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姬雪冬瞬間一愣,本以為周通可能只是讓他教訓一下當地惡霸,或者是為老百姓伸張一下正義,可沒想到竟然是救命,而且還是上百條人命。
她本是機敏之人,瞬間便意識到此間可能有這什麼隱情,便苦笑了一聲道:「周通,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上百條性命,這.……」
或許意識到此事可能牽扯要很深,便下意識的將視線移動到秦可卿身上,畢竟她知道如果真有此事自己是完全沒有能力的。
秦可卿何等聰明,瞬間便明白姬雪冬是什麼意思,便將身子緩緩直起,一本正經地說道:「周通,單品這一句話,可沒有辦法幫你哦!」
此言一出,不要說周通了,就連王林也是一愣,因為剛才姬雪冬瞟向此人的眼神他是看的清清楚楚。
別人或許不清楚桌上的令牌意味著什麼,可他再清楚不過了,一個手持此令牌的人竟然在其面前好似一個下屬,這意味著什麼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念及至此,額頭上登時沁出豆大的汗珠,冷風一激竟然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哆嗦,或許是臉色太過難看,亦或是動作過於明顯,本來都將精力集中的周通身上的眾人,俱都扭頭看向了他。
「王掌柜?」姬雪冬眉峰一皺,神色不悅地說了一句,「難道是我將門窗打開,讓您老人家受了風寒嘛?」
王林聞言一愣,怎麼說他也是一地的掌柜的,自然知道這句話並不是真的噓寒問暖,便連忙抱拳致歉道:「小的該死,小的因為……因為,」
或許意識到有些話並不可以隨便亂說,連說了兩個因為最終還是沒有在多說半個字來。
「因為什麼?」姬雪冬並沒有準備就這麼簡單地放過他,繼續冷冷地問道:「除了我把門窗打開,其他的也沒什麼變化呀,你這樣分明就是針對我嘛!」
聽聞此言,王林嚇得登時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地說道:「尊使大人,小的就算是再多長個腦袋也不敢針對您啊!」
姬雪冬嘴角輕輕一撇,面帶一絲冷色道:「王林,你當我真的來你這裡是為了玩嘛?」
聽聞此言,王林嚇得更是俯的更低,額頭幾乎貼在了地面之上,他能坐在掌柜的位置上這麼久,自然不是愚笨之人,焉能不知道這話的言外之意。
一想到最近傳來的風聲,更是嚇的大氣不敢出一聲,生怕因此招來橫禍殺生之禍。
可姬雪冬並沒有準備就此停下的打算,繼續冷冷地說道:「我不知道你王掌柜是不是賺錢上癮了,還是真把自己當成掌柜的了,這都多久了,也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上報,還是你覺得『鳳鳴天下』不過是說著玩玩的?」
此言一出,在場的俱都一怔,就連秦可卿的下意識的皺起了雙眉,雖然她不能準確地說出這個『鳳鳴天下』究竟是什麼,但是總覺得不是什麼好東西。
事情果然如她所想一般,聽到這幾個字的王林,登時像有惡鬼纏身一般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來。
這麼大的動靜眾人自然不可能看不到,可讓人驚訝地是,所有的人都好似完全沒有發現王林的異樣。
屋內人的人還能說的過去,畢竟有恩怨的有恩怨,看戲的看戲,沒人上前攙扶還好理解。
可讓人費解地是,就連站在門口的那群打手也好似木頭人一般紋絲不動,為首的哪一位沙啞男子,更是眼皮都沒有抬,好似王林的死活完全與其沒有關係一般。
「呃……」
溫子琦有些錯愕地看著他們,俗話說的好,打狗還的看主人,何況被打的是主人呢,可這些吃穿住行都要仰仗王林的打手,竟然好似事先商量過一般,沒有一個人有動作。
看著地上仍舊抽搐不止的王林,溫子琦實在於心不忍,便緩緩站起來說道:「王掌柜,你沒關係吧!」
他這麼問實則是多此一舉,現如今的王林再怎麼看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可讓人大跌眼睛的是,就在溫子琦準備走過去想要攙扶之際,只見王林竟然緩緩地將手臂伸了起來。
溫子琦本就是聰明之人,瞬間便明白王林是在阻止自己上前,可是在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放下面子接受他人的幫助嘛?
念及至此,便用眼尾掃了一下此事的始作俑者,只見姬雪冬好似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一邊打量這手指,一邊雲淡風輕地說道:「溫小哥,你呢也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們也不想為難你,所以.……」
話說至此,嘴角微微上揚少許,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我猜測這王掌柜現在也應該不希望你去插手此事!」
溫子琦聞言一怔,雖然知道姬雪冬絕不會害自己,但是聽到如此森冷地話,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鐵牛,你快點回來!」周通雖然怕的要命,但是看到溫子琦愣在原地,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你少多管閑事,你難道沒看出來嘛?」
溫子琦自然不會真的嚇得邁不動步,只不過若是姬雪冬一說,自己立馬的扭頭坐回來,面子上多少有點難看。此時聞聽周通這麼一說,登時就坡下驢的轉身回來問道:「什麼?這難道還有其他事?」
周通剛想張口,猛然間想起之前姬雪冬的警告,登時便將已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可看著眸中帶著興喜之色的溫子琦,他登時覺得有點有違道義,便對溫子琦使了一個眼色。
「什麼意思呀!」溫子琦壓低聲音,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說道:「你想說什麼呀!」
周通雙眉登時皺在一起,據他今晚的了解,此人可以說是相當的聰明,怎麼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突然間像變了一個人呢?
想至此節,便回頭看了一下姬雪冬,畢竟照目前的情況來開,能夠掌握眾人生死大權的只有此人。
一想到二人只見的關係雖不能算是好,但至少可以用不錯了形容,周通便心中不由一松道「香香姐!」
話說至此,還未待後面的說出來,姬雪冬便將手一抬,面無表情地說了句,「周通,那些話可以說那些話不可以說,你知道嘛?」
周通抿了抿嘴,只好將截斷在嘴裡的話重新咽了回去,苦澀地搖了搖頭道:「香香姐,我……我,」
亦或是因為過於緊張,也有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姬雪冬這話指的是什麼,一連說了幾個我,最終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看著臉色漲的通紅地周通,姬雪冬簡直苦笑不得,但前面已經鋪墊了那麼久,若是現在因為這個失誤弄的露餡兒,那就太尷尬了,念及至此,便穩了穩心神緩緩道:「你剛說十方街是怎麼一回事!」
聞聽此言,周通登時恍然大悟,原來這事才是可以說的啊,便立馬滿臉堆笑地接過話茬道:「香香姐,多謝您的提醒!」話說至此,便清了清嗓子開始說了起來。
十方街現名四方街,只因時間久了,眾人說的說的便變成了四方街,一開始街邊的商賈還為此鬧上過衙門,當時的知縣老爺,覺得這十方街不如四方街來的響亮,就下令縣誌改名。
這下到好,可氣壞了這些商賈,本來也只是私下裡人叫叫而已,現在官府都出面更名了,大家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叫了。
其實此事也不能怪商賈們死心眼,畢竟四與死若論讀音的很容易被人混淆,而商賈們最為忌諱的就是此,可命令已經下了,想要讓其收回成命顯然是已經不可能的事情了。
俗話說的好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縣太爺你說改名,我硬不過你,那我在其他地方與你做對。
有道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本來有矛盾的鄰居們也因為這事竟然出人意料的團結起來,如此一來竟然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勢力。
正愁沒有機會整治此地的縣太爺一看,如此多的人拉幫結派,便被扣了一頂聚眾謀反的帽子給全部抓入大撈,如此一來,本來生意興旺繁花似錦的十方街一下子變的全無生氣。
聞聽到此,姬雪冬似乎知道周通想要她做什麼了,便抬手截斷道:「小周,你說這些我知道,你是不是想讓我去找這個昏庸無能的縣太爺為這些掌柜的求求情?」
「啊?」周通聞言一怔,雙眸詫異地看著她,驀然許久,方才從齒間緩緩擠出一句,「香香姐啊,這都是十好幾年前的事情了,你找縣太爺有什麼用呢?難道你還能讓那些人起死回生?」
姬雪冬雖然說整日在江湖上漂泊,但是年少時在組織里也是受過教育的人,雖然不能說是飽讀詩書,但也可以算是頗有才華。
此時聞聽起死回生四個字,粉嫩的臉頰瞬間變的鐵青,一雙眼眸也好似可以射出滲人的寒光一般,若是屏氣凝神靜聽,還可以聽到咬牙切齒地『吱吱』聲。
或許是這事確實讓人聞之膽寒,就在眾人俱都無法接受此事之時,耳邊竟然緩緩飄來一句,「這位知縣老爺竟然敢將這些人全殺了?」