雖然想到秦可卿可能會說一些出乎意料的話,但完全沒有料到此人竟然將皮球有給踢了回來,只好尷尬地苦笑一聲道:「屬下是知道一些,但是不知道大人知道的是否和屬下知道的是一樣的!」
這番好似偈語的話語一出口,聽的眾人俱是一頭霧水,姬雪冬更是捏著皺在一起的眉毛嘟囔道:「這說的都是什麼呀,我怎麼聽的雲里霧裡的呢,難不成我哥有多個身份不成!」
雖然說是嘟囔,但是其實聲音並不是很小,所以離他不遠的眾人可以說是一字不拉聽的清清楚楚,藍遠志更是嘿嘿一笑道:「這位姑娘你還真說對了,令兄的身份還真的很多!」
姬雪冬作為一個混江湖的人,如果連這話都聽不明白,那她這麼多年能夠相安無事也是一個奇迹。
「哦?是嘛!」姬雪冬立馬知趣的接過話茬問道:「我到想聽聽看,我哥在藍大人口中到底有多少身份!」
話已至此,藍遠志也不在客套,便清了清嗓子,掰著手指數到:「第一則是你兄長這你沒有意見吧!」
姬雪冬差點被他這句話給氣的吐血,若不是對方並沒有說錯,她真的恨不得上去給他幾大腳,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道:「沒錯,是沒有意見!」
對於姬雪冬的回答,藍遠志好似早已料到一般,只待她話音一落地,便嘿嘿一笑道:「第二嘛,則是溫兄弟剛才自己說的益春堂的學徒,這一點我想諸位應該並沒有什麼異議吧!」說罷便將語氣一頓,環顧一圈看看眾人是否有不同的看法。
這種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自然不會有異議,所以一切也都在藍遠志的意料之中。
在環顧一圈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后,藍遠志便接著說道:「這第三身份嘛,就是剛才溫兄弟揣起來琉璃瓶的主人!」
「這也算?」姬雪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撇著一張嘴拿起面前的一個空酒杯打趣道:「照你的意思我還是這個破酒杯的主人呢!」
案例說這種打趣理應會讓藍遠志心生不悅,可讓人意外的是,只見他雲淡風輕地端起面前的酒杯小抿了一小口,緩緩道:「你這酒杯難道也有著特殊的身份不成?」
此言一出,姬雪冬神色登時一懍,有道是聽話聽音鑼鼓聽聲,藍遠志這話明顯這就是告訴大家那個看似不起眼的琉璃瓶其實大有來頭。
姬雪冬也可以說是見多識廣,被藍遠志這麼一提醒方才覺得此物雖然看似毫不起眼,但好似真的並不多見!
亦或是姬雪冬的神色讓秦可卿想起了什麼,立馬直起身子,一本正經地問了一句,「聽你的意思,你知道這東西的來歷!」
有道是官大一級壓死人,秦可卿雖然和藍遠志並不是一個系統的,但品級擺在哪裡,所以作為上級的秦可卿發出的提問,下屬的藍遠志不管出於什麼願意都不應該避而不答。
可讓人想不到的是,在秦可卿話音落地許久,也沒看到藍遠志有回答的跡象,只見他雙臂環抱一臉淡定地靠在椅背上。
「哇!你好沒有禮貌!」姬雪冬似乎有點看不過此人的囂張跋扈,便直言說道:「這為秦大人剛才問你話,難道你沒有聽見?」
對於此人的指責,藍遠志只微微一笑,似乎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一般道:「我之所以沒有回答,只不過是希望秦大人可以自己想一想而已,並非是我不懂得尊重!」
呃.……
姬雪冬沒有想到此人如此牙尖嘴利,竟然將自己推的一乾二淨,反而還說是為了對方著想。
「作為一名督查,理應對宮中的事情有所耳聞,難道秦大人沒有聽過,太子殿下的愛好嘛!」一句不咸不淡的詢問緩緩從藍遠志嘴裡溜了出來。
秦可卿並沒有立馬回答,而是轉頭看了一眼溫子琦的胸口,藍遠志剛才所說確實與自己之前所想不謀而合。
大周國的太子林顥珏喜愛杏林之道,平日里酷愛研究丹石藥劑,周邊附屬小國為了巴結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有一小國竟然為了投其所好具全國之力煉製出一十二尊琉璃瓶,此事一頓被朝廷傳位佳話。
想至此節秦可卿登時頭皮發麻,畢竟這些琉璃瓶可都是太子殿下的心愛之物,可此時竟然出現在了溫子琦的懷中,這其中意味著什麼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想到了?」藍遠志似乎察覺出來秦可卿的神色有些變化,便立馬湊上前來小聲地說了一句,「看秦大人的神色,好像您並不知道此人其實是大有來頭哦!」
秦可卿無奈的輕嘆一口氣,雖然她很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但是這個瓶子究竟是怎麼倒了溫子琦手上她確實不知道。只不過出於對溫子琦的信任,她覺得如果真的是和太子有什麼關聯,自己不可能不清楚。
想至此節便莞爾一笑,神態從容地說道:「不管是太子也好,還是庶人也罷,在我們督查眼裡其實都一樣,只要牽涉到我們所調查的案件當中,他們只有一個名字那便是嫌疑人。」
藍遠志本想將對方一軍,沒想到反被對方給說的無地自容,畢竟都察院只是皇上調配,辦案時就算是皇親國戚都是一視同仁。
「秦大人說的沒錯!」定了定神的藍遠志,只好尷尬地笑了笑附和道:「您都察院辦事,自然不需要看我們這些人的身份,只不過屬下有些不明白的是,一個都察院的督查怎麼會和太子的人在這窮鄉僻壤的小城鎮相聚,而且還是這種烏煙瘴氣的賭坊,難道……」
話說至此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笑嘻嘻地看著溫子琦和秦可卿,畢竟有些話若是說的太直白,反而就沒有這種含糊其辭來的有力道。
可是天不遂人願,本以為自己這一手應該是高招,沒想到得到的回應屬實有點讓他意外,說是漣漪都沒激起也不為過,話音落地許久之後也沒聽到兩人的回復,溫子琦更是端著茶杯一臉愜意地抿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